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坐地起价
眼见顺利的引入话题。
周路云继续说道：“眼下时局动荡，到处都在打仗，对于我们这样的商人而言，最常见的做法无非是多赚点钱，然后逃到大后方躲避战火去。
可实际的情况可不会这么理想。
往往这风险是伴随着利益而来的，想赚钱，你还就得在这战火肆虐的区域来回奔波，逃到大后方，命倒是暂时保住了，可迟早得穷死饿死。
我们商人倒还好说。
可对于王团长这样的军人而言，一旦前线开战，简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那风险可就太大了。”
“马老板究竟想说什么？”王明汉皱了皱眉头。
周路云道：“直截了当的说，对于王团长而言，借助部队驻扎，暂时做些生意，赚些钱财，养活部队，这只是暂时的蝇头小利，终究不够长久。
一旦日本人打过来，以日军的战斗力之强悍，装备之精良，即便是中央军都是一败再败。
王团长觉得你的部队会怎么样呢？
所以这一本万利的路子总得提前考虑考虑！”
闻言，王明汉的目光重新在周路云身上审视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周路云正色道：“马啸天，原国民革命军中尉连长！”
“哦！”王明汉有些诧异，“那现在呢？”
“驻山城皇协军一团一营营长！”周路云道。
听到眼前的人是皇协军，是汉奸，王明汉倒并没有表现出过大的情绪波动，看来这家伙在此之前没少接触日伪军。
“原来不是马老板，而是马营长！不知马营长伪装成商人来找我有何贵干？”
周路云道：“王团长，还是之前那句话，我是来向你指明一条一本万利的路子的！”
“和你一样，给日本人当汉奸吗？”王明汉嗤笑了一声。
周路云身后的加藤，大野，黑田几人眉头也稍稍蹙了起来，情况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棘手。
哈哈哈哈——
笑声打破了平静，周路云道：“王团长说的不错，在此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长官们都做了汉奸，给日本人办事，难道我这样一个低级军官还得挺身而出，喊上一嗓子为国为民的大义，然后傻傻的去送死？
还是说王团长愿意做这样惊天动地的大英雄了？
老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人活着短短几十年，只有让自己活着，这件事是肯定错不了的。”
听到这里，王明汉紧绷着的神情接着又松开了：
“我明白了，马营长自己做汉奸也就算了，这是跑到我的地界，来拉着我一块下水，和你做汉奸去？”
周路云笑道：“还是回到先前的话题，所谓一本万利的法子。
日军如今兵烽正盛，大半个山西都已经落入日军手中，王团长的防区离日军可是近的很，指不定什么时候战火就延伸过来了。
作为同是国军出身的兄弟，我诚心的想问一问王团长，难道就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为114团的弟兄们提前做些考虑吗？”
此话一出，就连王明汉身边的两个心腹军官的脸色也有了变化。
“是真的要做英雄，死战到底，还是另有打算？”周路云追问道。
哼——
“我等是军人，保家卫国本就是职责……”
“王团长，咱们兄弟都是从军阀过来的，知根知底，就不用说这些空话了吧？”周路云毫不客气地扯掉对方的遮羞布。
“实话和王团长说了吧，我今天过来，自然是有日本人的授意，就是想看看王团长究竟是想做一做那螳臂挡车的，所谓连命都不要的英雄，还是识时务为俊杰，选择这一本万利的路子！”
咳咳咳——
王明汉笑了：“兄弟，我也不瞒你，汉奸总归是容易挨骂的，咱毕竟是中国人，谁乐意做汉奸？
可真要是日本人打过来，到了实在没法子的时候，谁不是活命要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周路云道：“可情况并不一样，如果日本人打过来，王团长不敌，然后被俘投降，那就是俘虏，是降军。
可如果提前下定决心，那则是投诚。
比如兄弟我作为降军，也从当初的国军连长升到了如今的皇协军营长。
兄长如果主动投诚，甚至能带上你这一个团的兵马，肯定会得到日本人的加倍重视。
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团长了，搞不好一个皇协军司令员也是有可能的！
兄长难道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说到这里，眼见王明汉神色变幻不定，周路云趁热打铁道：
“为什么说皇协军是一本万利的？日军军事力量强大，那后方的占领区更是十分稳固。
咱们皇协军只需要协助日军维持占领区的治安就行了，军饷月月不少，吃喝不愁不说，油水还能捞不少，了不起对付一些土匪毛贼，风险几乎没有。
这可比兄长你在前线顶着日军的压力，随时可能被全军覆没的好。
兄长你即便不是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这全团几千号弟兄的性命考虑吧？”
王明汉犹豫了。
周路云看了看身边的加藤，加藤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周路云道：“我知道此事重大，兄长需要时间考虑，那我就先不打扰了，我暂时在县城的客栈休息，随时等兄长的消息！”
说完，周路云一行直接离开了军营。
……
客栈。
加藤下令留了一位情报员，用来和王明汉联络。
其余人员，那些真正的商人继续留在城内，以商人的身份做些生意。
而加藤，小野，周路云等特高课核心成员，则是以老百姓的身份暂时隐匿在云县，等待消息。
“啸天，辛苦了！你做的非常不错，很明显，在你那些话语的作用下，那王明汉分明开始动摇了！”
加藤对周路云此行的表现提出了赞扬。
就连一向喜欢板着脸的情报组组长黑田，都难得地冲着周路云笑了笑——这个中国人的确是个人才。
周路云却是忧心道：“课长，此行或许是说动了王明汉，但是此人的性格太过的优柔寡断，一直下不定决心，迟则生变，我就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加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放心吧，出不了意外！”
第三日，王明汉向客栈的情报员传来消息，说是想再见面谈一谈，周路云与黑田二人出马，再次见到了王明汉。
这次的王明汉明显直接不少，一开口就是提条件。
看样子想坐地起价，应该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向日本人投诚，只是在投诚之前，当然得好好商量商量价格。
这一旦正式受降，再想如此拿捏可就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