第24章 坠落

“那么，你今晚和伊莎贝尔玩得开心吗？”克莱莉，手机紧贴在耳朵上，小心翼翼地从一根长梁移动到另一根。这些梁设置在学院阁楼的横梁上，那里是训练室的所在地。走在梁上旨在教你如何保持平衡。克莱莉讨厌它们。尽管她腰间系着一根灵活的绳子，据说如果她摔下来能够避免撞到地板，但她对高处的恐惧使整个过程变得令人作呕。

“你告诉她关于迈娅的事了吗？”西蒙发出微弱而含糊的声音，克莱莉知道这表示“没有”。她能听到背景中的音乐；她能想象他躺在床上，立体声轻轻播放着，他与她交谈。他听起来很疲倦，那种深深的疲惫让她知道他的轻松语气并不反映他的心情。在谈话一开始，她问了几次他是否一切都好，但他摆了摆手，不让她担心。她哼了一声。“西蒙，你在玩火。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

“我不知道。你真的觉得这有多大的事吗？”西蒙听起来有点哀求。“我和伊莎贝尔——或迈娅——关于独家约会的事情还没有谈过。”

“让我告诉你一些关于女孩的事情。”克莱莉坐在一根梁上，让腿垂在空中。阁楼的半月形窗户敞开着，凉爽的夜风涌入，冰凉她湿漉漉的皮肤。她一直以为暗影猎人们都是穿着坚固的、类似皮革的装备进行训练，但事实证明，那是后来涉及武器的训练。对于她正在进行的那种旨在增加灵活性、速度和平衡感的训练，她穿着一件轻便的背心和一条像医务服一样的松紧裤。“即使你还没有进行过独家约会的谈话，如果她们发现你正在和她们认识的人约会而你还没提到，她们仍然会生气。这是一个约会的规则。”“那么，我怎么能知道这个规则呢？”“每个人都知道这个规则。”“我以为你应该站在我的一边。”“我站在你这边！”“那你为什么不更加同情呢？”

克莱莉将手机切换到另一只耳朵，凝视着她下方的阴影。Jace在哪里？他去拿另一根绳子，说他五分钟内会回来。当然，如果他在这里发现她在打电话，他可能会杀了她。他很少负责她的训练——通常是玛丽斯、卡迪尔或纽约辖区其他成员在找到学院前导霍奇的替代人选之前代班——但当他负责时，他会非常认真。“因为，”她说，“你的问题不是真正的问题。你同时和两个漂亮的女孩约会。想想看。那就像……摇滚明星的问题一样。”

“拥有摇滚明星的问题可能是我真正成为摇滚明星的最接近机会了。”“没有人叫你给你的乐队起名叫淫秽霉菌，我的朋友。”“我们现在是千禧绒线，”西蒙辩解道。“看，就在婚礼之前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她们两个都以为你会陪她们去，然后在婚礼上发现你和她们两个都在约会，她们会杀了你。”她站了起来。“然后我妈妈的婚礼就毁了，她会杀了你。所以你会死两次。嗯，从技术上讲是三次……”

“我从来没告诉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要和她们一起去参加婚礼！”西蒙听起来很惊慌。“是的，但她们会期望你这么做。这就是为什么女孩会有男朋友的原因。这样你就有人可以陪你去参加无聊的活动。”克莱莉走到梁的边缘，往下看着被巫光照亮的影子。地板上有一个古老的训练圈，画得像一个靶心。“无论如何，我现在必须从这根梁上跳下去，可能会摔成碎片。明天再聊。”“我下午两点有乐队练习，记得吗？到时候见。”“再见。”她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胸罩里；轻便的训练服没有口袋，那么女孩该怎么办呢？“那么，你打算一直待在那里吗？”杰斯走进靶心的中央，仰望着她。他穿着战斗服，而不是像克莱莉那样的训练服，他那金发在黑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惊艳。自从夏末以来，它变得略微深了一些，更偏向深金色而不是浅金色，克莱莉觉得，这样更适合他。她对自己已经认识他足够长时间，能够注意到他外貌的微小变化，感到荒谬地开心。“我以为你要上来的，”她喊道。“改变计划了？”“长话短说。”他朝她咧嘴一笑。“那么，要不要练翻筋斗？”

克莱莉叹了口气。练习翻筋斗意味着她要从梁上扔下自己，进入空中，利用灵活的绳子保持她在墙上推动时能够翻转自己，教自己在不担心坚硬地板和淤伤的情况下旋转、踢腿和躲闪。她看过杰斯这么做，他看起来像一个降落的天使，在空中飞翔，用美丽而优雅的芭蕾动作旋转和旋转。而她，相反，一旦地板靠近，就像一只土豆虫一样蜷缩起来，她知道她理智上明白自己不会撞到地板，但似乎毫无区别。

