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魔面
“剔骨尖刀现在何处！？”陈大人厉声问道。
“我自住进周彪宅子后，一日不曾外出。每日院中耕作以消心中恐惧，尖刀便被埋到了周彪宅院里。”孙嘉堂无力说道
陈大人朝蒋都头点点头。蒋都头晗首，挥手间，两三个衙役便冲了出去。
“你本是秀才，好好读书，日后中个举人，便有功名在身，为人处世岂可因钱而杀人？有辱圣贤之道！既然你已认罪，便画押了罢。”苏通判略显惋惜的说。
“大人，此事尚有蹊跷，大人容禀！”许二郎眼看签字画押便是结案，马上出列拱手。
“蹊跷？有甚么蹊跷？不是他杀人替身了吗？”苏通判撇嘴
“禀通判大人，此事虽源起孙嘉堂杀人顶替，但经过蒋都头连夜调查，发现问题案发之前孙嘉堂在有明显舞弊的赌坊聚乐坊连续赢了钱。而且，在他去赢钱之前，他便告知其母，他马上有钱了，要去京城买地，买铺子。这说不通！”蒋都头看了许二郎一眼，明显这个拍马屁的说法很受用。但许二郎想的则是，如果等下拆穿陈白羽，蒋都头至少能为自己说说话。
“哦？孙嘉堂？你能未卜先知？可有此事？”苏通判笑容渐渐收敛，严肃起来。
“我......我不记得曾这么说过，许是他们记错了，许是我赢了钱后说的......”孙嘉堂面色煞白，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通判大人，此事有当时医馆的人听到可作证，也有孙嘉堂老母口供在此。”蒋都头也送上盖棺定论般的助攻。
“孙嘉堂，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还不从实招来！”陈大人斜着眼盯着孙嘉堂，不怒自威。
孙嘉堂的眼神滴溜溜的转着转着，却不答话。
这时，许二郎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信封，这正是之前孙嘉堂留在酒楼的那个信封。
看到许二郎拿出了信封，陈大人和苏通判脸色都是一沉，又有新证据？孙嘉堂则张着嘴想说什么，却瘫软在地。
“义州府衙门外字画店有鬼。我若身死，杀我者义州知州陈白羽。”看完这封信，陈大人脸色阴沉，但并未多言，而是将信递给了苏通判。
“这.......这是何意？”苏通判看完瞧了瞧陈大人，有些诧异。
“禀大人，孙嘉堂之前在义州各酒楼食肆说书时，曾多次扬言府衙外的字画店卖的都是赝品，价格奇贵，此事必有蹊跷。并将此信留在酒楼。其后，蒋都头在调查孙嘉堂受害案后发现府衙外古玩字画店采墨轩确有蹊跷。”许二郎道
“有何蹊跷？”陈大人好奇的问。
有什么蹊跷你不清楚？这“死者”孙嘉堂都明着把你供出来了，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的是好演员，好演技。真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奥斯卡......二郎内心疯狂吐槽。
“采墨轩，假借出售古玩字画之名，暗行卖官鬻爵权钱交易等腐败之事。”
两位大人相视一下，齐齐看向许二郎。异口同声道“何等腐败之事？”
“采墨轩明码标价，监狱捞人，要五十两。如果想升官，升一级要一百两，连升三级要五百两。”
“捞人？”陈大人一脸疑惑。“就是让府衙大狱把有罪的犯人放走。”苏通判解释道。
二郎心里有些好奇，为什么陈白羽这么明显的的指摘还要装无辜呢？
“这采墨轩背后的人是谁？是谁胆敢在义州行卖官鬻爵等贪腐之事？！”陈大人怒目圆瞪。
......
看到所有人齐刷刷的看着自己，陈大人有些茫然，看着案桌上的的黄信封才恍然大悟。
“啪！”这声惊堂木响却与众不同，有惊有怒有恨，更有满满的杀意。
“孙嘉堂！你是说本府就是这采墨轩背后的腐败官员吗？”
一起杀人案，变成了“死者”受贿，又变成了主审知府腐败案。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难以接受，更难以理解为什么被义州百姓认为办案无私的陈知州竟然是个胆敢卖官鬻爵，草菅人命的贪官，黑官。门外围观群众人头攒动，议论纷纷。直到这一声惊堂木响，瞬时肃杀。
孙嘉堂不敢抬头，也没有吱声。似乎是默认，又不敢面对。
“回答我！”陈大人怒目圆瞪，声震府衙。
“小......小人其实并不知道这古玩店背后指使是谁，只不过是发现了这个问题，便想着将其曝出来，一是义气，一是希冀有人来给些封口费。之后，有人便让我不要再讲了，教我去赌坊赌钱，说赢的钱便是封口费，于是才发生了之后的事情。”孙嘉堂装死了半天才缓缓说道。
“既然不知道是谁，为何说是本府所为？！”陈大人承受了不该有的冤屈，内心的愤怒已然膨胀。
“陈大人断案如铁，让人心安。我料定，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古玩店的哪些猫腻，要么被拿钱封口，要么被人灭口。倘若这采墨轩背后之人杀了我，我留信说是知府大人所为，我相信陈大人一定会尽全力调查真相，为我也为您自己伸冤。”
嗯？确实如此，之前蒋都头也似乎并不认为是陈大人所为。但是之后因为这封信，所有的调查焦点都汇聚到了府衙和陈大人身上。而府衙大狱之内的张万安之死和采墨轩的何雨之死一再加深这种印象。
但倘若不是陈大人所为，派出押司钱宝风并府衙内两个身手不弱的衙役刺杀我和两个关键认证的人，又好像不是一个普通官员能办得到的。
如果不是陈白羽所为，莫非是蒋都头？可是救我的是蒋都头，一直坚持调查的也是蒋都头，蒋都头是幕后主使，一切也都说不过去。
能够指使采墨轩在府衙门口公然卖官鬻爵收受贿赂，指使赌坊故意数钱收买孙嘉堂，指使押司钱宝风在府衙大狱内暗杀张万安，火烧采墨轩，刺杀我的还能有谁呢？
“孙嘉堂！通过赌坊给你二百两银子的人到底是谁？！”陈大人的眼中充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