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道精致的灰
炼金术师共助会，第一巫师塔，五层大厅。
“为什么不能兑换？”伊恩满脸疑惑。
艾米暗道这不会是新炼金术师吧，可新炼金术师怎么可能这么豪横，几百个贡献点说花就花了，贡献点可是不能转赠的。
艾米耐心一笑：“这里只兑换炼金术师通用的配方、工艺或魔化产物，超凡序列知识要去对应的巫师塔找导师哦。”
伊恩两眼一瞪，他知道自己这是露怯了，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一步，悄声说道：
“我是通过外界的炼金术师职业印记成为炼金术师的，没有导师。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兑换序列8的知识呢。”
艾米脸上的雀斑都透露出一股迷惑：“这，自学的？”
她自己就是第一巫师塔的学徒，等到年龄到了，成绩合格就能服用魔药觉醒灵性。像她这种情况，才是成为炼金术师的主要途径。
就算有职业印记，自学到可以晋级序列8也挺离谱。
伊恩当然不是自学，但总不能说自己的导师是风暴角格林霍姆分会长吧，那不就露底了嘛。
伊恩沉吟了一下说道：“不算完全自学，有一个炼金术师引我入门。我从波德里亚大陆过来，引路人不在这里，我又回不去，所以，嗯……你懂吧？”
艾米恍然：“哦，这样啊。那你一样需要到对应的巫师塔，跟塔主申请才行。”
“我是原生之树派系，应该去哪个巫师塔？”
艾米毫不迟疑的回道：“当然是第六巫师塔，只有这个巫师塔的核心是原生之树。”
伊恩有点头大，他告别忙碌的艾米，顺着地下通道直奔第六巫师塔。情况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不能放弃，还是要继续尝试一下。
第六巫师塔跟第一巫师塔不同，第六巫师塔没有对外的大厅，建筑风格也偏厚重朴素。
地下通道出口在第三层，也就是地下第一层，他用灵性特征顺利地打开了大门，可一眼看去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伊恩呆呆的站在三层大厅入口处，看样子事情又出现了一点状况。
他回过神来，通过验证进入第四层，第四层看起来是居住区，他进不去，只能通过门厅又进入了第五层。
这次伊恩终于听到了人声，他顺着走廊出去，是一个十字厅，另外三条短走廊尽头都有一扇门，声音从其中一扇门后模模糊糊的传来。
伊恩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门内的嘈杂声一顿：“请进——”
伊恩推开一扇又高又重的门，刚跨进去，就看到几十双好奇的眼睛正盯着他。
伊恩一蒙：‘这，是在上课吧？’
“这位学员，有什么事？”说话的应该是导师，他站在讲台上，身材高大，黑胡须茂密到看不到嘴巴。
伊恩突然好想念格林霍姆会长，此刻他只能沉住气：“您好，我找塔主。”
佐尔夫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我就是！”
“呃……”伊恩扫了一眼满屋子的年轻学徒，斟酌了一下说道：“我需要单独耽误您一点时间，您请继续，我在门口等您。”
伊恩说完，轻轻把门带上了。
伊恩并没有等太久，大概一刻钟，塔主就率先从房间出来了：“跟我来！”
看得出来，这个塔主的风格简洁高效，说话从不拖泥带水。
六层看起来像一个大型的图书馆，塔主把手中的书放到书架上，推开了旁边一间安静的读书室。
还没坐下，塔主突然开口：“崔斯特，你的导师是谁？”
伊恩心中一紧，看来塔主已经查阅过他的资料了。伊恩没有犹豫：“塔主阁下，我是通过外界的职业印记踏上的超凡，一个炼金术师领我入门。”
“你不诚实！”佐尔夫盯着他的眼睛，“不过无所谓，你想要晋级序列8？”
伊恩微松了口气，认真的说道：“是的，塔主阁下。”
“叫我佐尔夫”佐尔夫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你对原生之树怎么看？”
伊恩沉吟了一下：“均衡，稳定，符合自然成长规律。”
佐尔夫不置可否，没有肯定也没有批评，他迎上伊恩探究的目光：
“记住你自己的感觉！你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你不需要听信任何人的经验感悟！”
伊恩的灵性正如他自己所说，均衡、稳定、细腻、带有活泼的生命气息。这是佐尔夫这些年见过的对原生之树最本质的阐释。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要做理论大师。那些指导贵族延寿的人，比谁死的都早。
遵从自己的感性和直觉，身体会告诉你答案！”
伊恩赶忙站起身感激地鞠了一躬，他紧接着疑惑的问道：“那诚实、善良这样的道德底线是稳固灵性的锚吗？”
“谁告诉你的？”佐尔夫眉头一皱，“你觉得呢？”
伊恩沉思了一下：“有影响，但我感受不到它们的关联。道德是人类群体形成的集体意识形态，但超凡海兽和野蛮人不遵从我们的道德标准，但它们并没有异变。
我觉得，道德不是锚，但我们本身的意志是，强行违背自身的意愿会……嗯，难受。”
佐尔夫赞许的点了点头：
“你很敏锐，你已经理解我说的话了。遵从自己的感性和直觉！
在超凡的世界，道德就是狗屁。如果你怜悯他人，那肯定来源于你的意志，而不是所谓道德。”
伊恩瞬间懂了，“坏人”是人类群体对某个人的定义，但如果坏人认为自己杀戮无错，也喜欢杀戮，那他的灵性不会因此偏移甚至失控，只要他的灵性不被其他力量侵染，反而会更加稳固。
原来超凡的本质就是践行自己的意志，身体做船，意志是舵，知识和能力为帆。
听起来超凡就是自私的，但自私同样是人类的定义，也不能强加在超凡之上。如果真要给超凡加颜色，那一定是一道精致的灰。
伊恩想到了碧翠丝，它随意啄死鸟类，它本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是最纯粹的本性。
‘那巫妖、邪灵这样没了身体的算什么？’伊恩这会儿思维很活跃，‘那是不是就相当于上了别人的贼船，如果再被裹挟着做一些违背自身意愿的事儿，最后连仅存的意志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