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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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格杀令

二郎没有直接回府衙,而是先去了赵金刚那里,一进门就看见赵金刚敞着怀,一手提溜着水壶,壶嘴塞入嘴里咕咚咕咚的灌着水。二郎不答话,待赵金刚喝完看到二郎,先是一愣,继而笑道“小子这么早就来了?忙了一天,刀可算是做好了,现在正在砂轮打磨,稍等两刻。”

二郎笑了笑,从怀里摸出来十两银子的银票,从袖口里摸出五六两的散碎银子,又从腰间取下两贯钱。“这是我现在所有的钱了,如果今晚后府衙有什么消息,或者我不再来了,就不用再麻烦打镖了。”

赵金刚斜眼看了二郎一眼“你小子没事吧?怎么?疯了要打府衙的主意?”

许二郎笑笑“赵金刚没看到今天府衙外面来了一队官军?难道还看不出有事要发生?”

赵金刚沉默了片刻“既然有官军在,有知州在,有都头在,还有你一个衙役什么事?这种时候,你就该躲得远远的。这个世界有些地方适合牛羊,有些地方适合猛兽。不要因为闯入了不适合自己的地方,就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要懂得舍弃、离开。”

“这就是你的建议?无事高高挂起,有事就躲避、逃离?”二郎嘴角微扬,眉弯翘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赵金刚。

“不走?不走有什么用?无非是多一条冤魂,多处理一个年轻的尸体。”赵金刚神色疲惫。

“赵叔叔,你曾与我爹北伐北奴,遇外敌时也是这样的想法?”

赵金刚摇了摇头“打仗也好,比武也罢,都要懂得审时度势。知其不可而为之,旁人赞一声“勇武”,便要换你一辈子的性命。值吗?”

许二郎笑了笑。“遇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这说的可不是我。逃,是一个选择,但更容易成为一种习惯,今天遇事而逃,明日呢?往后呢?逃跑能逃到哪里?我不想养成一个逃避的习惯。”

二郎起身深呼了一口气,铁匠铺子里煤烟味和金属铁锈的味道尽入肺中,再呼吐出来。顿感精神。二郎转身笑对赵金刚“遇大事而不乱,遇利害之际而不失故常。这才对嘛。”

不多时,里面的帘子掀开,一个伙计拿着一把崭新的雁翎刀走了进来,递给了赵金刚。赵金刚把刀从刀鞘中拔出,只见通体黑亮,隐隐有如水波粼粼的花纹,着实是一把大马士革纹路的好刀。二郎伸手要拿,赵金刚却把刀收入鞘中。“你可想好了?”

“早已想好了。”二郎收回手,不动声色道。

“给我一个理由,这把刀便归你。”

理由?我要迎战,与你何干?二郎心里暗暗不爽,但是表面依然平静如水,理由是什么呢?自己是军人?有事我先上的责任意识早已刻入骨髓。二郎静静想了想。

缓缓道“为什么鲜花开的如此烂漫,你的眼中却蕴藏深渊?难道这个世间的迷蒙花束竟开化不了你眼中那神圣的庄严?年少的士兵,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含蓄内敛?生命曾经置之度外,高山曾经崩于眼前,你却始终安之若素,坚定如磐!不动声色的把另一个世界的硝烟战火,阻挡在这个世界的边缘。”

二郎声情并茂的说完这段话,赵金刚已然懵在那里。他仿佛回到了那段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救民纾困,拓土开疆的岁月。

“生命曾经置之度外,高山曾经崩于眼前,你却始终安之若素,坚定如磐!......”赵金刚突然目光朦胧眼含热泪,他想起了当年的大哥许林义,想起了与袍泽并肩战斗搏杀的日子。

“哎,年老了。就总想着守成了。岁月不饶人啊,还是年轻好。”赵金刚抹了抹眼泪,把刀拔出来,拔下几根头发,放在手心,轻轻吹到刀刃上,发丝遇刃则断。好刀!

赵金刚把刀收回刀鞘递给许二郎“小伙子真不错,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像你老爹。真特么的像!”

二郎笑笑,接过雁翎刀拱手便要告辞。

“站住!”赵金刚忽然喊住二郎,指了指桌子上的银钱,票子。“东西收好,交完货再结账。”

二郎呵呵一笑。“赵叔叔,我这是去办事,带这么多黄白之物不合适,先寄存您这里。待我回来再取。”二郎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赵金刚又叫住二郎,直视二郎眼眸半晌,叹了口气,去取了个匣子递给二郎。二郎打开一看,一脸震惊。“赵叔叔,你真的......”二郎惊的说不出话来。

“走吧......早去早回。”赵金刚说完转身掀开帘子回了屋子里面。

......

二郎拎着新刀,捧着匣子回到了府衙。府衙之内人少了许多。陈大人端坐大堂案上读书。蒋都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柳千户竟然躺在大堂之上呼呼大睡。

二郎有些吃惊,陈大人和蒋都头看到二郎也很吃惊。“兄弟,你怎么回来了?”蒋都头怔怔的问。

“哈哈,都头,要是真有人来劫狱,我怕你不行。”许二郎打着哈哈笑说

“我不行?这义州府除了我还有谁能行?”蒋都头自傲的撅着嘴,又是欣赏又是感动的看着二郎。

不注意间,身后的柳千户突然一个打挺起来,看着许二郎和蒋都头,满脸都是鄙夷。

三更时分,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府衙的灯笼也被摘了去。一切归于寂静。

府衙门口留了几组巡义来回巡视,还有两队兵士也在来回走着。今晚的月色皎洁,月光洒在地面上宛如白昼。似乎一切都不再会有异常。

忽然一组巡义看到两个酒鬼摇晃走来,这么晚?酒鬼?巡义的领班有些诧异,习惯性的走上前拦住二人“你们是干嘛的?三更天了,还不回去?都叫什么?家是哪的?”

“差......差爷......”一个醉汉摇晃着笑着说,突然一柄匕首刺入领班的咽喉,另一个人不等巡义吹哨,上来便从身后抽出两把手弩射翻了两个巡义,怕他们没死透会再吹哨,又拧断了他们的脖子。

眼见这组巡义被解决,从房顶,树冠,墙后陆续冒出十来个身着夜行衣的人。

这时其中一人走出来环视了一圈哼了两声,望向义州府衙“记住,务必完成任务,那个暗子,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