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各退一步
吃完午饭回到分局已经差不多下午两点一刻了。分局里热闹的工作氛围把冬天的温度都衬暖了，同事不是在讨论问题就是穿梭于各个办公室之间，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点倒是和宜市临安分局有比较大的不同，很可能是由于办公环境分布格局存异的原因。
“打开看看。”李孟看到“姗姗回来”的两人，拿着一个文件袋一个箭步冲到两人跟前。
以邢浩宇对李孟的了解，不是发现了什么值得挖掘的线索绝不会是现在一副想笑硬憋着、努力凹出一副“趾高气扬”造型的死样子。
他左手颤抖的接过文件袋，右手慌忙的打开，拿出里面的文件，张越也赶忙凑近仔细看。
两分钟后，两人面面相觑。
文件袋里是一份通讯记录，这份文件证实了薛月在韩心彤被害案之后较为频繁联系过一个人，一个案发当晚也曾住在石兰海酒店24楼的人：黄鑫。
说实话，这个结果着实是出乎邢浩宇意料的，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对肖以洋上午说的话有种感同身受的共鸣了。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邢浩宇盯着李孟问道。
“通讯记录证明两人有联系，但是疑点很多。”李孟看看二人，继续说道“首先，有联系也不能证明二人有嫌疑，其次，两人在案发前没有联系记录，案发后突然有了，不合乎情理；最后，通话联系是容易被查到的，两人为什么就偏偏选择了通话联系。”
“那你刚刚兴奋个啥？”
“有新线索了啊，至少有事做了。”
“肖以洋呢，有没有新收获？”
“没有，这个人目前未发现可疑之处。”
“黄鑫的社会关系查了吗？”
“查了，很干净，并且，和死者生前几乎没有交集。”
“那看来需要直接接触一下这位见证过24楼案发现场的住客了。”
“你们呢，今上午有什么收获吗？”
“实质性的收获没有，不过，肖以洋帮我们确认了这上面的内容。”邢浩宇一边说着一边将刚从李孟手里接过的文件袋晃了晃。
“额？”李孟瞪大眼睛看着邢浩宇，额头无数个隐形的大问号。
“肖以洋察觉了薛月最近有异常，有时候接电话会刻意回避周边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那还等什么啊，必须严格排查、寻问清楚。在这个案子里，薛月的身份特殊，再加上死者遇害和她在一起，把她查清楚，这个案子的问题就解决了大半。”
“你刚说的话只有一部分我同意，薛月的确需要查清楚。但是，在调查整个案件的时候我一直在担心进入一个误区，那就是，因为薛月身份的关系加上案发时死者和她在一起，就潜意识的认为她就是凶手，而后面所做的一切都是去证明这个想法，这会让我们的工作发生偏离。”邢浩宇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因为自己在恍惚时犯过这个错误，以免同事们也走入同样的弯路。
“浩宇，我明白你的意思，误区是存在，但是保持头脑清醒就不会被误导。”“看来这个黄鑫和薛月必须同时突破一下了。”
“同时突破我赞成，不过可以再等等，我们前期的调查铺垫还不够。”
“有这个通讯记录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再者，他们之间的这种联系要证实真的与谋杀案无关，他们的嫌疑也就不复存在了。”
“对于黄鑫和薛月的真实关系我们摸排得还不够透彻，不过仔细调查的话，肯定会引起当事人警觉，让他们事先知道是大忌，这确实不好办。”
“其实前期调查的多少和现在是否突破并不矛盾，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和他们接触，他们都不能说谎，因为一旦有谎言，经过我们的验证，必然会被揭穿。”
“如果前期调查不够，贸然去接触，问的问题没有针对性，踩不到重点上，反而是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承认，但是这是建立在对对方一无所知的前提之上，这个案子中，我们对薛月有一定的了解了，对薛月和黄鑫的成长史、人物联系也有一定了解了。如果不快点采取行动，就等于给了对方更多应付我们的时间。”
“这么多天都过去了，再花个一天两天做好准备工作有什么问题，这是值得的？”
“如果你接下来有很明确的调查方向，你要花时间做这个准备工作我举双手赞成，可你现在有吗？现在这个情况，盲目开展没有针对性的摸排意义在哪里？除了可能惊动当事人之外，百无益处。”
“你怎么知道前期调查没有意义？你也算是老警察了，有经手的有多少案子是一来就能明确侦查方向的，不都是通过各种‘前途未仆’的调查而发现重要线索的吗？再者，就算接下来两天的摸排调查没有实际结果，但能给一些事情下结论甚至是否定一些事都是有意义的，怎么就是百无益处呢？”
“你这怎么还以偏概全了呢，我说的‘开展没有针对性的摸排无意义’仅仅指的是在这个案子的这个前提下而已，是有前提的。那你告诉我，你接下来的调查的主要方向是什么？”
“没有主要方向，我觉得什么都需要调查，最后再汇总信息，谁用能保证最后各个维度汇总的信息对破案没有用呢？或者对拿捏这两位当事人没有用呢？”
“确实谁都不敢保证，但是代价是你在调查的过程中很可能惊动当事人，最后突破时他们有了防备，完全达不到预期效果。”
“你这样说，那确实没有办法，我们没有对错，纯属思想观念不一致。”李孟语气有所缓和。
“所以，我们目前争论的问题：无解，因为我们谁都无法将对方说服。”邢浩宇也仿佛从刚才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邢警官。
张越看着眼前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也搭不上话，索性变成了一位全职观众，但却也听得也不那么安分。
邢浩宇说话的时候她会不自觉的把头转向他，看着他说话时不停颤抖的喉结以及那张因争论而变得微红的脸，心里生怕他接不住对方抛出的话，心里还是期待他能占据上风，毕竟那是她崇拜的“神探”啊，也是领她进门的师傅。
“张越，你说说你的看法。”
“啊？”张越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吓得惊出了声：“我觉得二位说得都有道理。”随后以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假笑“完美”结束回答。
“要不这样，咱们各退一步，今下午和明天上午抓紧时间摸排，明天下午我们兵分两路接触当事人？”眼看僵持不下，邢浩宇做出了让步。
“那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开始安排工作，既然是背调而且不惊动当事人，我觉得仅限于外围调查。”李孟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答应得很爽快。
“你可以具体查一下13号上午薛月的行踪，肖以洋和我透露过那天上午，薛月的行为很反常。”
“你看，哪里没有侦查重点，还是你给的呢，刚还嘴硬。”李孟知道邢浩宇接下来肯定会回怼他，这个人虽然看着讷口少言，其实口才了得，为了避免又一场唇枪舌战，刚说完便以最快的速度溜了。
张越对邢浩宇的“让步”目瞪口呆，刚那个能说会道、能言善辩、口若悬河的邢浩宇哪儿去了？这还是她认识多年的邢警官吗？他究竟还有多少面是自己不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