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卦
两碗青菜面下肚，可算是填了填肚子。望着华灯初上，人流如织的大街。许二郎轻叹了一口气，我的家在哪呢？晚上怎么办呢？攥着剩下的两个铜板，不免心里有些怅然。
许二郎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看着街道两旁各种卖货，卖吃食和卖艺的商贩，不绝于耳的是各种嘈杂声，这种繁华之下，忙碌了一天却只剩下自己无处安放的灵魂和满身的疲惫。
“这位小友，我看您面色沉重，心事重重，是有什么烦恼？不如让老朽卜上一卦？”
许二郎循声望去，一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头坐在一张案前，身旁一个幡子上写的是“铁口直断”。
许二郎笑了笑“我忘了家在何处，身上也只有两个铜板了。怕是不能遂您的愿。”
“呵呵，小友不急。今日你我有缘，分文不取，便算是你我交个朋友罢。”老者捋着胡须笑道。
哦？还有这种好事？想想也是，反正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既然不要钱，那不如索性就卜上一卦，说不定能来个仙人指路也说不定，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友想问什么？”老者笑问
这一问倒是忽然有些懵了，自己想问的事情挺多，为什么自己一下子来到这里？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还有在这里的家在哪里。想了想，还是眼前的安身立命才是根本，到底还是先问问家在哪里吧。
“今早晕倒了，忘了许多事情，不记得家在何处，请老爷子帮我指点一二。”许二郎挠了挠头。
本来以为要问八字，看罗盘，起卦，掐手决等等一系列的程序才能有个结果，却只见老头捋了捋胡子笑着一指“往东，看到一颗桑树便是了。”
......
恍了一下神，方才脾气好归好，不代表没脾气。除非忍不住！“你在消遣我？！”许二郎本已经疲惫的身躯，噌的弹射起来，横眉嗔怒的盯着卦摊老头。好家伙，这是演都不演了，随手一指让我走？可知道今天遭了多大的罪，现在又来这样来玩我？
老头似乎并不介意，依旧笑呵呵的捋着胡须点着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也不是，去去便知。”
想着自己也没出钱，便是老头消遣自己也没话说，吃了一天哑巴亏，晚上还被老头占便宜，真是一肚子火。早知道能被气饱，刚才就不吃那两碗面了，还能省下六个铜板，想想更气人了。于是咬了咬牙，起身走了。
“小友往东！看到门前有颗桑树便是！”卦摊老头身后依然叮嘱着。
我信你个鬼！
看着许二郎远去，老头捋着胡子笑着摇摇头。
“爹爹，您这是怎么了？”一声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传来，老头回头一看，一身浅黄色罗裙，一双眸子宛若星辰般闪烁的姑娘挎着篮子站在身后。
“悦儿来了？”卦摊老头笑着。今晚吃啥呀？
“爹爹算一算今晚饭菜，且看准不准。”黄裙姑娘蹦着撒娇道。
“嗯，有面条，有菜。”卦摊老头闭眼顿了顿只三息便说了出来。
悦儿掀开盖在篮子上的碎花棉布，端出一碗打卤面，一碟花生米，一碟青菜。笑着看向老头“都被爹爹说对了。爹爹干嘛站着？”
“方才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老头这才坐下拿起筷子，不禁又看向许二郎远去的方向。
话分两头
许二郎虽说觉得被卦摊老头消遣了一番，可也确实没地方去。与其如此，倒不如听那老头的往东走走看，反正现在也漫无目的。
边走边看着满街的繁华，这样的夜市倒是在之前的大城市也不多见。忽然，他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同学和家人，不免悲从中来。
不知走了多久。人马渐稀。才发现都快走到义州东门了。忽然想起自己的老格言“路在嘴上”于是赶紧拉住前面一位小伙子问这是哪里。
小伙子回头，瞳孔放大，惊呼“二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不由分说，小伙子拉着许二郎就走。走到一户门口，小伙子去拍门，而许二郎却出了神。“桑树......”真的有一颗大桑树？！望着枝繁叶茂，茂盛如华盖一般的桑树。真的惊到心里去了。真的有这么巧吗？！
桑树后的宅子便是二郎心心念念一天的家了。许二郎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家，又看了看那颗大桑树，一股杂糅着震惊、恐惧、释怀的感觉涌上心头，前面的小伙子推开门，高声喊着“二公子回来了！”不多时，从里面又跑出来一个丫鬟搀扶着许二郎入府。
这许府也是一间两进的院子。能在义州这种繁华地有一间两进的宅院，也算是大户人家了。
“二公子，您真的回来了！听说衙门把你抓了去，家里好一阵慌乱，晌午还写了信给老爷送去。”许二郎茫然的看着这些并不认识，却又对自己十分上心的人。总算是内心感受到了一些暖意。回到屋子里还没等坐定，丫鬟马上过来斟上一碗茶水。“公子，奴家这就给您去弄饭菜。”
这么被人伺候着，二郎反倒有些局促不安起来。走了这么些路早就口渴难耐，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只觉快冒烟的嗓子久旱逢甘霖，却反而愈加干渴了，连灌了五六碗茶水才算舒缓了些。倒是这茶味一点没尝出来。
不多时，两位丫鬟便端上一桌饭菜。可算是见着正餐了。虽说那会吃了两碗青菜面，可这之后将近一个时辰的路也没少走。年轻人的胃早又空了。端起碗来，刚要吃，忽然觉得肩膀一紧，回头一看，一个丫鬟浅笑着站在身后“奴家给公子捶背。”
还有吃饭捶背的？不多时便觉得肩膀轻轻的敲锤，一种酥麻的释然传来，甚是舒服。别停！
“窝大锅呢？”许二郎边吃边想起来自己叫二公子，那自己肯定有大哥了，于是边吃边问道。
丫鬟愣了一下，浅笑到，“大公子去赴京赶考，您忘了？”
不在？“那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吗？”咽下饭，可算是能正常说话了。
丫鬟有些出神。“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哦，昨晚许是被绊倒了，磕到了头，晕了过去。许多事情记不得了。醒来就被当成了杀人犯，还去了趟警察......啊不，衙门。后来抓到真凶才回来。”许二郎略显轻松的说着自己一天的遭遇。彷如说着别人的故事。听着旁边的丫鬟倒是惊的咬着自己的指甲一脸惊恐的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我这不没事嘛！我都回来了。”看着急急欲哭的丫鬟，二郎自己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我有些失忆了，家里还有谁在吗？”许二郎赶紧岔开话题。
“老爷在凉州戍边，大少爷去赴京赶考，夫人带着小姐回娘家省亲了。”丫鬟抹着眼泪说道。
小姐，我还有个妹子？“那现在呢？”
“现在？”丫鬟有些茫然。
“你叫什么？另外那几位呢？”
“公子，奴家小翠，家里还有夫人房里的小燕。方才带您回来的家丁陈泰。还有厨娘芳嫂。”
嗯，现在家里现在一个家丁，两个丫鬟一个厨娘。
“二郎回来啦！？”边吃边想间，外面传来一声。嗯？不是说现在家里没别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