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光镜折射
老人踏空而立，他身材瘦小，简朴法袍平整扑在身上，面上布满了粗糙的皱纹。
这形象本是如乡间老农般毫不起眼，但却被他那双瞳孔破坏殆尽。
那是一双仿佛凝结时间的琥珀般瑰丽的双瞳，像是有无数的光阴曾在此间流转，而后缓缓凝滞。
【送剑者——嘉世·弗拉德】
【职业：？？？LV(???)】
尽管再怎么不敢置信，亚奇也必须面对现实。
这个老人，他认识。
被艾美特传送走时捕抓到的最后一幕，正是他破空而现的身影。
但是，亚奇实在想不通，既然当时自己都看到他了，他肯定也看到了自己。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要杀我！？
明明我是艾美特的人，明明我做的事对整个魔族都大有裨益。
而且，既然都姓弗拉德，你两关系应该挺不错的……吧？
等等，莫非我是卷入到了什么家族纷争之中！？
是了，难怪当时艾美特一找上我，这个叫嘉世的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认定自己懂什么魔化之法，但毫无疑问，倘若真由哪方得到了这个法门，其势力必会瞬间实力大涨！
不对……亚奇皱了皱眉，但这解释不通为何嘉世一见到自己就毫不犹豫的灭杀，明明可以逼迫我为他做事来着……
于是亚奇试探道：“等等！先别杀我，我可以把魔化之法交给你！”
不管怎么样，先稳住这家伙再说，只要处于脱战状态，自己就能回到「近前哨城」传送点。
然而，嘉世却不为所动，他眼神漠然，语气平淡：“魔化之法，等踏平了人类再现世也不迟。你，死。”
随着他话音落下，方才那令人绝望的迟滞之感瞬息间缠绕全身，灵魂像是被拉进深海，亚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嘉世举剑欲掷！
等踏平了人类再现世？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在战争前尽可能的提升战力才更好吗？
除非……魔化之法根本不能提升魔族整体战力，反而会拉低……可是为什么，这太不合理……该死，思维又开始停滞了……
眼中造型古怪的剑正在不断放大，等等……这把剑好眼熟，怎么这么像游戏里的那把传说武器「苍青之剑」……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尽管一直在靠着杂七杂八的思绪来回避内心，但随着死亡不断临近，心底里最不愿面对的存在终于幽幽的浮上水面。
娜娜安。
她在等我，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明明答应了她，会陪她一起，会在她出来后第一个迎接她，可我却失约了。
太弱了，太不可靠了，这样的我，果然没有半点值得喜欢的地方……
长剑从眉心中刺入，然后洞穿头颅。没有任何悬念，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根本容不下半点反抗的余地。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却迟迟未曾来到，是因为思维迟滞，所以感受不到痛苦吗？
策划你总算干了件好事。
但是——
“我听说，如果人内心强烈的认为自己死了，那他可能就真的死了。这是千年前心灵魔法师学派研究的课题之一，你是想为他们的实验做贡献吗？”
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空洞、毫无语调起伏。
尽管相识不到三分钟，但亚奇还是立刻辨别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耀精灵大祭司，新丰！
可他不是死了吗？
像是求证一般，亚奇扭头看去，只见刚才分明尸骨无存的新丰，此时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身旁！
与之相反的，则是对面的嘉世——
他的身体竟如雕像般片片皲裂，或细密或狰狞的裂痕在他干瘦的表皮上不断蔓延，与之一同进行的，还有他不断变得虚幻的身躯！
“这是，什么情况？”
转瞬之间形势逆转，令亚奇目不暇接，他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其实根本没想过能得到回应。
不料新丰却真的回应了他：“知道光镜折射吗？”
“听名字像是光魔法这类的。”
原谅亚奇是真的不懂这个世界的各种设定，只能根据名字猜个大概。
如果当时认真玩过《荆棘王冠》就好了，唉。
所以说要多玩游戏，指不定那天就穿越了呢。
不过新丰本来也没指望亚奇知道，他平缓解释道：“准确点说，是耀光魔法。光镜折射，它与光线剥夺、浮光跃迁一同，并列为耀精灵的三大起源魔法。”
“我刚才使用的，正是光镜折射。其本质便是创造一个镜身以及一个镜像，并将所有发生在镜身上的事原封不动的折射给镜像。”
这魔法的效果听得亚奇有些心动，可惜耀精灵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对自己敌意那么大，所以只能止步于心动了。
不过，在听完新丰的讲述后，他还是有一点疑惑未能解决：
如他所言，光镜折射的镜像应该就是对面的嘉世了，但是，镜身呢？
根据光镜折射的原理反推，镜身受到的伤害应与镜像一致，但是……
等等——
想到一种可能，亚奇顿时惊诧的看向新丰。
“没错，镜身就是我。”
新丰平静的肯定了他的猜测。
“所以说，前辈刚才确实没躲过袭击？”
也就是说，自己刚才看到他尸骨无存的模样并非错觉。
“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败在自己的攻击下。”
这时，身体已经皲裂的不成人样的嘉世缓缓开口了：
“真是意想不到，我原以为出手救人是你那过剩的仁慈心作祟，没想到这却是你故意卖的破绽，好吸引我不加怀疑的攻击。”
“不过，想想也是，就凭你那孱弱的打击，根本不可能对我造成半点威胁，所以只能剑走偏锋，利用我的力量来击败我。你早就预料到这小子会过来？如果是这样，我输的不冤。”
新丰淡淡道：“你太高看我了，预知命运，那是玛莎的权柄。”
“是吗？罢了，输了就是输了，这一次，我败给了你。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明明你也承受了苍青之剑的一击，为什么却毫发无损？”
这是嘉世最不解的地方，既然对方能将苍青之剑造成的伤害折射到自己身上，这说明他同样承受了等量的伤害才对。
既如此，他理应死的不在死了才对。
“为什么告诉你？”
对此，新丰只是微一拂袖，后者只来得及留下幽幽的一道话语，虚幻的身影便被彻底吹散。
“下一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