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潜龙在渊
“来咯——”
“公子，让您久等嘞！”
“东坡肉，西湖醋鱼，干炸响铃，蟹酿橙，蓑衣虾球，五彩鳝丝，三丝鱼卷，鳖蒸羊，最后还有一道桂花鲜栗羹，稍候就到，两位公子尝尝。”
传菜伙计鱼贯而入，齐刷刷上齐八道菜，以及20年的眉寿。
等伙计离开后段夏鹏满上酒水，邀请道：“顾兄，来尝尝20年的眉寿，据说这酒在熙春楼也是一绝，这一壶眉寿20两，看看这酒值不值这个价。”
“这，二十两！！”
一壶酒，一桌菜，一顿饭的花费，远超顾惜朝预期。
顾惜朝家贫，其母亲本是几女，后认识其父而从良，并生下了顾惜朝。
只可惜其父非良人，后丢下顾惜朝母子两，消失不见，母以制鞋为业，把顾惜朝拉扯大。
可以说，顾惜朝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甚至这次从京城回来，就连母亲逝世前积蓄的银钱，也消耗一空。
他本以为得中探花，定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却不曾想，这反而让他成了笑话，众人笑他区区娼妓之子，竟敢登庙堂之上。
若非段夏鹏相邀，他甚至要另谋出路，或许要先去街上卖艺谋生。
生活拮据，属实让他为斗米而折腰。
“来，顾兄！”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敬你。”
举杯后，两人一饮而尽，这一桌子菜，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伴着美酒佳肴，窗外就是西湖美景。
眼看楼下人来人往，顾惜朝第一次认识到，何为人上人！！
这酒和菜，只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就更不用提阵阵扑鼻而来的香气。
“顾兄，别光顾着喝酒，吃菜，吃菜！”
“你看这道五彩鳝丝，以鳝鱼为主料，辅以其他四色食材，整盘才色香味俱全，几种口味搭配在一起，其独特口味让人食欲大开，忍不住吞咽口水。”
“熙春楼菜贵，果然是有道理的。”
筷子夹起一撮五彩鳝丝放入口中，轻轻咬下去，其扣弹的口感刺激着味蕾，当鳝鱼的鲜香汁液被挤压来到舌尖那一刹那，多种香料融合在一起的美味，再次让整个口腔爆发出顶级享受。
“顾兄，先前在官道相遇，你曾说，准备去龙井村拜访我。”
“不知顾兄所谓何事？”
酒过三轮，段夏鹏说起了正事，只有搞清顾惜朝所谓何事，才能制定接下来的安排。
“段兄弟有所不知，顾某曾进京参加科举，高中探花，只可惜满朝文武，却因在下出身低微而被除名。眼看山河破碎，北方燕云十六州尽失，顾某欲报销国家而无门。”
“顾某自京城返杭，听闻段兄弟乃天赐之人，生而知之，通晓无数奇技。还望段兄弟不惜赐教，在下目前遭遇的困境，可有解？”
顾惜朝自京城回来，抑郁失志。
今日段夏鹏礼贤下士，在熙春楼宴请他，且对他十分尊敬，见段夏鹏如此真诚，顾惜朝才吐出心声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许误会，段夏鹏之所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轻视对方，其根本原因在于，段夏鹏三观以前世为主，习惯了人人平等理念，即便顾惜朝出身贱籍，也未曾轻视对方。
正是这种由内而外的平等对待，让顾惜朝对其放开了心声，并引以为知己好友。
顾惜朝提的这个问题，是当下这个时代、整个社会造成的悲剧。
如果社会允许嫣红阁这等燕馆歌楼合法存在，就会孕育出源源不断的‘顾惜朝’。
然而，想要从官方层面取消燕馆歌楼等不良产业的合法性，简直就是困难重重，甚至前世那个社会，也不可能完全杜绝此类灰色产业。
更不用说，现在还处于北宋王朝。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中，知识被上层垄断。因此，天赋决定潜力，身世家族决定成长速度，毅力决定成长高度，资源决定秩序和阶级，只有智慧才能从根本上打破被禁锢的命运。”
“自神州有王朝更迭，纵观历代王朝，江湖人杰想要荣登高位，无不是神器更易之时。”
“顾兄怀才不遇，当是赵氏朝廷的损失。”
“且看如今天下，北有辽庭、西夏，西有吐蕃诸部，南有大理、占城。大宋王朝虽占据神州最为富足的地区，可比起汉唐而言，则远远不足。”
“纵观当今朝廷，庙堂之上，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整个大宋王朝，呈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象，只差一点火星，就会引爆士大夫们粉饰的太平盛景。”
“顾兄既有出将入相之志，不妨先等等。”
“等天下大乱之际，便是顾兄你施展抱负之时。”
“时机一到，乘风扶摇起，直上九霄云。”
高武北宋世界，虽然个人武力值爆表，可历史大势却和前世极为吻合。
因此，段夏鹏有把握，要不了多久时间，整个大宋王朝境内，将陷入战争泥潭。
外有辽、西夏、吐蕃等国邦虎视眈眈，内有百姓起义，搅动整个东南地区。
“听完段兄弟这番话，顾某明白了，唯有搅个天翻地覆，才能打破世人偏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顾惜朝，绝不认命！”
端起手中酒杯，顾惜朝一饮而尽，神色变得愈发坚定，其抑郁失志之色一扫而空。
“咚咚咚！”
两人刚刚聊完这个话题，雅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进来吧！”
“公子，这是你们点的桂花鲜栗羹。这位，便是陈御厨新收的弟子。”
“这位公子你...你是大哥？”
段夏沫本不想跟客人有任何关联，结果熙春楼老板亲自给她说，楼上来了两位慕名而来（陈清欢）的公子，想要见她一面，事关师父名声，段夏沫这才不情不愿的跟过来。
然而，她看见了什么？
眼前这位公子，怎么和大哥长得辣么像？
这情况，真不能怪段夏沫，实在是段夏鹏在这个几个月里，其气质神态大变样，变得越来越像前世。
反观段夏沫对大哥的记忆，还停留在段夏鹏刚穿越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