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催命
终于，手术做完了。
李九阳望着狗脖子上的缝合线，满意的点头。
自己的外科本事没丢。而且因为脉案的学习，他还有了利用草药，进行高效消毒处理的能力。
按照上世纪的经验，只要有对消毒粉的正确运用和理解，即使是大乾朝这样的社会生产力，也能让手术的成功率，从百分之十五，提升到百分之八十。
在各路亲戚们复杂的眼神中，李九阳圆满完成任务，接过了小丫头手中的那支“吊命蟾”。
小狗姑则在和母亲亲昵了两下之后，立刻改口，管李九阳叫相公，更推着小车要跟李九阳回家做侍奉。
她那声音甜的，已经让李泥鳅后悔他怎么没当这兽医了。自己这么大人，偶尔禽兽一回，也是可以的。
李九阳本来是不想要这个小奴隶的，毕竟多个人多张嘴，喂起来也挺麻烦。
但那妮子非说自己没住处，说自己会做饭，说自己会暖床。
她会暖床？
这就好办了。
李九阳想到母亲病重，嫂嫂操持家里不容易。确实需要一个帮她们叠被暖床。
所以他就勉为其难，自作主张，把这丫头留下了。
回去的路上。李九阳在前边赶，小丫头推着车在后边跟。
没多久他们看见了家门，并恰好看见嫂嫂在门口和叼着鱼骨头的野猫对峙。
“你怎么才回来呀！”嫂嫂用扫帚赶走野猫之后，顺带掸了掸李九阳身上的土。
突然，嫂嫂的脸拉下来，变得惊恐。
“你跟人打架了？”嫂嫂指着李九阳袖口的血迹，“怎么袖子上都是血。”
“做了个手术。”李九阳随口回答，然后又指着身后，“救了条狗。”
“狗？”嫂嫂望着李九阳身后，“哪里？”
“那不就是。”
“那明明是人呐。”
“怎么可能……”
李九阳语罢回头，吃了一惊。
他身后，小狗姑和推车还在。但是车上的，已经不是一条狗了。
车上坐着的，是一个美妇人。
这妇人，年龄和嫂嫂差不多。但论肤白貌美，端庄高挺，可真是比嫂嫂高出了一个档次不止。
甚至可以说，她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天花板。
特别是那缎面一样的肌肤，就很让李九阳想起了他可是摸过好几遍病灶的。
那独轮车上的美妇人落落大方。
她冲嫂嫂颔首，并温婉道：“我叫狗娘。李相公是帮我做了手术，去了病灶。我追来，是给他送诊费，顺道谢恩的。”
说话间，这妇人故意将自己的衣领拉低了一些，并冲李九阳抛了一个颇值得玩味的眼神。
于是李九阳抬首，看见她脖颈上，竟然有给白狗缝合出来的创口。
狗精吗？
嫂嫂听说有钱拿，脸笑的和朵花一样。
她一把推开李九阳，然后冲着那妇人笑道：“救死扶伤，是我们医家的原则。我也常教育小九，要有善心。至于诊费……多少呀。”
对问，那美妇人抬手入腰，取出一只金色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项圈扣。
一旁的小狗姑则笑道：“此物价值百两。是我母的玩具……哦不……饰品，不知道够不够。”
“够了，够了，够了！”嫂嫂代替李九阳把那金项圈拿过来。使劲咬了咬。
真金的！
这金灿灿的宝物装饰，送到嫂嫂手中，无异于雪中送炭。嫂嫂立刻喜笑颜开之余，也忙不地在外人面前夸赞起了李九阳。
“哎呀。我们家小九从小就喜欢治病。您别看他平常木讷，但手上的技术是没的说的。我能打包票。
哎！你们吃饭了没有？留下吃饭吧？我这就打酒去。”
“不必了。”美妇人冲嫂嫂摆了摆手。然后又示意李九阳道，“恩公。能不能向前一步。我有几句体己话要和您单独说。”
“我，”
“快过去！”嫂嫂使劲推了李九阳一把。
李九阳踉跄着走到那美狗……哦不……美妇身边。
随后，美妇人贴在李九阳的耳边。轻柔的嘱咐道：“恳求恩公莫要乱说。否则，你恐就鸡犬不宁了哦。”
“……”李九阳点了点头。
“好了。日头不早了。我们也告辞了。”说完，妇人冲女儿使了一个眼神。
女儿会意，推着独轮车消失在了街角。
“当家的！去打酒！”嫂嫂举着那块金子向屋子里喊道，“咱有钱了！九阳给咱长脸了……”
说话间，嫂嫂还把那稀罕饰品，放自己脖子上试了试。
她感觉自己也挺适合。
……
夕阳西下，李家屯户户炊烟，好一副祥和宁静。
在屯堡外，有一青一白两条野狗，于山坡上遥望着李家屯。
“娘！你咋这样呢。”小青狗冲大白狗埋怨道，“我差一点就能给李相公当媳妇了。”
“你那不到百年的道行，进人家门三天，就得露狗尾巴。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白狗歪着头，又讲，“再说了，恩公救的是我。要以身相许，也得是你娘我出马。”
“娘坏！”小青狗抗议，“你戏耍恩公，你说话不算。你不是好妖精。”
“娘不是坏！娘也不是戏耍恩公。实在是迫不得已。”大白狗被迫对自己的孩子说实话道，“今天晚上，李九阳就要死了。你留在他那，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啊！”小青狗质问自己的娘亲道，“娘，您怎么知道李相公要死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我对他做了什么。是你我的做为，已经亏了他的阳寿。”
说话间，大白狗竖立起了耳朵。
它严肃的说道：“我道行比你高，自然听的比你远。我知道那些催命的家伙，今晚要来找恩公索命了。”
“那咱们怎么办？”小青狗急的直跺脚，“不能看着恩公因为咱们去死呀。”
“放心吧。娘会暗中帮他的。”大白狗安慰自己的孩子道，“李相公是个好人。医术又棒。等助他过了今晚的劫难，我还想把他推荐给姥姥，为她老人家诊治病症呢。”
“姥姥！”小青狗听罢，双眼放光，“好事呀！恩公若治好了咱们姥姥的病。那她老人家肯定高兴。
她一高兴，说不定会施恩，把李九阳也变成狗。
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光明正大，永远在一起了。”
在两只狗你一言，我一语，畅想着幸福的未来。
很快，太阳落山。
李家屯，入夜了。
……
李九阳家，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如此热闹了。
李九阳带回的诊费，让嫂嫂和哥哥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而且李家毕竟是医学世家，他李九阳靠行医争到的钱，和靠钓鱼，捞偏门搞到的东西，在长辈眼里，意义是不一样的。
为了庆祝李九阳“第一次”问诊成功。哥哥打了二斤花雕，买了一斤猪头肉。
一家人欢天喜地，就着白菜吃。
在这一家人中，最不高兴的，反而是李九阳。
既因为李九阳感觉这事不太对劲。
也因为李九阳害怕那老妖精不会放过自己
这大晚上的，要是钻被窝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狗头……
李九阳感觉自己肯定要被完蛋。
“砰砰砰！”
就在李九阳思索的功夫，家里的门突然响了。
那声音仿佛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