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审
只是这平白无故的,陆寻为何要请他们吃酒。
若论身份背景,那怎么也该是他们巴结陆寻才对,如此一想,当即便又犹豫了起来。
陆寻略一琢磨便明白了这几人的顾忌,当下道:
“不瞒诸位兄弟,我这还有一件小事想要请四位兄弟帮忙,不过我保证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极其简单,而且最终即便是不答应也无妨,酒菜照吃,我绝不勉强。”
几人听到陆寻有事需要帮忙,心下却是一松,当即都不再犹豫,起身道:“既然陆兄弟都如此说了,大家又分属同僚,我们自然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可若是实在无能为力,也莫要怪罪我等才好。”
“这个是自然!”
飘香楼内,陆寻五人已是酒过三巡,四人这才问起陆寻欲求何事。
陆寻当即举杯道:“其实此事对四位兄弟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与我而言却等若救命之恩。”
四人对视一眼,越发觉得事情怕是不像陆寻说的那般简单,当下催促陆寻细说。
“家父刘安,不日前故去,但我昨日才听说他曾与这血狼帮有过一段不小的恩怨,因此想要借着明日这个机会,想办法化解此仇,最不济也能交好曾副帮主,所以想要请诸位兄弟帮个忙。”
“这……不瞒陆兄,这血狼帮的副帮主,我们也曾见过几面,可却说不上什么话啊!”
“哈哈,是我没说清楚,不需要几位递话,那日的恶犬伤人案四位都还记得吧?”
几人点头,最近这皂班衙役只有他们,因此最近几天的案子都是他们在左右护卫。
此案极其恶劣,他们自然记得。
陆寻于是继续道:“是这样……”
翌日清晨,永安县衙。
赵县令目光扫过堂下几人,掠过那货郎和曾天彪,最后看向那与陆寻并肩而立的杨武,问道:“杨武,如今两日已过,你们可曾找来人证?”
杨武虽然满面不甘,但最终却是无奈摇头。
赵之诚闻言之后,面上瞧不出一丝喜怒,只是一拍惊堂木,面无表情的大声道:“既是如此,此案案情已经清楚,没有人能证明曾天彪乃是故意纵狗行凶,那便只是看管不利,尔等可还有话说!”
一时间,堂下寂静无声,便是那货郎似乎也已认命。
堂外的围观群众虽然不时窃窃私语,面有不忿,但终是无人站出来。
眼瞅着事情向着最为不利的方向发展,杨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又无计可施。
赵县令可不管他如何想,他扭头望向一旁的师爷,道:
“曾天彪饲养的恶犬伤人性命,虽非他指使,但终归是看护不利,按律当如何呀?”
那师爷姓钱,人如其姓,素来极是贪财,不过拿钱也真的办事。
钱师爷听到县令问话,当即道:
“回大人,当杖二十,赔付纹银二十两,若是……”说到最后,钱师爷在杨武杀人的目光下,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见状,赵县令当下呵斥道:“你说的是我大武的律令,吞吞吐吐成何体统,若是什么?”
钱师爷连忙告罪,这才继续道:
“若是愿意多做赔付,也可抵去一部分杖刑!若曾副帮主真按之前所说,愿意赔付五十两,且受害一方愿意接受的话,那这杖刑可免。”
“哦!”赵县令闻言,望向匍匐下方好似失了魂的货郎道:“你以为如何,是要五十两还是二十两?”
“我不要银子,我只要我儿子!”
县令不耐烦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本官又不是神仙,没有那令死人复生的能力!”
那货郎被县令不耐烦的语气吓了一跳,但他却仍是硬着头皮道:
“小人不要银子,只求将那恶徒打死,为小儿报仇!”
“哼,你以为我朝律法是儿戏?本官若不是念你不易,仅凭你如此胡搅蛮缠,便早已将你拉下去打板子了,若再敢胡言乱语,定不轻饶!”
那货郎心如死灰,他的目光掠过陆寻,随后像是紧紧的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一咬牙道:
“二十!”
“你说什么?”县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
“我要他受那二十板!”货郎话里恨意满满,对上曾天彪凶恶的目光亦是毫无惧色。
而得到对方再次肯定的答复,赵县令却是摇了摇头,宁愿舍弃三十两银子,换曾天彪一个屁股开花,何其愚也!
杨武在下面也是叹息一声,低声向身旁的陆寻道:“这曾天彪体魄强健,便是我来行刑,也最多是让他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
事情远比杨武想的要糟,判是判了杖责,可到了行刑时却犯了难,两旁的皂班差役如避蛇蝎,愣是吓得无人敢前去打曾天彪的板子。
曾天彪满脸得意,杨武却是气的够呛。
“岂有此理,我来!”
杨武劈手夺过一名差役手中的水火棍,便要上前行刑。
“且慢!”
站在凳子前等待受刑的曾天彪立时出声喝止,他对着赵县令道:
“大人容禀,这杨武与我血狼帮有血仇,若是他来行刑,定然会公报私仇,还请大人另外指派行刑者。”
陆寻这才知道杨武为何对此事如此的上心,想不到竟然还有内情。
赵县令看了眼那四名吓得面如土色的差役,怒骂了声“废物!”
不过他也知道如今三班差役的情况,人手严重不足,不是和这些人计较的时候。
陆寻一脸事不关己的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哎,真是世风日下啊!”
他声音可是不小,赵县令听得清楚,疑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着那一身捕快服道:“你是何人,为何我之前从未曾见过你?”
陆寻见礼道:
“回大人,属下陆寻,乃是前几天才就职的快班捕快,上次问案我们便曾见过的。”
“陆寻?”
赵县令嘴里重复了一遍陆寻这个名字,心中似乎有些疑惑,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还会有人来衙门当捕快。
钱师爷立时附在赵县令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赵县令听后,一双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看向陆寻的目光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神色。
陆寻内功已有一定的火候,如今耳力极佳,分明听到“刘安义子”等字眼,同时也感觉到县令看他的目光渐渐多了几分隐隐的敌意。
看来消息无误,这赵县令的确和义父刘安关系不睦,甚至有过节。
这个义父,还真是四处树敌!
不过如此一来,自己那几两银钱也算是没白花。
果然,只见赵县令听后道:“既是刘捕头之子,想来定然有些胆色才对,便由你来行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