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四季赌坊
四季赌坊是永安县最大也是唯一的赌坊，背景深厚，无人敢惹。
和它的名字一样，这里一年四季不论何时到来，都十分热闹。
陆寻换了一身常服，略作装扮便大摇大摆的步入了这个能让人一夜间倾家荡产的地方。
刚走到门口，筛子摇动的声音、押大押小、买定离手的吆喝声，输了钱财的惨呼或是侥幸赢了的开怀大笑声混杂在一起，宛如千军万马般迎面而来，令陆寻好似一刹那便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一条路，陆寻来到一张最大的圆桌前。
那桌子位于这间屋子的正中，此刻更是聚满了人，充斥着押大押小和催促庄家的声音。
要说赌坊内花样百出，有着各式各样的赌法，不过陆寻却大都不认识，唯一大概清楚规则的，便只有眼前圆桌上的骰蛊了。
此物的规则最是简单不过，参与者也最多。
赌场内人头攒动，商家富户、镖师护院或是平头百姓三教九流的身影在这里都能看到，因此陆寻在里面并不显得多么突出。
这赌场里赌徒虽然不少，但看客则更多，所以陆寻只看不赌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听了大半天，又时不时的出言打听几句，陆寻很快便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虽大都是些只言片语，但对陆寻来说却足够了。
曾天彪做下的事情比之杨武所言可谓是只多不少，此人也确实该死。
至于罪证什么的，别说陆寻自认没那个能力去找，就是有他也懒得费那个功夫，只要确定曾天彪死不足惜就行。
其时单是今日之事便够陆寻杀他的了，陆寻之所以还要打听，是为了找一个够分量的人来当首次除恶的任务目标，毕竟根据日常任务的经验来看，首次奖励会有极大的提升，若是杀个地痞无赖实在浪费机会。
忙完了正事，他的眼光不由得看向眼前那张大的夸张的桌子。
他在这赌桌附近已待了许久，纵然没有太关注，可一会功夫也已彻底弄清楚了输赢的规则，这半天里他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时不时摇动的筛子。
前世陆寻曾因好奇在网上看了篇听声音分辨筛子点数的帖子，讲的是筛子的六个面，因为点数不同，所以在摇动以及碰撞时发出的声音是有区别的，只是那需要无比惊人的耳力才能听出这细微的差别。
那帖子中有讲，单是对耳力的训练便要数年之久，陆寻自然不可能花大量的时间去练习和验证，看过自然也就算了。
然而此时的他却有一身高明至极的内功修为，而这真气之凝练更是足以媲美先天真气。
他奔着无聊玩玩的想法尝试着功运双耳，仔细去听那筛骨中筛子碰撞所发出的声响。
起初很难，可随着一次又一次不断的重复去听，且只关注筛子落定之前的最后几次声响，再对比着每次开出的点数，半天之后他渐渐竟是真的听出了些许差别。
回想着记忆中那片帖子，果然发现一点最为容易判断，因为只是一个凹点，所以声音有很明显的钝感，而点数越多，则这种钝感越是杂乱。
这自然不足以令他准确的分辨出三个筛子都是几点，可大部分情况下对大小的判断还是有很大帮助的，十次之中竟有七八次判断正确。
于是乎，陆寻出手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料定摇骰子的庄家定然有出老千的手段，于是开始时每次都只压个一两百钱左右，到了后面便每次出手都是一两，稳定了下来。
赢了也不会翻倍投入，不论输赢始终都只是压一两银子。
而在赢了之后，他总会默默将银子收起，并不像旁人那般堆在眼前炫耀。
尽管陆寻已足够低调，可他这般每次赢个一两，很快便也赢了近百两银钱。
虽说大武国贫富差距较大，但这永安县里，拥有万贯家财的富户怕是也找不出几家，而对寻常百姓而言，辛苦一个月挣个一两百钱便已是不错。
要知道，县令的俸禄一年也不过十几两，因此百两银子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因此陆寻虽然藏得严密，可到了此时，他还是引起了庄家的注意。
不单单是庄家，看到陆寻似乎手气很好，许多人都开始跟着他下注，这也令庄家不得不祭出了大招。
每次陆寻已经听出了大小，可到开盅时便发现那蛊中的骰子会有一些轻微的响动，随后点数便会不同。
其他人听不出，陆寻却听得非常清楚。
他知道被盯上，便果断收手了。
见陆寻如此识趣，那庄家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将陆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好似要记住一般。
陆寻自是懒得理会，他掂了掂兜里的银子，喜滋滋的走出了这为他带来这么多银子的福地。
想到做捕快每月才二钱银子，果然打工是最不划算的。
不过此法也只能偶尔为之，不然定会与这赌坊背后的势力爆发最直接的冲突，而据杨武说，这四季赌坊背后便是王家，那个杨武千万叮咛莫要招惹的大家族。
外面天色已是不早，陆寻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是饥肠辘辘。
归家途中，他除了又购买了几副用以修炼补天术第一式的药材外，还额外买了两只烧鸡，又特意多打了一葫芦酒，算是犒劳自己。
不知为何，最近食欲似乎总是特别的好，而且食量惊人。
陆寻凑到烧鸡跟前使劲猛吸了几口香气，叹道：“可以出来吃饭，终于不用喝孟婆汤了，真是太好了！”
话刚说完，他就看见孟婆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双眼正直勾勾的看着他，还有他手里的吃食。
那一副小表情，活像是外出的丈夫背着自己勾搭了别的女人，那真是要多幽怨有多幽怨，要多凄凉便有多凄凉。
负心薄幸！
不知为何陆寻心里忽然冒出这几个字，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是那负心薄幸的薄情郎。
“婆婆，这眼看到饭点了，我特意买了两只烧鸡回来孝敬您，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鬼使神差的说完，陆寻便将手里的烧鸡递了过去。
孟婆劈手一把将两只烧鸡并那半壶酒全都接了过去，这才扭身走向陆家小院。
“汤我已经炖好了，跟我来吧！”
那语气中满是骄傲，又带着几分邀功的意思，若是不考虑味道，这还真有一种无比温馨的家的感觉。
深深的看了眼那道有些窈窕的背影，陆寻狠抽了自己两巴掌，随即却感叹道：
“绝色榜第一的孟寻真我是没有见过，不过想来这位孟婆年轻时定然是不会输给她的，不然何以一把年纪还能有如此魅力！
哎，只恨卿生我未生，我生卿已老！”
“臭小子磨蹭什么呢，还不走快些，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随即又补了一句：“该快的时候墨迹，该慢的时候偏偏比谁都快！”
陆寻怀疑孟婆在开车，可他却没有证据。
耳听孟婆不住的唠叨声，不知是不是陆寻的错觉，总感觉那语气中透着些许得意。
“来了！”
陆寻急忙应了一声，心中有些疑惑，孟婆为何这么开心，难不成她还是个高手，自己的自言自语被她给听了去，这才如此高兴？
不过他随即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个有些恶趣味的孟婆，定然是等着看自己喝汤的丑态，才会如此。
而一想到那碗在院里等待着自己的、充满未知的孟婆汤，陆寻便感觉腿肚子有些抽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