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首战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士附蚁攻城是所有平民最不想看见的噩梦。
当号角吹响，望着前方佣兵举起圆盾伴随云梯、攻城锤缓缓向黑斯廷斯压进，野猪纹章甲的罗伯尔雅尔捋一捋大胡子，意味深长的对左右道：
“三百人的佣兵团，都快赶上咱们所有人加起来的军队数量了！亏兰顿那家伙凑的出来！”
“要是不砍一砍这支树杈，恐怕迟早会把咱们主干的养分都吸收掉！”
罗伯尔是个臃肿的胖子，以前精炼的身躯经过优越生活的“折磨”，已经要变得和家族纹章上的野猪一般。
“让他们多坚持会儿！”
……
西蒙科提紧盾牌，在佣兵群中毫不起眼。
后边的人在想什么，对于最前线的佣兵来讲毫无意义，他们脑子只有一件事
——抓紧攻破防守，这样才有活命机会！
还是那句话，战争来袭，越怕死的人往往死的越快！
西蒙科紧紧跟随着尼泽泽尔，身边的科恩缩着脖子，尽可能将所有躯干挡在盾牌之外。
身边羽箭不断，都是城上的反击，但零零碎碎不说，准头也非常差劲，有几次瞎猫碰见死耗子打在西蒙科盾牌上，就像被人砸了个石子一般，毫无力道可言。
这让首次经历大规模战争的西蒙科疑惑万分
——这就是攻城？
万箭齐发呢？
擂石滚木呢！
怎么感觉城上的士兵这么不专心！
与之对比的，则是西蒙科周围的一百名佣兵，各个都是虎狼之姿！
一百人，对于前世生活在人口大国的西蒙科来讲，这个数量简直微不足道，可真正身处其间，就知道只要是精锐部队，哪怕只有十个人，震撼力也是十足的。
可以想象，当一百多个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浑身肌肉疙瘩，手拿盾斧、弓弩的猛男，向你怒吼着冲来时是什么场景。
尤其他们还穿着坚固的盔甲，伴随各类攻城器械，这场面，可比前世穿西服的黑道老大带领小弟出场要壮观多了。
也更摄人心魄。
于是日常驻军不过百来人，加上并临时拼凑的的三百农民构成的黑斯廷斯守军面对这一场景，直到佣兵兵临城下，才在一名骑士的吆喝下开始真正反击！
“哈，是群雏！”
尼泽泽尔将盾牌举过头顶，只露出一对眼睛惊喜地对西蒙科道：
“我预感这回攻城要简单一些！”
“他们投石车都没用！”
好像在印证尼泽泽尔的话，当两座云梯架在黑斯廷斯城墙之上，攻城车也于城门就位，甚至有矫健的佣兵已经爬上城墙一半，眼看着就要先登了，楼上的反击仍是那么软弱。
西蒙科猛然想起弗朗杰一个月前对自己说的一句话：黑斯廷斯被调走了十个骑士。
“难道是因为这个？”
一个五千人的城市，常驻兵力也就一百左右。
如果真的被抽走了十个骑士...那常驻兵力基本可以减少大半...
也就是说，此时黑斯廷斯城上五分之四的守军都是农民！
西蒙科眼睛一亮，就要跟随一个老兵一起爬上城头，脚刚踏上云梯，突然被一只胳膊紧紧拽住！
西蒙科转过头，只见科恩用尽吃奶紧拉着西蒙科急声道：“老爷有问题！别上！”
“有问题？！”
科恩焦急的神情瞬间打破了西蒙科的惊喜，西蒙科没有忘掉，眼前这位可是在蒙图桑唯一一个靠自己活下来的老油条！
眼球在眼眶里打转，西蒙科猛地想起什么，心里咯噔一声，忙转身向一边的尼泽泽尔高声道：
“尼泽泽尔，你们佣兵团打的攻城战多吗？！”
“啊？你说什么？！”
城下已不比刚刚，嘶喊声非常剧烈，西蒙科连喊三遍才让尼泽泽尔听清，在西蒙科就要忍不住上前扯他时才同样扯着嗓子回应：
“攻坚战不多！都是野战次数更多！要不然上次打蒙图桑，干嘛还让你当卧底！”
“你问这个做什么？！”
西蒙科哪里还听得清尼泽泽尔后半句，听见攻坚战不多时西蒙科不由分说，立马跳下了云梯！
经验不多时就应该多听经验丰富的老人的话，这句话西蒙科觉得很有道理！
就在西蒙科跳下云梯的同时，城上突然吹起一阵号角，一名操着玫瑰王国口音的狠厉嗓音猛地响起：
“就是现在！给老子狠狠的打！！”
轰——
巨大的振动声伴随这个嗓音结伴而来，一颗颗重达数百公斤的石块巨木接踵而至，雨落般疯狂砸向城下的佣兵！
“快躲！”
西蒙科嘶声呐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
爬到一半的佣兵眼看着就要登上城头，一个比他头颅还要大上一圈的滚石突然落下，狠狠击中他的脑袋，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脖颈咔嚓一声，诡异向一边软塌塌倒去，整个人连惨叫都未发出，咣当掉落城底。
死状凄惨的尸体正好砸在科恩旁边，让他一阵抱头鼠窜，在他身边，西蒙科用盾牌紧紧护住要害，这回打在盾牌之上的箭矢已经不再软弱，而是震的他手臂发麻！
“他娘的，中计了！”
尼泽泽尔脚步一闪出现在西蒙科身边，这位第一梯队的队长咬牙切齿，“我的判断没错，城上还是一群雏！但他们的指挥官却是个狡猾的狐狸！”
“这是先骗咱们放松警惕，最后再狠狠进攻呢！”
“示敌以弱，诱敌深入。”
尼泽泽尔破口大骂完，西蒙科忽然用八个字的汉语总结道。
战场的计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的是，所有计谋万变不离其宗，早就被老祖宗的三十六计归纳完了。复杂的则是，实操过程中则会出现各种问题，一旦这些问题暴露，哪怕最微小的细节也可能被一位同样优秀的战略家洞察，从而识破反击。
城上那位尚不知相貌不知姓名的黑斯廷斯指挥官，就成功瞒过了同样有丰富作战经验，可惜都是野战经验的尼泽泽尔。
尼泽泽尔没有听见西蒙科微弱的汉语，在他仅仅说这两句话的功夫，西蒙科还看见刚刚只比他早了一秒上了云梯的家伙嚎叫着滚下梯子。
在他的脸上，无数的烫泡密布，升起的热气在寒冷的冬天格外耀眼。
“滚油...”
尼泽泽尔狠狠低骂一声，厚重的盔甲在滚油下就会成为烙铁。与此同时，城上的投石车也开始动了。
嘎吱嘎吱的机械扭转声像是死神的召唤，让城下被打的猝不及防，从而损失已达十多人的佣兵们胆战心惊。
距离城下惨烈战场后方数百米处，罗伯尔目睹这一切哈哈大笑，他伸出胳膊指向黑斯廷斯城墙，高兴地道：
“干的漂亮，就让这些佣兵多让吸引一些守城物资吧！”
“传令兰顿，不得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