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巡义
三人边走边巡,二郎手里把玩着飞刀,心里想着昨晚的悦儿和小翠。
早上点卯的好处就和上班打卡一样,但是缺点是容易让人来不及吃早餐。多数会饿,尤其是早上起来点完卯还要巡街的巡义快班。体力消耗很大,如果没吃早餐,身体不一定扛得住。要知道人饿起来是很难受的。
刚在西市逛了没多久“咕噜噜”的抗议声音便在曲波和周念身上响起,二郎走在旁边也听得清楚。毕竟谁家不都是二郎这样家里有个把总的当家,能在富庶的义州府东市买的起两进的院子,还有几个丫鬟的。
见两人肚子咕噜声渐大,二郎看二人不好意思,便说,“我饿了,西市有早点摊子,咱们去吃点。”曲波晗首,小周笑了笑,三人便向前走去。
衙役的快班每人都有一顶高高的皂纱帽,帽子上插着一个孔雀的翎羽,棍子的两头也用红漆涂红,因此十分显眼。这是一种标志,也是一种警告。人潮汹涌、比肩接踵的大街之上,其实稍远就辨别不出谁是谁了。但是远处能看到快班的皂色帽子和翎羽还有红顶的棍子,十分醒目。如果有人犯罪或意图犯罪,看到皂色衙帽向自己走来,便该转身而逃了。快班身上的红衣的意图亦是如此。
来到一个早点摊子前,甫一坐定,旁边几桌的客人马上像躲避瘟神一样丢下饭钱跑开。而老板则马上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忙着擦桌子上茶等小二的活,二郎刚想说话,曲波丢过来一个眼色,小周笑着拍了拍二郎大腿“二郎新来,今日算曲哥和我的。”言罢只说上菜,早点摊老板马上端来三碗大馄饨,七八个炊饼,两碟炒青,一盘猪头肉。
曲波不搭话端起碗就吃,小周笑着看了眼二郎也自顾拿炊饼卷了猪头肉就着炒青吃了起来。
二郎吃着大馄饨,只觉得香味扑鼻,鲜美无比,比前世吃的馄饨好太多了。于是呼噜呼噜的吃着,在这凉风割面的深秋时节却吃得满头冒汗。
这一桌子饭菜在三个饥饿的大老爷们面前就是一阵风吹没了。不多时三人吃完,曲波和小周手在胸口擦擦便提棍要走。二郎以为之前就是说说,还是要自己请客便摸出来三十枚铜板要给老板,老板赶忙推回来“三位差爷光顾小店,是给我面子,我哪敢收钱呢!您这是骂我!”
二郎愣了愣,竟然还有做买卖不想收钱的,当然他知道这是老板对自己这身衣服的畏惧。于是等老板转身,把铜板拍到了桌上,等老板收拾时自己拿。吃饭掏钱是自己的教养,老板可以不要,自己不能不给。
“二郎别见外,咱们干这个保一方平安,上道的给点铜钱,算是孝敬。咱们也不特意要,不上道的,吃他几碗饭,也算是交情。不然每个月一两二钱的银子,哪能让咱卖命呢!”小周笑嘻嘻的说着。
二郎闻言大惊,他们每个月只有一两二钱的银子,那我的收入岂不是比他俩加起来都多!?看来以后要管住自己的嘴,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之前蒋都头来招募自己时那么生气。自己的要价是不低了。
正回头间却见曲波突然拍住一个正在吃饭的男子。吓得男人一哆嗦,眼神转个不停。“差......差爷有......什么事?”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事?家住何处?来做什么?!”曲波面色冷峻掐着该人的肩膀斜视着。
“差......差爷,我我就是吃个早食,何故如此。您......高抬贵手!”男子吓得话已然说不利索,忙从怀中掏出一封银子,以示诚意。
二郎以为有什么误会,忙要上前,被小周伸手拦住。“此人见我等面色陡变,转了头去,佯装未见,腿却抖的厉害。此人有鬼。”二郎定睛一看,却见此人腿抖如筛,明显吓的不轻。
见其拿出一封银子也不肯开口二郎也顿觉蹊跷,哪有人宁可掏出这么多钱也不回答问话的?小周掂了掂银子,觉得有差不多二十两,便笑着说“大人慷慨,但是你不说哪来的,我们就都不客气了,我这钱也要,人也要!”说罢拿出锁链便要将人拿住。
