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追捕疑犯

沈军带着侦查员，趁着月光，急急忙忙地向南吴集赶去。当他们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7月15日凌晨四点了，南吴集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走动，只是不时地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狗叫声。

他们根据事先了解的情况，对许贵查去的几个地方都进行了调查。

一个是米行，一个是牛市，找到了这些人。调查了解许贵查的近期活动情况，有无反常迹象。

沈军先在街的西边找到一个叫李江辉的，群众反映许贵查和李江辉关系很好。因为是深夜，沈军就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李江辉很配合。

李江辉说：“5天前，我看见许贵查在街上转，开始想跟他打听一下最近米市行情怎么样？他有些爱答不理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我很生气。他可能看到我脸色不好看，赶忙递了根香烟给我。香烟刚抽几口，从对面的小店里出来一名年青妇女，走到许贵查身边，嘴里叽咕了一句，许贵查就跟她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我还朝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不是东西重色轻友。”

沈军问：“你在什么地方看到他，当时有几个人？许贵查为人怎么样？”

李江辉回答：“那天我到街上赶集，在街南边的牛市碰到许贵查，刚来的时候是一个人，那时候大概有九点多钟吧？许贵查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说话没准头，在这条街上没有什么玩得比较好的朋友。他就是喜欢吹，走到哪儿就知道骗吃骗喝的。因此，真正和他在一起做生意的人并不多。这个人很不讲信用，经常骗人，只要你的钱弄到他的手里，你就别想再拿回来了。大概在一个星期左右，我在街上看到他带一个女的，大概有30多岁，长得还可以，打扮不像是农村人。

我还开了个玩笑说：‘许贵查什么时候给弟兄们也介绍一个’

“去你的。”许贵查窜上来就是给我一拳，紧接着他说：“这是我刚交的女朋友，怎么样？年底我们就结婚。”谁信你的鬼话，我故意说了他一句，脚跟脚我就走了。”

沈军问：“最近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再看见他？”

李江辉回答：“这个人到处乱跑，最近没有看见他，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沈军问：“那么你估计他会到什么地方去呢？你们这儿谁对他比较了解？”

李江辉回答：“他老家是泗阳的，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主要都在淮阴这边混。听说他的娘舅家在赵集乡，有时候他也会去。我们街上东头的郭期和他玩得不错，经常一起吃吃喝喝的，有时候还会在一起打麻将。听说前几年两人曾经在一起做过生意，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就不做了，但是两人的关系还不错，你可以去找他问问，他应该知道的。”

沈军走到街东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路上已经有了行人，沈军好不容易才把郭期的门敲开。

郭期开门就很不高兴地说：“这么早谁在敲门？真把人吵死了。”接下来刚要叫骂，开门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硬是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沈军看郭期脸色很难看，仍然很和气的说：“你是郭期吗？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能够配合。”

郭期听说是公安局的，马上神态陡然阴转晴，他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说：“同志，请赶快到屋里坐。”边说边拉开了门。

沈军还没坐稳，郭期就急急忙忙地问道：“同志，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不管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保管跟你们说。”

郭期四十多岁，眯着一对狡黠的小眼睛，伸着脑袋，一看就知道郭期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为了稳住郭期的情绪，沈军没有直接问许贵查的事情。

首先和郭期侃起了生意上和家庭里的事情。一会问他的家庭锁事，一会侃米市行情，不一会郭期就十分投入地和沈军聊了起来。

郭期终于沉不住气了，很怀疑的问：“同志，你这一大清早的找上门来，该不是来找我谈生意的吧？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我知道的亊情一定都会告诉你们。”

沈军说：“我找你确实有事情，希望你能够配合。许贵查你认识吗？”

郭期连忙回答：“认识，他就是烧成灰我都认识。前几年我们合伙在一起做过生意，头几年还赚了不少。从去年开始米市行情不好，不但没有赚钱还把不少老本都赔了进去。我们就分手了，不在一起做了。因为我家住在街上，他有时还会到我这儿来玩，有时还会在一起喝酒。外人都说我们玩的好，其实也就是一般的朋友。”

沈军问：“这几天你看到他吗？”

