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苔花如米小，我们匆匆跑
一整个上午余姚姚都目眩头晕的，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睡的比较晚，果然对人生的过度追讨人就得疼痛，尤其是头疼。
顾垚一坐下来就在哪剧烈咳嗽，余姚姚想着昨天掉进水里的应该是她吧，怎么他怎么好像比自己还异常，一早上都在咳嗽。
余姚姚好心问他：“你感冒了啊？”
顾垚清了清喉咙说：“我发烧。”
余姚姚吃惊：“掉水里的人是我，你怎么还发烧了？多少度啊？看过了吗？”
顾垚：“就是有点低烧，没什么大事。”
余姚姚：“你干嘛了，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赶作业。”
“你学习这么好，我没见过哪个学霸，还担心写不完作业的，何况作业也不用现在着急赶吧？”
顾垚无奈的叹了口气：“是赶别人的作业，就是和你说过的另一份暑假工。”
余姚姚：“哦，我知道了！真不愧是你这种活也想的出来。那你每天回去还要写作业啊？我的天——”
见他没说话，又在咳嗽。余姚姚又接着说：“要不我帮你写一点啊？”
顾垚：“行啊。”
见他答应的那么爽快，余姚姚表情开始不自然起来。
“我以为你会拒绝。”
顾垚展眉一乐：“那还是我厉害，我以为你以为我会拒绝。咳咳——”
余姚姚咧嘴笑：“好吧，那我帮你写六本~”
顾垚：“那你要哪一科的？”
余姚姚：“不是，我是要帮你写你的作业，不是帮你挣钱！你时间那么赶，你的作业应该没写吧？而且我是免费的！”
顾垚：“你猜对了，我确实没写。我们好像也没认识多久，你好像很了解我。”
余姚姚摇晃食指：“不是，我只是比较了解我，如果是我的话就是这样的。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很多地方真的很像。”
顾垚也有此同感，他朋友不多，但这些天点相处下来，他就和余姚姚聊的很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很多地方很相似。但又不是非常像，非常像的人难免会争执，而类似的人往往惺惺相惜。
顾垚神情一改往日突然一脸严肃又真诚望向余姚姚：“谢谢你。”
余姚姚颔首轻声道：“也谢谢你，你也帮了我很多很多。”
两人一笑，二人头顶上方的天空，白云密布，温和柔软，湖面倒映出来一片祥和。
…………
暑假接近末尾，一天傍晚，红烧的彩云随意浮在天空，季竹泽，季竹潇和季家，许家几个家长在景区旁的一家餐厅吃饭。
大人嘛，一见面，即便不熟，都能装出很熟的样子。饭菜还未上来，季市和许亮这俩中年男人就打着热拢，神情并茂地聊着各个领域的话题。
季竹潇在桌脚下踢了踢季竹泽的脚，小气的撮和着声音道：“你说，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这顿饭啊，都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了。”
季竹泽也百无聊赖刷着手机：“我哪知道啊，这不是人还没到齐嘛。”
季竹潇扒拉着脸吐槽：“也不知道许和她爸发什么神经，每年都要攒这个饭局，一次吃上5个小时。你说咱爸妈那些大人也不嫌烦。”
季竹潇话刚出，就被坐在她身旁的周梦溪紧急踩了一脚，板钉脸怒目瞪她：“还有没有点礼貌，没事做就玩手机！！”
季竹潇委屈巴巴刚想说什么，包厢的大门就被人打开，许和一身黑色行装走了进来。
季竹潇凑近季竹泽耳边说：“你看还是咱姐许和这谱摆的好，每次都直接晚到一个小时，来了都可以直接吃上饭，要我说我们下次也晚到一个小时。”
许和径直走来，和她爸许亮对了一眼视。许亮脸上一副假热火向许和白手招揽：“许和你可到了，叔叔阿姨们就等你了。来得这么晚给叔叔阿姨道个歉。”
许和脸上没什么表情僵硬地吐了句：“对不起，叔叔阿姨。”就随意拉开空的椅子坐下。
包厢内气氛一时凝固，许和这种做派让许亮整个脸都拉了下来。
周梦溪擅长打圆场：“小孩子嘛，晚来就晚来点嘛，还又道什么歉。哥，我看你这是对和儿太严历了。”
