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成长（1）

2022年7月，高考结束。

萧雅手里拿着报考志愿书，手边的志愿表被压的有些皱，面上却十分干净，没有任何字迹。

“想好填哪了吗”萧爸爸嘴里叼着烟，眼中满是凝重，看着空白的志愿单也明白了些什么“你填省会那个师范吧，你不是一直想当老师么。”

听到父亲的话，萧雅终于抬头，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省会师范，挺优秀的学校，她确实也很想报，她也不想离开这座她待了九年的城市，但是……但是，她不想待在这儿了，她怕节假日还要回姑姑家。

她不想再活在她们的阴影下了，想到那些明嘲暗讽，言语辱骂，想到没有一顿能吃饱的饭，想到外面因为她们“对她的多加照顾”而满口称赞，尽管已经脱离了这个环境，想到这些萧雅还是颤了颤，又有些嘲讽。

外面说，她能考上大学她们功不可没，姑姑那天说，如果没有她，她现在肯定已经结婚生孩子了，考大学根本不可能，她这些年照顾她劳心劳力……

多可笑，施暴者被赋予无上荣光被夸的天花乱坠，受害者被说利益既得者，被要求感恩戴德，多讽刺，尽管所有人内心都知道，或许连她们自己都知道，她们对她并不算好，心知肚明却不宣于口，只是虚与委蛇的夸赞，这样的声音太多，连她自己都快信了。

萧雅苦笑一声，敛了思绪，再次抬头，一如既往，语气试探小心“我想去丹川师范，可以么？”

萧爸爸皱了皱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看着没有出声言语的父亲，萧雅心中竟然升出几分期冀，或许……他这次终于能给自己一些意见了吗？在她的生命里，父亲很少参与她的生活，平时很少见面，家长会，亲子活动从没有他的身影，他只是给她提供金钱，见面时也会陪她玩闹，每一次她的决定，她的想法，他都只道一句“你自己决定就好。”

从小到大，所有事，所有决定，都没有他的身影，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试错，不断的尝试，失败，再卷土重来东山再起。很庆幸，她因此成长了不少，比同龄人更加敢想敢做，但她“单打独斗”的时间都太长了，每次面对选择迷惘困惑时永远没有别的的建议，得到的永远都只是“你自己决定吧。”

孤独而又悲凉，胆怯而又忐忑。所以，在她的“尝试中”，她独自做的所有的决定都被情绪所围困，错了将近大半。

“丹川偏远，我还是觉得省会好一些”离的是近一些，只是到底只是个三线城市，不甚繁华。

“我不想留在省会了”萧雅的语气依旧很轻，透着些绝望“我不想再和她们有牵连了。”真好，这次你终于能帮我决定些什么了，我却无法遵从你的意愿。

萧爸爸愣了一瞬，旋即有些恼怒，那些事情的隐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完全可以当作她们不存在，她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或者你再忍忍……”

“随你吧，你长大了，你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决定吧”萧雅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