郭期回答：“噢，让我好好想一想。”郭期抓了抓脑袋，数了数手指头，自言自语的说：“大概在五六天前吧，我在街上碰到他。我还跟他说了几句话：“好长时间不到我家来玩了，发大财也要给老哥想着啊！”

许贵查身边还跟着一个年青妇女，三十多岁，人长得不错。

许贵查看见我盯着那个女人看，就没好气地说：“望，望什么，没见过女人啊！”

我说：“许三真有你的，给老哥引见引见。”

许贵查头一甩很高傲地说：“这位女士她姓朱是河畔人，我的女朋友，结婚请你喝喜酒。”

我连忙说：“好啊，我一定去。”话没说完，他们两个人就不见了。”

沈军问：“你以前见到过这位妇女吗？”

郭期回答：“没有，从来没有见过。”

沈军紧接着又问：“后来呢？有没有再看到她？”

郭期回答：“9号上午我还在街上看到她。”

“请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说一下。”沈军赶忙插了一句，他怕郭期的话题又扯远了。

郭期回答：“9号上午，我从米市出来，准备回家。在王富云家旁边遇到许贵查，当时那个姓朱的妇女和他走在一起，女的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许贵查推着一辆自行车。

许贵查看见我，就主动地和我打了一个招呼说：“老郭，下集回家吃饭啦？”

“嗯，”我应了一声。“看样子像要出远门了？”

许贵查很不高兴地说：“不是什么啊，小朱想家了，说走就要走，连中午饭都不肯吃，我送她回去。”

许贵查说了一声就推着自行车朝东走了。

沈军紧接着又问：“你记得那个妇女当时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郭期十分肯定地回答：“那个女的上身穿的是红褂子，下身穿的是白裤子很显眼。这点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

沈军问：“你遇到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

郭期回答：“快到十一奌了，我正准备回家去吃饭。”

沈军问：“从那以后你有没有再见到许贵查和那个女的？”

郭期沉默了一会犹豫了一下才说：“9号晚上九点多钟，我正准备上床睡觉，许贵查来敲门，把我喊到院子外边，慌慌张张地对我说：‘兄弟遇到麻烦了，要出去躲几天，生意上的事情请你帮助照应一下。’

我连忙追问：‘是什么事情把你搞得这样紧张啊？是讨债的上门了吧？’

许贵查很不客气地说：‘不是不是，要是那事就好了，你看我是逃债的人吗！’

我又问：‘那有什么事情能把你吓成这样子？杀人啦？’

许贵查忙说：‘不要瞎说，这事麻烦着呢，能借些钱吗？’

我说：‘要多少，二百够了吧？’

许贵查说：‘行行，快拿给我。’

我又问：‘有生意怎么和你联系？’

许贵查急急忙忙地说：‘几个老地址，你都知道，快把钱给我，我要走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我刚把钱从怀里掏出来，他一把就抢了过去，一转身就不见了。这件事情开始我感到很奇怪，后来越想越害怕。”

沈军问：“你怕什么？”

郭期回答：“这几天你们公安局的同志天天在这儿转，能有什么好事情啊。街上大家都在传说，河畔米粒集渡口有一个女人被人杀了。

许启友从我这儿拿钱跑了，如果是他杀人的，我这一家子不就要倒霉了嘛。我这两天就想向你们报告，也还有些吃不准，又害怕。这不你们现在又找上门来了，我算是完了。”

沈军说：“既然你什么都明白，我们就直说了。希望你如实的把问题说清楚，争取政府从宽处理。

把你所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许启友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走前还和你说了什么？他现在可能躲到哪儿去了？”

郭期非常恐慌地回答：“好，我一定说，什么都说。我和许启友是五年前认识的，那时他刚过来做生意住在我家，后来他就拉我和他一起做。我看不错就和他一直干到现在，他出去也经常把我带着。

他家是泗阳县八集的，老家没什么人很少回去。我和他去过一次，当地人不喜欢他，听说几年前他因为诈骗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另外，他经常会到赵集乡大王庄的舅舅家，他有一个老相好也在大王庄。”

沈军问：“许启友走前还和你说了什么？”

郭期回答：“许贵查临走前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说如果有什么重要事情就和他联系，一般的情况下不要用。”