她开始怀疑她出生为暗影猎人是否真的重要，也许对她来说，成为一个暗影猎人的机会已经太晚了，或者至少是一个完全有效的暗影猎人。或者也许让她和杰斯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天赋在他们之间被以某种方式不均匀地分配，所以他得到了所有的身体优雅，而她——嗯，并没有得到太多。“来吧，克莱莉，”杰斯说。“跳。”她闭上了眼睛，然后跳了下去。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悬浮着，摆脱了一切。然后重力接管，她向地板坠落。她本能地收紧了胳膊和腿，闭上了眼睛。绳子绷紧了，她反弹了起来，再次飞了回去，然后再次坠落。当她的速度减缓时，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悬挂在绳子的末端，离杰斯大约五英尺的高度。他在咧嘴笑。“不错，”他说。“像一个飘雪的雪花一样优雅。”

“我刚才有尖叫吗？”她问，真的很好奇。“你知道，在下坠的时候。”他点点头。“幸好没人在家，不然他们会以为我在谋杀你。”“哈。你根本够不着我。”她伸出一条腿，懒洋洋地在半空中旋转。杰斯的眼睛闪烁着。“想打赌吗？”克莱莉知道那个表情。“不，”她迅速说。“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他已经做了。当杰斯移动得很快时，他的个别动作几乎是看不见的。她看到他的手移到腰带上，然后空中闪过一道东西。她听到头顶的绳子被剪断时裂开的布料声。脱离束缚，她自由地坠落，太惊讶而无法尖叫——直接落入杰斯的怀抱。冲击力让他向后摔去，他们一起摊倒在其中一个垫子地板上，克莱莉压在他身上。他朝她咧嘴一笑。“现在，”他说，“好多了。你一点都没尖叫。”“我都来不及。”她喘着气，不仅仅是因为摔倒的冲击。横卧在杰斯身上，感受到他的身体与她相贴，让她的手颤抖，心跳加速。她以为她对他的生理反应——他们彼此之间的反应——可能会随着熟悉而减弱，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有的话，随着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这种反应似乎变得更糟——或者更好，她想，这取决于你怎么看待它。

他用深金色的眼睛仰望着她；她想知道自从他在Idris的林恩湖边与天使Raziel相遇以来，他们的颜色是否加深了。她不能问任何人：尽管每个人都知道瓦伦丁召唤了天使，而天使治愈了瓦伦丁对杰斯造成的伤害，但除了克莱莉和杰斯之外，没有人知道瓦伦丁所做的不仅仅是伤害他的养子。他曾在召唤仪式中刺穿了杰斯的心脏——刺穿了他，而且在他死亡时一直握着他。根据克莱莉的愿望，拉齐尔从死亡中带回了杰斯。这件事的巨大程度仍然让克莱莉感到震惊，她猜想，杰斯也一样。他们决定永远不告诉任何人杰斯实际上已经死过，即使只是短暂的时间。这是他们的秘密。他伸手把她的头发从脸上拨开。“我在开玩笑，”他说。“你一点都不糟。你会做到的。你应该见过亚历克一开始练翻筋斗的时候。我想他有一次踢到了自己的头。”“当然，”克莱莉说。“但那时他可能才十一岁。”她瞪着他。“我猜你一直在这方面很厉害。”“我天生就很厉害。”他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地但足以让她打颤。她什么都没说；他在开玩笑，但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的。杰斯生来就注定成为他所是的样子。“你今晚能呆多久？”她微微笑了。“我们训练结束了吗？”

“我想我们已经结束了晚上绝对必须进行的那一部分。尽管有一些事情我想练习……”他伸手拉她下来，但就在那时，门打开了，伊莎贝尔大步走了进来，她靴子的高跟鞋在抛光的硬木地板上发出咔哒声。看到杰斯和克莱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她挑起眉毛。“调情，我看到了。我以为你们应该在训练。”“没人说你非得不敲门就进来，Iz。”杰斯没有动，只是扭头看着伊莎贝尔，眼中带着一种烦恼和深情的混合感觉。克莱莉却匆忙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

“这是训练室。是公共场地。”伊莎贝尔正在脱掉其中一只明亮红色天鹅绒手套。“我刚刚在Trash and Vaudeville买的，打折。你喜欢吗？你不希望也有一双吗？”她朝他们的方向摇了摇手指。“我不知道，”杰斯说。“我觉得它们会和我的装备不搭调。”伊莎贝尔朝他做了个鬼脸。“你听说他们在布鲁克林发现的那个死去的暗影猎人了吗？尸体被搞得稀烂，所以他们还不知道是谁。我猜那就是妈妈去的地方。”“是啊，”杰斯说着坐了起来。“Clave的会议。我在出去的路上碰到她了。”“你没告诉我，”克莱莉说。“这就是你在拿绳子的时候花费那么长时间的原因吗？”