男子见巡义快班不给机会,眼前小周铁链要锁自己,没由来的大力一拍桌子,将桌子拍断,顺势低身从曲波手下挣脱。然后赶忙疾跑,想要混在人群中逃脱。
“周念上房!”曲波不回头大吼一声,话音未落,小周三两下已攀登到房顶紧紧跟着。曲波大吼一声“让开!”前面的人潮马上自觉让出了一条小路,曲波如出膛炮弹一般飞奔出去,只留下二郎愣在原地。
“他往六街跑了!”小周在房顶看着真切,马上指出逃跑者的位置。二郎心里一惊,那不是臧老头卦摊的位置吗?但见眼前人潮如织,于是也赶忙攀上房顶踏着瓦片跑去。
哪人见怎么也跑不脱,于是不知怎么突然“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却见小周连着瓦片滑落房下。这种声音在嘈杂汹涌的西市早市上,压根没人注意。曲波追了过去,但没有小周的指引,却难见那人踪迹。二郎追上赶忙下去扶起小周。“刚才脚下滑了一下,摔下来了。”小周起身拍了拍尘土,见没受伤,于是赶忙又上了房顶。
但二郎却听得真切。那一声清脆的声音十分有穿透性,肯定是火药爆燃的声音,如果不是炮仗......二郎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于是也上房追踪。
然而即便登上屋顶,大街之上也难觅踪迹。“要是学了悦儿昨晚用的寻踪术就好了。”二郎心想。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啸声,却见曲波吹响了竹哨,哨声刺耳,几乎周旁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而唯一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奔走的,便被小周清晰看到。“在哪!回春堂门口!”小周眼尖,马上指出了那人位置,那人一愣,又飞快奔跑起来。曲波急忙在后追赶。
眼见曲波逐渐迫近,那人逃无可逃,顺手掏出匕首将一女子挟持在胸前“你们不许靠近!滚!不然我杀了她!”只见他双目充血,喘着粗气,流了一头的汗,颤抖的手擎着匕首顶在女子的脖颈上。
二郎追近一看,眼都直了,只见卦摊旁臧老头脸色阴郁,而那人手里挟持的正是悦儿姑娘。
二郎心急马上迫近。丢掉棍子,两个手心一手捏着一把飞刀。“放开她,不然要你死!”二郎的眼神从未如此冷,仿若将周边的空气凝结。他盘算着距离和那人的脑袋。心想是投掷脑袋还是手臂更合适,但距离悦儿姑娘如此之近,也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好,放开她,我不伤你,让你走。”曲波丢下棍子后退了两步。“你,给我下来!”那人依然紧张,对着周念喊道。周念看了看曲波,从房顶跳了下来。
见三个巡义都丢了棍子,也从房顶下来,那人有些兴奋,睁大了双眼“你们,都往后退二十步!”
人群越围越多,将这里围成一圈,都好似看戏一般瞧着。三人无奈逐渐往后退去。那人见三人都退后了也不待更多推开悦儿姑娘就往人群中钻去,人群马上骚动。二郎见悦儿被松开,往前猛窜过去对着三十步开外的逃犯连丢两飞刀。顺势接住被推的悦儿。
“二郎,小心旁边百姓!”曲波见二郎掷刀,心里一惊,忙喊道
“啊!”的一声传来。二郎却不再看,曲波和周念忙追过去,看着臀部和腿肚子中了飞刀,趴倒在地的逃者。曲波笑了笑“伤你,不让你走的是许二郎,可不是我。”说罢,一条铁链套在那人头上。
本来是冲着他脑袋掷的,果然飞刀二十步外准头欠妥,还是得用钉镖。二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