说着郭期从床头翻出一个小本子，找出一个电话号码交给沈军。

沈军说：“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如果许贵查和你打电话联系，请你及时地告诉我们，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沈军与郭期谈话结束以后，立即将调查情况向指挥部进行了汇报。

指挥部接到沈军的电话以后，迅速派人赶到电信局调阅电话号码。很快就查出了电话号码是赵集乡大王庄的。

大家感到非常高兴，立即兵分三路，一路去泗阳县许贵查老家，一路去赵集乡，另一路围绕许贵查在南吴集的活动关系继续调查。

马权发和杨可直奔赵集乡，仲安华带着杨可去泗阳县。沈军继续留在南吴集调查情况，各项工作开展得很顺利。

7月17日上午8时25分，仲安华从泗阳县打电话报告没有发现许贵查，据当地的群众反映，许贵查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

马权发在7月17日上午九点半钟，赶到赵集乡大王庄。直奔许贵查的情妇家中，但是还是迟到了一步。许贵查的情妇王勤兰反映，许贵查昨天晚上到她家半夜就走了。

马权发问：“许贵查到哪儿去了？”

王勤兰回答：“不知道。”

马权发又问：“许贵查来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事情？”

王勤兰很不耐烦地回答说：“我是妇道人家，他有什么事情能和我说。”

马权发紧接着追问：“许贵查以前有没有半夜走的情况？”

王勤兰有一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没有，从来没有，他到我这儿一般都要住上几天。”

马权发问：“他一般多长时间到你这儿来一次？”

王勤兰小心翼翼的回答说：“以前一个月来一次，大忙季节来的多一些，不过，这次已经有半年没来了。听说在河畔乡又找了个小女人，几天前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帮帮忙，他都不肯回来。

昨晚，过来时什么事都没说，好像心思重重地，我还问他，他不肯说。睡到半夜，许贵查突然对我说：‘我要走了。’

当时我很气，你好长时间不过来，怎么一来就要走了，谁希罕你。但是一想又不对，是不是许贵查出了什么事情了？我就反复地追问他。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不要怪我，这事不能对你说，我遇到一点麻烦的事情要出去躲一躲，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把你忘记的。你能不能给我弄一些钱，我急需用钱以后保证加倍的还你。’

我说：‘我只有五百块钱还存在街上都给你，明天我去拿。住一晚再走吧？’

许贵查说：‘不行，我现在就走，过几天我再来拿钱。’

我又问他：‘你准备到哪儿去？’

许贵查说：‘不知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哪儿去，走到哪里就哪里吧。’

我说：‘这样吧，你如果相信我，就到我的娘家去。，我的娘家在洪泽县黄集乡。我出嫁到这儿已经20多年了，娘家没什么人我也很少回去。你到那儿躲躲不会有人找到你的，应该是很安全的。过一段时间我去接你，好吗？’

许贵查听了我的话，差点要跪了下来。许贵查激动地说：‘哎呀，还是你好啊，你这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以后我一定加倍地报答你。’

我说：‘不要说好听话了，你再遇到什么小女人早已就把我忘了。’说着我就帮他收拾一下行李，很快地他就走了。”

“这个时候大概是几点钟？”马权发问。

“几点钟我说不清楚，家里也没有钟，就是我看到月亮在头顶上，我想应该是半夜了吧。”王勤兰回答。

马权发说：“我们找许贵查有些事情要了解一下，请你配合。”

王勤兰回答：“好的，许贵查是不是又犯罪了，他的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马权发问：“现在别的我们不多说了，请你带我们一起到你娘家去好吗。”

“好！”王勤兰连连点头。

另外一组在调查电话的源头，很快就查到这个电话是大王庄路口的公用电话。租用电话的人叫江浪平，他和许贵查不仅认识，而且以前在一起做过生意。这部电话距离王勤兰家只有一里多路。

许贵查有时候到赵集乡来，经常会到江浪平家去玩，最近有好长时间没有来了，这里的许多人认识许贵查。留两个同志在电话机旁守候防止许贵查返回，其他的同志和马权发一起去洪泽县追捕许贵查。

7月17日下午一点多钟，马权发带人赶到洪泽县。王勤兰母亲说：“今天早晨六点多钟，有一个人到这儿来，要住几天，说是我女儿叫他来的。因为，我们不认识又没有见过就没敢留宿，只对他说现在家里不空。如果要住的话，我们还要好好地收拾一下。后来那个人就说一声：‘好，那我先到街上去一下。’”

