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潜伏
来自罗斯格兰、喊着号子的工程兵操作着抛石机，将最后一枚燃烧石投进火光冲天的黑斯廷斯。
尼泽泽尔用手遮住额头，脸色兴奋：
“看到了吗西蒙科！那股火光，绝对是砸进柴薪了！”
尼泽泽哈哈大笑：“这回轮到那只狐狸头疼头疼了！让他给小爷摆了一道，接下来四天，也该让这些杂碎尝尝寒冷的味道！”
“西蒙科，这可多亏了你！”
西蒙科与尼泽泽尔并肩而立，听着尼泽泽尔的夸赞，心情复杂。
严寒的环境远比人想象中要更加残酷，科技发达的前世，衣服保暖程度与现在平民相比堪称天壤之别，但仍有人醉酒倒在雪夜里，然后再也没有苏醒过来。
四天后，不知黑斯廷斯城还能有多少活人...
看着西蒙科面无表情的脸庞，尼泽泽尔犹豫一下，收回兴奋的神色，轻咳道：
“西蒙科...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
西蒙科收回视线，黑斯廷斯死再多人办法也是他提的，再假惺惺当善人未免恶心，听到尼泽泽尔略显迟疑的语气，西蒙科目光疑惑。
“....嗯...是这样...团长想你作为突袭城内、打开城门的队长....”
“我？”
“没错”，尼泽泽尔叹口气：“我也知道这很为难，别人不清楚，但我再清楚不过，你满打满算才训练了一个月，纵使弓箭领域上很有天赋，可近战突袭这种事对于你来说，还是非常危险...”
“这件事原本是要独眼做的，但我受伤了，那他就只能成为第二次攻城的指挥官...”，尼泽泽尔碾了一下脚边的冻土，声音顿了顿：
“...所以...独眼极力推荐了你。”
独眼极力推荐我？
西蒙科目光微凛，什么也没说。
“但是你放心！团长肯定会给你配上最精锐的士兵，再加上几天后全团所有人全部出击吸引火力，凭你的射术，乘机杀进黑斯廷斯不是轻轻松松？”
西蒙科默不作声，只要是战斗，就没有轻松、绝对安全一谈。
何况还是独眼一手推动！
但西蒙科又能说什么？
居人下，他又哪有拒绝的权利。
“既然是团长和副团长吩咐的，那我一定照办。”
望着逐渐远去的西蒙科背影，尼泽泽尔无声望着火光越来越烈的黑斯廷斯城头。
他有种预感，西蒙科可能不会在佣兵团久待...
……
四天时间一晃而逝。
白色佣兵团成功打下城内柴薪后，一直围而不攻，静静守着自己的阵营厉兵秣马。
整个黑斯廷斯边界仿佛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段日子，佣兵团的哨兵不断发现黑斯廷斯城头的农兵，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减少一批，取而代之的，是城内接二连三爆发的喧哗，只是很快就消失下去...
炊烟开始慢慢减少，整个黑斯廷斯的温度肉眼可见的下降。
仅仅四天的功夫，黑斯廷斯城变得鬼域森森。
第五天凌晨，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西蒙科在自己营帐内熄灭篝火，在温妮帮助下穿戴整齐，没有携带长弓，而是挎上伯特的长剑，将一把崭新的匕首别在腰间，随后又拎上两英寸的鹤嘴锄，同时背上两面盾牌后，缓缓走向一块空地。
空地上，站着十个早已蓄势待发的佣兵。
这十人或高或矮，但无一不是肌肉虬结，小臂粗壮足以媲美温妮的大腿。
他们手里清一色的破甲武器，斧子、鹤嘴锄、十字镐或钉头锤。
全是气力健壮者才能久用的近战器械。
西蒙科走到这十人面前站定，扫视一圈，并无多言。
身旁温妮递上一碗热酒，西蒙科伸手接过，抬起臂膀，对同样手捧一碗热酒的十人高举一圈，然后仰头大口吞下。
面前十人二话不说，同样也不磨叽，一起端起热酒咕嘟咕嘟猛灌起来。
酒水从他们嘴角滑落，滴在雪中，热乎乎的温度和刺激的酒精在每个人身上游走，西蒙科喉间不断蠕动，再抬起酒杯后无比痛快地哈了一声！
“痛快！”
“好酒！”
十个壮汉出声大赞，然后只见西蒙科猛地将瓷碗打碎！刺耳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响亮，在他面前，十人有样学样，同样掷碎酒碗！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西蒙科发出今夜第一条命令：
“出发！”
西蒙科带人走后不久，沉寂四日的佣兵团也再一次转动起来
无数的火把几乎一瞬间被点起，咚咚咚的战鼓声似乎雷鸣，炸响整个夜空
“抛石机！攻城车！云梯，都給老子架上！”
“第一队，第二队.....”
