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秦亡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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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秦始皇第一次东巡

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年),即称帝后的第三年,秦始皇开始了第一次东巡。

为方便出巡,秦始皇做了足够的准备。前一年,他不顾大战初歇,民力凋敝,征发数十万人修筑以咸阳(今陕西咸阳市东北)为中心、通往各地的驰道。全国共修通九条主要驰道,分别是从今高陵通绥德的上郡道,过黄河通山西的临晋道,越函谷关通河南、河北、山东的东方道,走今商洛通东南的武关道,过秦岭通四川的栈道,出今陇县通宁夏、甘肃的西方道,沿今淳化通九原的直道等。驰道宽处达五十步(约六十九米),道旁遍植青松,隔三丈植一棵,笔直宽阔,堪称我国历史上最早的高速公路。

东巡的大致路线是,由咸阳出发,沿黄河以南的驰道东向,经三川郡(治今河南洛阳市东北,辖今河南灵宝市以东,黄河以南的伊、洛河流域和北汝河上游地区)、颍川郡(治今河南禹州市,辖今河南登封、宝丰等市县以东,*陵、郾城等县区以西,新密市以南,叶县、舞阳县以北地区)、砀郡(治今河南商丘市南,辖今河南开封市祥符区、通许县以东,永城市以北,山东曹县、嘉祥县以南和安徽亳州市、砀山县等地区)、东郡(治今河南濮阳市西南,辖今河南滑县、濮阳市、清丰县、南乐县以东,山东东阿县、梁山县以西,北起山东聊城市、莘县,南抵山东郓城县、东明县及河南延津县中部)、薛郡(治今山东曲阜市,辖今大汶河下游及其支流小汶河以南,大运河以东,蒙山、抱犊崮以西,枣庄市和鱼台县以北地区)、济北郡(治今山东泰安市东南,辖今山东东北部及河北沧州、黄骅市及海兴、盐山县等地),先后登邹泽山、泰山、梁父山,进行了一系列盛况空前的封禅活动,嗣后沿渤海东行,经临淄郡(治今山东淄博市临淄区北,辖今山东淄博、博兴、高青、利津、寿光、广饶、昌乐、滨州、青州、临朐等市县)入胶东郡(治今山东平度市东南,辖今山东胶莱河以东地区),过黄县(在今山东龙口市东)、腄县(在今山东烟台市福山区)、成山,登芝罘岛,转西南沿海岸线至琅邪郡(治今山东青岛市黄岛区琅邪台西北,辖今山东半岛东南部),登琅邪山,再折向西,经东海郡(治今山东郯城县北,辖今山东费县、临沂市及江苏连云港市赣榆区以南,山东枣庄市、江苏邳州市以东,江苏宿迁、灌南以北)过彭城县(治今江苏徐州市),由泗水郡(先治今安徽濉溪县西北,秦末移治今江苏沛县,辖今安徽、江苏淮河以北,江苏宿迁、泗洪等市县以西,安徽萧县、涡阳、凤台等县以东)渡淮河,进入衡山郡(治今湖北黄冈市西北,辖境相当于今河南信阳市、湖北红安、黄冈市以东,安徽霍山、怀宁县以西地区,南抵长江,北至淮河),入洞庭湖,至湘山祠,由长沙郡(治今湖南长沙市,辖今洞庭湖以南湖南大部、江西西部和广西、广东北部沿边地区)渡江北上,沿南郡(治今湖北荆州市荆州区,辖今湖北襄樊市以南,荆门、洪湖市以西,长江、清江河流域以北,西至重庆巫山)、南阳郡(治今河南南阳市,辖今河南熊耳山以南叶县、内乡县,湖北大洪山以北广水市、十堰市郧阳区间地)向西北而行,过武关(今陕西丹凤县东南),再回京都咸阳。

一人登天,鸡犬不宁,历代帝王喜欢折腾者甚众,秦始皇更是如此。他这次东巡历时半年多,千里迢迢,兴师动众,可谓出尽了风头。他先到泰山封禅,树碑立传,又安排术士徐巿征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寻长生不老药。

当他登上琅邪山头,双手插腰,举目四望,正要慨叹几句之时,看到一古台遗址,遂问左右:“此台何人所建?”左右报告说,此台为越王勾践所筑。勾践称霸时,曾于琅邪山修筑一高台,号召秦、晋、齐、楚诸雄在台上歃血为盟,共辅周室,迄今已有数百年,如今人去台空,徒留叹息。

秦始皇听后,暗忖道:“一个僻处东南的小小越王尚能筑台主盟,宣威示强,逞争霸之勇,朕如今纵横天下,包举宇内,其盖世之功谁人能及?”于是,晓谕左右,即刻削平旧台,重建新台,新台之高,必须数倍于前。命令下去后,不久得到汇报说,工程巨大,非半年不能告竣,请始皇宽限时日。秦始皇一听不高兴了,睥睨道:“修筑这么一个小工程,还要半年,难道把人等老?朕暂时不走,留此督工,赶快增加人马,日夜赶工。”

尽管是个劳民伤财的重复建设,但建了这么一个大工程,当然要勒石为记,吹捧吹捧,于是立琅邪石碑,其中有这样几句:“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偌大的台子,偌大的口气,其内心之膨胀可见一斑。

数月之后,秦始皇由水路乘船到达洞庭湖,准备上湘山一游。谁知,船过洞庭时,狂风骤起,巨浪滔天,船在风浪中飘摇,几次险些翻沉,吓得秦始皇六神无主,魂飞魄散。幸亏皇帝的船与普通的船不一样,它更坚固,船工技艺更精湛,最后终于驶近了岸边。

上得岸来,秦始皇惊魂未定,怒火中烧,他没好气地问身边人,湘山祠中供奉何神?回答说湘君。秦始皇一把无名怒火撒向了湘君,他怒道:“皇帝出巡,百神开道,什么湘君,也敢来惊扰?!”马上下令,伐木烧山。左右只得安排地方官,征三千刑徒,开到君山,把山上所有树木统统砍掉,然后一把火将湘君栖身之所烧个精光。

不难看出,拿神出气,也是秦始皇的一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