许亮尴尬的对付笑笑。许和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季竹潇又悄声地吧唧嘴吐槽：“孩子嘛，晚点来就晚点。妈，我出门前您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哦~”
许和落座之后，菜品也一道道的被服务员摆上。糖醋排骨、大闸蟹、清蒸鲈鱼、酒熏牛肉……
似乎只有季竹潇一个人是奔着来吃饭的，她看着桌上的菜，饿的眼冒金星。其他人倒是各忙各的。
大人们又高谈阔论起来，特别是许亮感觉来这演讲似的。
本来许和就是来走过场，菜上完之后。她就自个安静地挑着离自己最近的菜，沉默吃着。
周梦溪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季竹潇。小声呵斥：“把筷子放下，没看到长辈都没动筷吗？”
季竹潇顶嘴：“许和也算是我的长辈！她都吃了我为什么不能吃？”
许亮把话题转到了自己女儿许和身上。许和手中的筷子渐变得僵硬，她食之无味放下手中的筷子。
许亮：“对，许和这孩子……就平时不喜欢吱声，没事呢就在是在瞎画画。我看不如潇潇活泼可爱，潇潇这孩子从小就机灵~”
季竹潇吃着吃着嘴里的东西也顿时不香了。她确实也挺难为情的，本来她和她表姐许和关系就不好了，每年还要在家庭饭局上比较然后拉踩。
季竹潇喝了杯果汁叹气，哎~这让本来就脆弱的交情更加摇摇欲坠啊。
座位中坐着年纪最小的小孩是季竹潇叔叔孩子。
小男孩呆萌的小脑瓜听到说许和会画画，跳下了椅子凑到许和跟前去，扯了扯她衣角：“表姐，你会画画啊，能不能也教教我啊。我想画大大的螃蟹！！走在路上的那种。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会画，就我不会。”
许亮和季市也一同号呼说是让许和教教弟弟什么的。
许和被那孩子扯得烦躁，甩开男孩的手：“一般走在路上的螃蟹都是快要死了。”
6岁的小孩哪能听得这话。当即就哇哇的大哭起来。
季竹泽见许和面色难看。就伸手向小孩子招招手：“哥哥会画大螃蟹，你过来我教你好不好。”
季竹潇也出来打圆场：“对对对，我也会画。姐姐也会画呢。”
小男孩不死心，一个劲头的辦扯许和的胳膊摇晃：“表姐，你就教我画一个走在路上的螃蟹嘛！求求你了。”
许和：“我都说了我不会画了，你听不懂吗？放手！”
许和动作和声音都大了起来，想甩开他的手。桌边上有些温度的汤料也顺着手上的力气撒了下去，正好泼到了那小男孩的手臂。
许和也是无心之失，有些愧疚。
包厢内洪亮的哭声燃起，几个大人站起身来纷纷凑过去连忙安抚小孩子。
许亮怒目大斥许和：“你到底想干嘛啊！？不会就不会，发什么脾气。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没有发脾气！！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说我发脾气。是他一直扯着我不放的！！”这话许和是对他爸许亮说的。
“我说你发脾气你还有理了是吗？小孩子作为姐姐你就不知道让一下吗？”
“所以，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许和崩溃嘶声力竭。
许亮直接上前一巴掌抬起，被后面的季市拦住：“哎，哥，这可打不得啊！！”
在场的小辈也被许亮这气势吓着了。季竹潇和季竹泽也在旁纷纷应和阻拦。
季竹泽：“叔叔，您别生气。表姐她不是这个意思。”
而站在他们对面许和，则是两眼无光，神色暗淡。如烛火之光最后的熄灭，她这样愣愣的站了许久。
她突然抬起手掌，狠狠瞪着自己的父亲许亮然后怒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包厢内响起连着几个响亮的巴掌声，众人皆惊愕的看着许和，以及巴掌下留在她脸上鲜红可见的印记。
“不是想打我吗？今天我替你打了。”说完她就转身出包厢。
众人被她这一举动，吓得面面相觑……
出了餐厅许和一路跑着，视线里灯光涣散，与泪光相容，却也相斥。