一声声呼啸在营地内穿梭，整个队伍一瞬间沸沸扬扬，无数的人声和哨声此起彼伏，甲叶摩擦振动声混合刀斧铿锵音
——城头之上，立马站起一排排士兵，紧张地眺望城下，随后忙不迭的敲响代表敌袭的警钟！
城头城下一片喧哗！
在这股杂乱中，西蒙科静静带着十个佣兵团单兵作战最强的士兵，以及一副死人脸的科恩，悄悄潜入黑夜，来到一处地方停下，开始默默等待...
为了行动方便，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穿着沉重的盔甲，而是一身轻装，他们的任务不是坚守而是速攻，换句话说，他们此去，不成功便成仁。
这种更加命悬一线的战斗让西蒙科身边的科恩脸色无比难看，哆嗦着拿出一枚十字架口中不断呢喃。
西蒙科斜了他一眼。按理说，这种突袭战科恩根本不够格参加，可作为辅兵奴隶，西蒙科在哪他也必须在哪！
城下佣兵终于开始了自从四天战败后的第二次攻城，低头几乎看不见自己脚尖的罗伯尔走出远在大后方的营地，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对左右笑道：
“今天就是第五天了吧？但愿他能打下来，要不然怎么成贵族嘛，你们说是不是？”
说道“贵族”两字，罗伯尔特意加重了声音，让左右封臣哈哈大笑起来。
城头上，与四日前相比，明显憔悴的米歇尔攥紧拳头，望着下方终于进攻的敌军，脸色铁青一片。
与首次不同，白色佣兵团这一次再也没有分批次、分建制的前进，而是一股脑地将全部有生力量投入战场，撼天震地的喊杀声几乎掀开城头。
“这是要一口气把咱们吃掉啊！”
米歇尔愤怒的锤向城墙，可一联想城池四天来的场景，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西蒙科静静看着骤然爆发的战争，眼睛一刻不离目标那段延长的城墙，随着时间推移，见到城墙是不断有人离开填补正面凶猛的战场。
西蒙科忽然对着不断祈祷的科恩道：
“科恩，独眼曼夫给了你多少银币？”
正不停念叨上帝保佑的科恩猛地愣住，他猛地回首，只见西蒙科眼睛仍然盯着前方，但嘴巴一字一句道：
“两个，还是三个？”
“我....”
科恩身体一阵颤栗，张嘴刚吐出一个单词，没想到直接被西蒙科一个肘击打在嘴巴，力气之大，让科恩顿觉整个嘴巴都要烂掉了！
他仰天而倒，刚要嚎叫，立马被身后几个佣兵按住勒紧脖颈，再发不出一声。
西蒙科提起匕首在科恩脸上划出一道血槽，滴着血的利尖顶在科恩喉间，在他恐惧的几乎昏厥的神色中，西蒙科弯腰下蹲与科恩几乎脸贴脸，眼神如狼：
“老东西，你觉得你能瞒得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