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义人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0章 死者赌坊掌柜张万安

蒋都头刚带着衙役探察案子回到府衙大堂摘下帽子和佩刀,一旁马上有衙役接住并将一把交椅放到蒋都头身后,蒋都头甫一坐下,又有茶水递到手边。蒋都头喝了口茶,仰头呼出一口疲惫,伸直了腿,马上一个衙役拿着一把凳子垫在都头的腿下,免起袖子轻轻锤敲起来。有官的人自是与众不同,更遑论一个都头。下属早将他的习惯拿捏的准了。有的时候,不想让下属表现的领导并不称职。

蒋都头忙了大半天,连午饭都还没吃查了许多,却依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官府断案是有规矩的,賊盗失窃这类案子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可急查亦可缓查。伤人性命则需速查,因为拖的时间越久越不利。所以这类案子需要每三日向陈大人和苏通判汇报一次。旬内破案。但其实谁都知道,案子三五日内能破得便破了,破不了。再多时间也没用。估计凶手早跑没影了。所以,衙役只得是在一旬交案之际,去周边抓些山匪恶霸打一顿逼其招供交案。尽管蒋都头和陈大人内心都不想这么做,但朝廷有制度,身上有责任。许多时候,身不由己。

查了这么老久蒋都头的内心有一些发毛,毕竟是自己眼看着线索出来又断了,就好像一个在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眼瞅着前方有一片绿洲,于是飞奔过去,却发现只是海市蜃楼。这种痛苦和愤怒会撕裂一个人的大脑。

啪一声,越想越气的蒋都头将手中的茶碗摔到地上,无能狂怒,亦是一种无奈。

“都头,衙门外有一个自称许一飞的人求见。”

蒋都头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是要二郎后天,也就是明天才来衙门的。想到二郎这个时候见自己,兴许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于是赶紧招手“让他速来见我。”

二郎又来到了这里,看着那日自己被押着的地方,恍如隔世。谁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应该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才对嘛。见到蒋都头二郎拱手“都头,我查的有些眉目了。只是有些事情不大了解,想冒昧向您打听一下。”

蒋都头听闻案件有眉目了,内心狂喜,但依然努力克制,保持自己这个做领导应有的风度,于是微微颔首。“二郎且问吧。”二郎瞥了一眼身旁的衙役,蒋都头心领神会,让众人退下。

“都头,容小的冒昧,敢问知州陈白羽,陈大人为人如何?”二郎上来一句,让蒋都头十分诧异,哪有刚来的小小巡街快班上来问掌管整个义州一把手为人处事如何的?

蒋都头愣了片刻,一拍桌子噌的从交椅上弹起来,“许一飞,你好大的胆子!”这一巴掌下去,桌子竟然被直接拍碎了。“陈大人乃朝廷命官,义州知州,也是我的顶头上司,岂可容你这般置喙!?”

还不等蒋都头再次发飙,二郎马上将孙嘉堂留下的那封指认信双手呈上。蒋都头一把抓过来,狠狠的盯着许二郎,愤愤半晌才缓缓耐着性子打开信,但在看到信时,眼睛猛然睁大,收起信来,脸上一沉,又缓缓跌坐回交椅。

“哪来的?”蒋都头手指夹着信递回二郎问。二郎接过信,把孙嘉堂留信酒楼和府衙门前古董字画店猫腻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只见蒋都头越听眉毛越皱,嘴巴紧紧抿在一起,像是思考,更像是痛苦。

二郎想过如果案子真的是陈大人做的话,自己还要不要告诉蒋都头,因为毕竟是得罪大领导的事情,与我无瓜,权当不知才是人之常情。但是二郎也看得出来,蒋都头是一个心怀正义的人,并且是很有眼光和追求的人。(毕竟只见一面就想招揽我的人眼光肯定不差。)其实,对于这封信,二郎心里也有疑惑,如果真的是陈大人,断不可能在孙嘉堂家里杀人,断不可能留有这么多线索。其实二郎在押注,押的是陈白羽,不是凶手。

“陈大人是个好官,我见过别的知州都很贪,但是陈大人与众不同,很多人送过金银字画,但是陈大人从未收过,他嫉恶如仇,他.......他不屑于黄白之物。”蒋都头有些颓然道。

不屑于黄白之物?那就是说陈大人也有弱点了?其实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缺陷,有人贪财,便金银可用。有人好色,美人可用。有人喜好玉石古玩,那便予他古玩玉石。有人喜好骏马,那骏马即可收卖。每个人都有弱点,而更多的人则擅长观察,然后投其所好,攫取利益。

没有一把见过血的刀清洗后会留红。如果是陈大人那样机敏的人,孙嘉堂应该尸首在山间,那样即便发现也更容易联想到山匪强盗。又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在义州杀人,引人注目呢?

“是与不是,都头一问便知。”二郎轻声说道。

“问?问谁?”说话间,蒋都头恍然大悟,立马叫衙役将昨日抓来的赌坊张万安押过来审问。

衙役领命而去。许二郎却隐隐听到什么摩擦声,看蒋都头绷紧的腮帮子,二郎明白蒋都头努力咬着后槽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相信,自己苦苦等来的一个好官,背后竟也是这般权钱勾结的脏东西。

“我觉得,不一定就是陈大人。”二郎轻声道。

“信是你找来的,现在又说不确定,何以见得?”蒋都头没好气道。

“陈大人如果真的要这般杀一个人,其实太冒险了,既然已经让赌坊合法合规的给了他银子,又为什么立刻就杀他?让他拿着钱远走他乡,或者在路上截杀不是更好吗?在他的家里下手,还割掉面皮,将问题和麻烦留给义州的衙役和自己,毫无道理,实在不智。”

蒋都头颔首。正说间衙役突然跑来“都头,大事不好,张万安,他,他死了!”

二郎和蒋都头同时站起,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衙役引着二郎和蒋都头来到义州大狱,还未进门,陈腐的恶臭便扑面而来。走到里面,三面墙间留下的局促空间便是一间牢房了。而昨日还惧怕蒋都头到扭头闭眼的张万安,现在俯卧在稻草上。二郎环视了一圈牢房发现这里东西不多,只有稻草堆在一起用作睡觉的床。再看向尸体,张万安肥胖的身躯并无明显外伤,但是,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深深的印子,渗出的血流了一脸。他磕坏了脑袋。局促的监牢并无尖锐之物品,即便砖角也是磨圆的。他就这么磕死了,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所杀?

“去,把苏仵作叫来。”蒋都头紧绷着腮帮子说。在义州大狱,自己最重要的证人和线索就这么在府衙看管最严密,自己的眼皮下死了。深深的怒火在两个人的胸口燃烧。

如果是自杀,怎么会这么迟才发现?如果是他杀,那就太不把他这个都头放在眼里了。

PS:昨晚写完趴桌子睡着了。。。五点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