他点了点头。“抱歉。我不想吓到你。”“他的意思是，”伊莎贝尔说，“他不想破坏浪漫的氛围。”她咬了咬嘴唇。“我只是希望那不是我们认识的人。”“我认为不可能是。尸体被扔在一家废弃的工厂里——已经有好几天了。如果是我们认识的人，我们早就发现他们失踪了。”杰斯把头发拨到耳后。克莱莉觉得他有点不耐烦地看着伊莎贝尔，好像她提到这个话题很烦他。她希望他早点告诉她，即使那样可能会破坏氛围。她知道，他们所有人，克莱莉知道，很多时候都会与死亡的现实接触。所有的莱特伍德家族，以他们各自的方式，仍在为年幼的儿子马克斯的失落而悲伤，他仅仅因为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方而死去。这很奇怪。杰斯毫无异议地接受了她离开高中并开始训练的决定，但他在与她讨论暗影猎人生活的危险时却回避了。“我要去换衣服了，”她宣布着，朝通往训练区附属的小更衣室的门走去。这里很简单：淡木色的墙壁、一面镜子、一个淋浴和挂衣钩。门边的木椅上整齐地堆放着毛巾。克莱莉迅速冲了个澡，换上了她的街服——打底裤、靴子、牛仔裙，还有一件新的粉红色毛衣。她在镜子里看到，打底裤上有一个破洞，她湿漉漉、卷曲的红发一团糟。她永远不会像伊莎贝尔一样完美地打扮好，但杰斯似乎并不介意。当她回到训练室时，伊莎贝尔和杰斯已经离开了关于死去的暗影猎人的话题，并转移到了杰斯显然觉得更可怕的事情上——伊莎贝尔和西蒙的约会。“我简直无法相信他带你去了一家真正的餐厅。”杰斯现在站了起来，收拾着地板垫和训练器材，而伊莎贝尔则靠在墙上玩弄她的新手套。“我本以为他的约会主意会是让你看着他和他的书呆子朋友玩《魔兽世界》。”

“我，”克莱莉指出，“是他的书呆子朋友之一，谢谢。”杰斯冲着她咧嘴笑。“那不算真正的餐厅。更像是一家餐馆，有他想让我尝试的粉红色汤，”伊莎贝尔想着说。“他非常体贴。”克莱莉立刻因没有告诉她——或者杰斯——关于玛雅而感到内疚。“他说你们玩得很开心。”伊莎贝尔的目光转向她。她的表情有一种奇特的特质，仿佛她在隐藏什么，但在克莱莉确信她确实看到时，这种表情就消失了。“你和他聊过？”“是的，他刚刚给我打了几分钟电话。只是为了打个招呼。”克莱莉耸了耸肩。“我明白了，”伊莎贝尔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干脆而冷漠。“嗯，就像我说的，他非常体贴。但也许有点太体贴了。那会变得无聊。”她把手套塞进口袋里。“无论如何，这不是一种永久的事情。现在只是玩玩而已。”克莱莉的愧疚感消失了。“你们谈过，你知道，专一地约会吗？”

伊莎贝尔看起来吓坏了。“当然不是。”然后她打了个哈欠，猫一样地伸展着双臂。“好了，去睡觉了。晚点见，恋人们。”她离开了，身后留下了一缕茉莉花香。杰斯看着克莱莉。他开始解开自己的装备，那些在手腕和背后扣住的装备，形成了一个保护性的壳，覆盖在他的衣服上。“我猜你得回家了吧？”她勉强点了点头。说服母亲让她追求暗影猎人训练本身就是一场漫长而令人不快的争论。乔斯琳坚持说，她一辈子都在努力让克莱莉远离她认为危险的暗影猎人文化——她不仅认为这是暴力的，她争辩说，还是孤立主义和残酷的。她指出，仅仅一年前，克莱莉决定接受暗影猎人的训练就意味着她将永远无法再与她的母亲交流。克莱莉反驳说，由于新议会审查法律，执政会暂停了那样的规定，这意味着自从乔斯琳还是个女孩以来，执政会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无论如何，克莱莉需要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我希望这不仅仅是因为Jace，”乔斯琳最终说道。“我知道当你爱上一个人时的感觉。你想待在他们身边，做他们做的事，但克莱莉——”“我不是你，”克莱莉曾说，努力控制自己的愤怒，“暗影猎人不是圈子，Jace也不是瓦伦丁。”“我没说过瓦伦丁的事。”“但你在想，”克莱莉曾说。“也许瓦伦丁把Jace抚养大，但Jace一点都不像他。”

“嗯，我希望不是这样，”乔斯琳轻声说道。“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利益。”最终，她屈服了，但附带了一些规定：克莱莉不能住在研究所，而是和她母亲住在卢克那里；乔斯琳每周都从玛丽丝那里得到学习进展报告，以确保克莱莉正在学习而不只是，克莱莉猜测，整天盯着Jace看，或者她担心的其他事情。而且，克莱莉不能在研究所过夜——永远都不行。“不要在男朋友住的地方过夜，”乔斯琳坚定地说道。“我不管那是研究所。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