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077.在和玩语擦上瘾的老头聊天
“听说过变格吗？”
电话那头梦野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波动，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但却让人有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
“就是那个四大推理小说流派的变格吗？”草叶右手托住下颚处，轻缓而又认真的摩挲着，他的表情严肃，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
“没错，就是三……四大。”梦野的声音有些怪异，他的声线不断变化着，怪异而又些许癫狂，“变格推理，本格推理，硬汉推理……还有什么来着？”
“硬汉推理的话……以目前高层公认的推理小说流派总共有四种，本格推理，变格推理，社会派，以及新本格派推理，硬汉派实际上知名度不是很高。”草叶抿住双唇，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梦野先生作为调控者方面，应该听过这样的说法吧，怎么……”
“年纪大了，记不太清楚罢了。”
梦野的声音急转而下，随后止住了现在将要发展的话题，他轻咳几声，忖度着接下来的发言。
“说起来梦野先生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不，应该说是规则，高层定义的新法规里关于推理小说的判定标准与之前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的草叶，顺着梦野先生与他的交流话题而继续说下去。
“「推理小说的判定标准并不会因为标榜而确定类别」，我记得原文是这样说的，也就是说如果被定义为推理小说，在此基础上书里的其他元素却远大于推理元素，那么这本小说不会被定义为推理小说，所以不会被禁止。”
“……”梦野的呼吸声变得沉重。
“当然这其中也有特例，比如说……三四十年前最具争议性与代表性的作家东野圭吾。”
草叶顿了一下，虽然是对着电话聊天，但表情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笑意，似乎他现在说的话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东野圭吾写的小说根本不能算作推理小说，据我所知其被禁的原因是因为知名度过广，而且几十年前出版社都将东野圭吾作为衡量标准，所以惨遭被禁。
有的时候，名气大或许真不是一件好事情，适当的冷门也能算是保命手段，你说对吧，梦野先生。”
其实草叶盛彦说这些话的时候，纯粹只是针对他较为喜欢的推理小说话题交流，根本没有其他意思。
况且黑泽稚雪虽然也是对推理小说很感兴趣，但草叶却没有想跟她说话的欲望……梦野先生大概是作为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草叶就能够尽情的表露自己的观点，全然忘记了之前梦野先生指责他的一系列粗言诳语。
但不知道是不是触碰到了梦野先生的什么禁忌，在草叶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更加沉重，随后便如同鞭炮炸裂一般，激昂起来。
“那《脑髓地狱》呢？！被人成为变格推理派的创始作品，也是代表作，《脑髓地狱》怎么就不能算作推理小说了呢！？”
梦野的语速极快，他用一种近乎咆哮般的嗓子嘶吼着，仿佛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宣泄心中的愤怒。
《脑髓地狱》？
梦野先生……
将这两个元素集合在一起，草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不会就是《脑髓地狱》的作者梦野久作吧？
不，不对。
草叶为自己的荒谬猜想而感到可笑，梦野久作早在1936年就过世了，电话那头的人恐怕只是梦野久作的狂热粉丝。
只是有点反差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居然对小说也有如同年轻人一般的执念，按照刻板印象，老人不应该都是成熟稳重且有阅历的人吗？
“敢问……梦野先生的全名是什么？”为了应证心中的荒谬猜想，草叶试探性的轻声问道。
“梦野久作。”
电话那头传来略显沙哑的声音，他的话语似乎并没有多少感情色彩，但草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语气中那一抹浓郁的悲伤和绝望。
在草叶暗忖该如何与这位语擦梦野久坐的老者交流的时候，教室的推拉木门被猛然拉开，木门底下的珠子滚动着发出异响，草叶条件反射的警惕转头望去，却是间宫。
“草叶同学……你在这里干嘛？”
间宫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随后她背手三步并作两步，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草叶的身边。
“在和玩语擦上瘾的老头聊天。”草叶挑了挑眉，一只手捂住手机，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说间宫老师，你只说这家伙脾气古怪，你也没告诉我这家伙是个精神病啊……早知道我就不用正常聊天方式跟他聊天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草叶，我刚刚忘记给你说了。”
间宫闻言笑了起来，却是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草叶一看便知道她是故意捉弄自己的。
“草叶同学听说过人格分裂症吗？学名叫做解离性身份障碍，是一种较为罕见的心理障碍。
其主要特征是患者表现出两种或以上明显的人格或身份转变，每个人格或身份都有其独特的名字、记忆、行为、思想、情感和自我形象。”
“也就是说梦野先生……”草叶欲言又止，“可是……人格是历史上存在过的人物，并且还会将自己认定为这个人物，这听上去非常荒诞不是吗……？”
“虽然荒诞，但漫漫历史长河之中确实存在过这样的病例，我们调控者中心部门的其他几位同事至今仍未知道是什么让梦野先生变成这样的，好像从初次见到他起……他就一直扮演着「梦野久作」这样的角色形象。”
间宫江子停顿了一会，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接着她挑了挑眉，慢慢抬头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说起来我还想起来一个事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梦野先生的本名……我是说你现在接通电话的那位，那位的本名是杉山直树，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