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短篇一

一个人在那样的年纪，却必须面对这充满恶意的世界，然后彷徨不知所措的面对着“顺从或者沉默“。只到这一刻我才大概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可以有多么悲苦！然而可憎的我只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曾经的无知气盛多么深刻的伤害过那样一个人。更可悲的是我也是直到这个年纪才知道悔恨。而我悔恨的背后却是自己在这个年纪也在面对着的充满恶意的世界。我幻想自己可以在别人面对那样悲苦的时候给一点温柔的善意，至少也许当年我便不会看见那样悲苦的沉默而不自知！如果我曾经可以给别人一点温柔的善意至少也许她终会发现这个世界终究善意是多了一分的，可以不在那么恬静的沉默，那么悲苦的沉默。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那些悲苦的能量有多大，才会始终挂在一个人的脸上犹如一片乌云久久不曾散去。

他问：你还好吗？

回：好还是不好呢？怎样算好呢？多糟糕算不好呢？

时光犹如擦过脸颊的风，我们都感受到了。可是谁能抓住它呢？唯有眼角的皱纹头上的白发证明它来过，所以一切都有过从前那么未来呢？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微说。

什么梦？有我吗？

“没有，我梦到我在一片深海里然后拼命的向上游，然后我看到了一束光，我想我追着光的踪迹一定可以上岸，最后我似乎游到了海面因为我看到光束非常炽烈，我似乎看到了沙滩却怎么都无法将手伸到海面上，头也无法露出海面。我拼命的向上挣扎拼命的想要抓住炽烈的光束但是我什么都抓不到，最后窒息的感觉将我惊醒”。微如是说，脸上露出极致的惊恐。然后拿起酒瓶一饮而尽。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呢？或者说你在恐惧什么？”

“没有，为什么一场梦你却觉得我在恐惧”

“好吧，那么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梦，你可以尝试向海的最深处游。试试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两个14岁的年轻人在村子的小巷子里聊到几近深夜，不得不回家去了，再晚父母是必要出门找的。

翌日清晨是周一，七点微便起床吃饭然后背着母亲用碎花布缝的书包上学，他以习惯了这种方式且从不会问为什么要上学为什么一定要在一个个小房子里面对黑板听别人的话语，父母长辈老师早已说了无数遍的答案，他只需要照做即可。今天老师讲到了一篇古诗：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他读的很明白古诗也写的非常浅近。然后老师边在教室里踱步严肃的说着:杜工部曾言语不惊人死不休文人一定要有这种风骨...他却不是很明白文字何必要惊人呢？若只为惊人又有何意义呢？如此做派岂非沽名钓誉了，直到多年之后他看到《吕氏童蒙训》才算透彻。

“收破烂！收破烂！”随着一声声的吆喝，这个小村子炎热午后的宁静被打破了，其实这句话在这个地区不是这个读音，它的声音翻译出来大概是“收破乐儿”这里人讲话“儿”音和“啊”音非常重，会略拖一点腔。这个拉着木板平车（只有两个轮子上面架着木条钉成的木板，木板两侧同样是木条往上加高大约五十厘米前后围着半圆铁圈，前面伸出两个把手通常会用布条连接两个把手，人就扶着把手肩上顶着布条拉车）的老人从近处似有六十岁的年龄了，黄色的满是皱纹的脸上略带一些潮红，那是炎热得天气为他留下的痕迹，汗水顺着那些皱纹在他下巴上凝聚然后被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去没过多久又再次凝聚，他弯着腰肩上拉着平车的布条，布条旁边蓝色的短袖似乎有点磨损，一条灰色的长裤，裤脚往上折了好几下穿着灰黄色的布鞋往前迈着步子。这个时间大约是午后三点钟了，随着老头的叫喊，午休了三个小时的村庄开始渐渐有了声响，于是又到了上学的时间，微带着一个水瓶如常上学，裹挟着热浪的风吹过他晒得通红的脸颊略带几颗汗珠，路上遇见了秋，秋问：昨天睡的还好吗？还有做类似的梦吗？回：没有，许是我们聊的太晚或早起所以睡得很安稳。一路再无言。微在教室的第三排坐着最近他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听课老师的话语若有若无，他只听到一句天街小雨润如酥便再没有后续，恍惚间望向窗外那是一排红枫树枝叶似乎永远是深红色的四季不变摇曳着似在向他招手，他正看的出神，一个粉笔头已经砸在他的头上，他一下惊醒回过头，老师便说：你来背一下这篇古诗。他站起身支支吾吾无法背诵，这时只见前排的那个同学将自己的书偷偷放到手臂下面，他刚好能看到文字，于是照着念了一遍，方才糊弄过去。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东西时，前排的同学转过头做了个鬼脸微也报之微笑。课间时微对着前排说了句：谢了若。若也只是举起手挥了挥表示没关系。

下午五点半放学微与秋结伴，夏日的这个时间刚刚好躲过酷热微风吹着带来一丝凉意，学校紧邻着是一片坟场，这是他们的祖坟几乎祖祖辈辈都葬在这里，秋说：晚上来找我玩。回:好。晚饭过后微便去到了秋的家里若也在便一起结伴出门玩耍，他们并没有目的比如要怎么玩去哪里玩这些，只是结伴从村子这头走到那头再走回来便算是一次愉快的玩耍了，当然如果突然有什么好主意那更好了比如这次他们路过教会时看见里面灯火通明便觉得去探索一下也挺好，于是三人走进去站在门边向里面望去只见所有的大人们都跪在长条凳子上低着头轻声的说些什么，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凳子旁边刚好看见了一个同学叫凉，微轻轻靠过去小声说：你也在啊，这是在做什么？回：这是在祷告啊！你既进来了，也跪下祷告吧，祈求神明保佑我们并宽恕我们的罪过。微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只觉得奇怪说：我有什么罪又为什么要向他下跪，他怎么不给我跪呢？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话语，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继续自己的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