相容是因为，蓄满悲伤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倒落在了她眼里的一汪泪水之中，相斥是她明白，那只是她一个人的倒影，一切的洪水猛兽仅仅漫盖的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余姚姚和顾垚骑着单车回家，在路口拐弯的时候，余姚姚把车子停了会：“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朋友。”
余姚姚望着许和的背影呆了会，天色昏暗，熟悉的背影消逝在路灯与车灯中……
余姚姚把单车停到道上，顾垚也跟着她把单车停拐到道上。
顾垚：“怎么了？”
余姚姚拿出手机拨了许和的电话，只是一长串的嘟声，连续播了好次都没人接。
余姚姚看着手机喃喃：“怎么没人接呢？算了，我们回去吧。我可能认错人了。”
顾垚：“行吧，我们走吧。”
……
“今天晚上真是吓得我连饭都没好好吃。”季竹潇从厨房储物柜拿出了一桶方便面，揭开倒下开水。
周梦溪不满撇了季竹潇几眼，恨铁不成钢地责怨：“你还有心情吃呢你？！”
“妈，我是真没吃饱啊，早知道我就不去了，还不如在家吃外卖。我感觉今晚就我一个人是去哪里是为了吃饭的，为了吃一顿饭还得听训话！”季竹潇摒弃得抖了抖身子。
周梦溪：“你先别吃了，给你表姐打个电话，现在人都没联系上。”
季竹潇：“你们都联系不上还指望我，许和本来就讨厌我，你怎么觉得她会接我的电话啊？真是搞笑。她爸也搞笑。”
周梦溪出言制止：“别在背后议论长辈。”
季竹潇看了一眼他弟：“我说的难道有错吗？季竹泽你说是不是？”
季竹泽没空理会她，这会还在打电话，他可没有季竹潇心那么大，他是真的担心许和。
季竹潇出手抢了手机：“别打了，她要是不想接，你们这样一直给她打电话，她会很烦的。”
季竹泽拿回手机：“那好吧，我过会再打。她烦不烦是一回事，大晚上至少要联系上人。”
季竹潇一脸无奈，耸肩，一个一个都没劲，是没救了！！在桌子上嗦着了自己的泡面：“真香！！！”
……
在暑假的尾巴也就是开学前一晚，季竹潇窝坐在自己房间的小沙发上打游戏。可别提有多带感了。
从前假期这会，她熬肝熬心赶作业，没想到转个学就不用写作业了！这谁能想到呢，如果能多转几次就好啦！！
隔壁房间的季竹泽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季竹潇打游戏的声音。他脖子还挂着眼罩熟练地冲去到客厅把网线一把给它拔了。
“季——竹——泽！！”沙发上季竹潇咬牙切齿。
“砰砰砰！！！”天空刚刚青色一片。季竹泽一早起来穿戴整齐，吃完早餐了。季竹潇还被窝里在睡觉。
这门季竹泽已经敲了第4遍了：“姐？！季竹潇？”
屋内传来季竹潇不耐烦的声音：“哎呀！！别叫我了，你先走吧，放心我不会迟到的！”
“你知道学校怎么走吗？”季竹泽顾虑到转学，她姐可能不知道新学校怎么走。
所以季竹泽才坚持要等她，不过她实在太磨蹭了，起个床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粒一粒的来。实在受不了。
“废话，知道，知道！赶紧走！”季竹潇语音炮轰完，又蒙起被子继续睡。
顾垚和余姚姚在暑假前，收到信息在就在同一个班级。余姚姚和顾垚都选择了理科。他俩成绩拔尖，自然而然进了理科的重点班一班。
新班驾到，一般情况座位都是先到先得，余姚姚来得早选择一个中间偏后的位置坐下。顾垚向来完到，来的时候也没什么位置了，就坐到了余姚姚旁边。
“余姚姚，来的挺早的啊。”顾垚把背袋里的书倒腾到桌面。
“我又不像你，还得自己起来做早餐。肯定比你早，不是我说，我感觉我从初中开始就老见你迟到。”余姚姚调侃。
顾垚面露诧异：“你老见我迟到？什么时候的事啊？”
余姚姚咬着笔头：“因为那会我是值日生，就是校门口那一片，每天早上就在那里走来走去，所以经常能看到你迟到。”
顾垚：“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不说了，我再睡会。”说完，顾垚就枕着他刚从书包拿出的书，趴着睡了。余姚姚心想顾垚这辈子可能都理解不了安眠药的制造者。
余姚姚拿出课本随便翻了几下，略觉无趣的盯着窗外，一只灰色羽毛的小鸟，在树顶的高枝上，抖擞俏跃。
余姚姚后背好像被什么戳到了。她醒眸回过头，对上了一双星邃眼眸，那双眼睛很漂亮，润泽而后一片熙然。有如秋色里的月亮。