马权发问：“那个人长的什么样子？”

王勤兰母親回答：“大概有四十多岁吧，有些秃顶，走路好像腿脚有些不方便。其他我们就没注意。”

马权发说：“谢谢你，我们回去了，有什么情况请和我们联系。”

马权发迅速转身就走了，杨可疑惑地问：“这么一条重要线索不查就走了吗？”

马权发说：“查当然要查，看来我们的对象已经察觉了，要改变措施，我们现在在明处，他在暗处这样打游击能把他抓到吗？”

杨可抓了抓头，说：“明白了。”

马权发说：“明白了就好，你带两个人到隔壁庄上守候，注意要隐蔽好，千万不要惊动我们的侦控对象。我现在到当地派出所去联系，请他们以公开的身份来检查一下。其他同志到附近的街上去看一看，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指挥部报告，现在分头行动。”

马权发带着大伙儿们走了，杨可和刘永亮留了下来就地监控。他们很兴奋，这么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感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是充满了信心。

中午，杨可和刘永亮他们也不敢走远，就在附近的老百姓家要来一点开水。请一位小学生到街上买来2盒饼干，这样中午的饭就算吃过了。

下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两个生人到庄子上来，为了防止周围的老百姓怀疑，他们只好装作蹲在地上下五子棋。一边下棋一边不时地用眼光盯着自己侦控的方向。

天渐渐的黑下来了，侦控的对象一直没有出现。另外几个侦控点也没有发現许贵查的踪迹，许贵查就这样突然的消失了。

在指挥部里，大家正在讨论着这个问题，许贵查现在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已经出了我们的侦控范围，或者躲藏到我们没有发现的地方。

从许贵查急急忙忙外出的情况来看，许贵查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要找他。否则的话，他不需要这么急急忙忙地躲躲藏藏地。

许贵查是个有犯罪前科的人，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但是，他的外出谋生能力很差，平时很少走远，也就是凭着嘴皮子在周边地区骗些小钱用用，又不会其他手艺。这样，如果想要长期外逃，没有钱对于一个既不会做手艺，又很少外出的乡巴佬来说，是很困难的。

许贵查在做生意的时候，虽然也交了一些朋友，但是都知道钱要是脱到他手里，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在这个时候，他要想借到钱恐怕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此，许贵查只能从老相好的王勤兰那里借钱。而且王勤兰已经答应给他钱，所以赵集乡就是许贵查可能再次去的地方，要加强对王勤兰住地的监控。

同时，对淮阴，泗阳，洪泽三县交界处路口，进行全面查控。这样做既可以防止许贵查外逃，又可以把许贵查挤到网中，来一个瓮中捉鳖。

指挥部又调集民警，围绕许贵查可能去的地方，再进行一次全面的清查。在清查过程中，故意留下赵集乡王庄村这一个地方不动。

夜已经很深了，零点的钟声已经敲响，仍然没有发现许贵查。一点四十五分，指挥部的电话突然响起，报告在王庄村头小店附近出现一个黑影子，正在向王勤兰家的方向走去，从体态上来看很可能就是许贵查。

“各小组注意，目标已经在赵集乡王庄村出现，请立即向目标放下会合。”沈军在对讲机里呼叫。

早已成惊弓之鸟的许贵查，早上从洪泽出来以后预感到不好，就躲在洪泽湖大堤里睡了一觉，整整一天都没敢出来。晚上夜深人静了，才悄悄地溜了出来。

想远走高飞，身上又没有钱，这可难坏了他。不行，还是到老相好的那儿去拿钱走人。想到这儿，牙一咬就上路了。

大路不能走只能绕小道，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大王庄。想先打个电话探一下路。他走进庄子刚要到小店门口，就被早已守候在那儿的杨可和马权发逮个正着。

许贵查绝望地喊着：“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么抓人啦，救命啊！有强盗！”

这个时候，庄上的人都被惊动起来。有村民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杨可回答：“我们是公安局的，正在执行公务。”

杨可掏出警官证亮了一下，就和马权发一左一右押着许贵查向警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