这只眸子的主人季竹泽拿着一支笔问她：“这是你的笔吗？掉地上了。”
余姚姚端详那支红笔，是自己的无疑，随后接过手里：“对，是我的，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季竹泽低头挽笑：“没关系。”
余姚姚把头转了回去，季竹泽才把刚才闷着的一口气缓缓吐出。他心跳赛比外面的鸟叫，叽喳复反。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他会和余姚姚一个班，如今还在一前一后的座位。
……
上帝有云：每一次赖床都是会有相应的代价，季竹潇起床的时候自然早已为时已晚。所以风风火火，匆匆忙忙，饭都没顾上吃就骑着单车奔向学校。头发都没梳整齐，马尾扎的有些歪斜，粘着一侧脖子。
车骑了大概10分钟以后，她忽然惊觉有什么不对劲，是什么呢？啊！！！路不对，她转学了。
她习惯往旧学校的方向去：“我的乖乖！！真是死惨了。”这本来时间也是够的，倒腾倒腾还是能按时去学校，这回可真是要迟到了！！
季竹潇气咧咧地扭转方向，飞速的蹬着单车。等到她赶到纪禾的时候，后背的校服湿了，粘着一片片。
进入校园后，她快速寻找目标的教学楼和教室。
季竹潇揪着书包的带子，脚底如星火相聚好不容易爬上自己所在的楼层教室。
可谓是心力交瘁，她急出满头大汗，在高二（13）班门前紧急刹车。13班内坐落整齐，一众学生见此情形纷纷好奇探出头看那个敢在开学第一天迟到的勇士！！
季竹潇颤颤巍巍：“报告，老师不好意思啊，我……来晚啦。嘿嘿——”
站在13班讲台的是身着暖黄色碎花裙，微卷齐肩头的女老师周冰然。
周冰然见满额大汗的季竹潇笑着说：“你是季，季竹潇是吧？”
季竹潇猛然点头：“对对，是我，老师。”
周冰然走出门外，手搭着季竹潇肩膀把人往里带，依旧持着月色之温笑着说：“同学们，我们给这位竹潇同学一个分享的机会，问问她怎么迟到了。”
班内的同学也很是配合，有些同学带着丝讥笑，嘲讽发问季竹潇：“同学，怎么第一天就迟到啦？”
季竹潇话也没经脑子就顺口回答道：“我走错学校了。”
这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引的班内同学哄然大笑，轰起一片议之声笑。能瞬间一句话把场子弄得火热，这确实是季竹潇的天赋。
人群中一个亮响的声音：“这位同学，你要说你出车祸了，我们还能信几分，你说你走错学校了！！我得佩服你是个人才啊~”班内顿时又一片哄笑声起伏。
季竹潇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他说好像也有道理，可她确实句句属实，绝不虚言啊，她可是算准的时间，谁曾想真走错学校了！一定是季竹泽那小子给咒的。
周冰然见这吵闹的情形，打着手势示意安静。
等教室内静落，周冰然方才不缓不慢的开口：“同学们，大家可别笑，我还真挺信竹潇说的话，大家不知道，我们竹潇同学是刚刚从别校转来的。所以，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众人恍然大悟，掌声在教室内响起。
季竹潇有些惊喜，以为是要被责骂了，没想到还被欢迎了。她脸蛋中央微红，对着周冰然憨憨地笑。
周冰然：“快去坐吧。”
季竹潇喵看四处，才在一个短头发有些微胖的女生旁边看到唯一的空位，走去坐下。
“你好！我是季竹潇。很高兴和你成为同桌。”季竹潇。兴致盎然呲着牙齿对着自己的新同桌伸去热情的手掌。
季竹潇对面的王春苋只是咪咪笑起，她动作有些迟缓地矫正了自己的黑色镜眶，方才伸出手微微握了季竹潇的手掌。
“恩……你好。”王春苋小声答道。
说完王春苋又继续埋下头，干起了自己事。
季竹潇无奈抿嘴，看来这个同桌有些高冷嘞，搞不好是个学霸，还可以抄抄小抄！
【天蓝日志】
我妈经常会拿着我的成绩单头疼说：怎么两个孩子，基因差那么多呢。然后对我爸说：这事得怪你老季！虽然家里的长辈会私下里偷偷说我不如她许和，我承认在成绩这块我没得讲。
但是……我也知道许和她也不如我，她不如我快乐。
——季竹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