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破壳
自从受名巴德尔，头上多出一对爸妈之后，石卵便与从前不一样了。
一开始的几天，石卵九窍总不时喷吐光华，周身卢恩符文生灭不定，更有清音奏响，似在衍化宇宙。
后来，它日渐沉寂，到了现在，只是每日在水里泡着，真如泥牛木石一般毫无动静。
大天尊表面上对他身上的原初卢恩不在意，但还是颇为关心，在见到石卵陷入寂静后，亲手打入了几道蕴含无上妙理的符箓。
按照他的说法，终归是大罗天的人，全用卢恩文字蛋教也太不像样了。
名为羲和的女仙每日为其濯洗外壳，还将其送入山谷深处的古树下，借用古树的力量孕养石卵。
于是，十年后。
羲和如往常一样，来到山谷深处。
这里乍看只有一池之水，但下一刻看去，又会觉得这明明是蕴含无穷伟力的浩瀚巨海。
每一滴水，内中都包含着无边的阴阳之气，沉浮生灭，衍化自然之理。
一滴水亦有无量之大，囊括万千的海洋与微尘又有何异？
若是一般的神仙看到这般景象，只会陷入迷障，道心破碎，功行减损。
在无量量大，又无量量小的池水中央，有一株通体紫色的椹树，亦是处在大与小的叠加态中，看似只有数十丈高，但转眼之间，又变得如同撑天而起的古老巨神，硕大无朋，完满无漏。
巨木叶似桑树，两两同根，更相依倚，是以名扶桑。
扶桑树根相依之处，天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姜煜珩身化的石卵，正放置在这个区域，如同被扶桑双臂怀抱一般，静静地沉睡着。
羲和漫步走入水中，水流像有意识一般避开了她的身躯，在空中划过玄奥的轨迹，环绕在她身周。
她正要如往日一般掬水浴石，却突然神色一动，周遭水流俱散。
女仙盯着石卵半晌，确切地感受到了那一份勃发的生机，不由得面露欣喜。
心念一动，近乎无穷的法力勾连维度能量，无形的天幕自上空垂落，阴阳之理逆转了表与隐，将周遭的一切隐匿于虚空中。
无量的维度中，某些心怀鬼胎的生命发出惨叫，被余波的洪流撕成粉碎，剩下那些幸运逃过一劫的则是抱头鼠窜，或极力跳跃至别处维度，或藏匿于量子波动之内。
一时之间，周天为之一清。
做完这些后，羲和注视着颤抖得越发剧烈的石卵，期许地等待着。
…………
黑暗。
无尽的黑暗。
这里不存在光，不存在颜色，物质失去了意义，粒子不过空无。
此处只有一团意识。
黑暗如潮水般，包裹着这个朦朦胧胧的意识，就如胎儿沉浸在母体的羊水中。
自意识中，传来一抹温暖的感觉。
那是某种浩大至高，玄玄无上的伟力，护持着小小的生命。
而后，在一阵湿润温热之中，意识醒来了。
“嗯……”
自无中生有，在醒来的一刹那，没有形貌的意识有了四肢躯干。
勾了勾手指，意识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我”确实存在此处，但黑暗亦是“我”。
“我是谁？”
意识问道。
“我是姜煜珩。”
意识自答。
“好黑啊……是不是该更亮一点呢？”
意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不过这无所谓，因为就在下一瞬，一点灿烂的金芒自黑暗的潮汐中升起。
于是，意识有了视觉。
金芒颤动，波纹如闪电般扩散开来，引起涛涛浪潮。
意识感受到了声音，感受到了奇妙而和谐的波动。
光芒化作大日初升，在黑暗的世界里留下一处空洞，如漩涡般释放着引力与大日相对。
某种事物在碰撞。
黑暗的世界被愈发璀璨的金光照亮，深藏海底的碎片逐一上浮，拼凑出一条光带。
第一次挥拳，第一次站桩，第一次击杀罪犯……
“沸羊羊，你慢一点……”
“Avengers Assemble……”
“我不做人啦，jojo……”
“大家好，我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
到最后，有两幅画面出现在了光带上。
男子于烈火映月中斩鬼；青年盘膝而坐，万物无声。
而后，光带逸散，无色澄清的光珠飘然而出。
至清至澈，浑若琉璃，圆坨坨，光灼灼。
天地震动！
…………
“砰！砰！”
扶桑树下，石卵发出擂鼓般的震响。
周围的物体都在随着石卵震动，阴阳之水应和着鼓声，两仪变换，万气涨缩，好似无量诸天齐贺。
山谷内，一切的生命与物质都在庆贺着。
除了羲和。
绝色的女仙温柔的望着石卵，眼里流露出母性的光辉。
而后，在某一个瞬间，石卵的表面无声地裂出一道缝隙。
灿烂的金光，正面的、阳性的力量，自石卵的裂隙中逸散而出。
缝隙继续延长，逐渐形成类似巨木的纹路，正面的裂痕犹如一棵华美的梣树，反面的纹路则是一株两两同根，更相依倚的奇木。
随即，石卵迸裂，从中滚出一个发着金光的球。
发光的球坠入水中，静止不动。
羲和却并没有慌张，而是嘴角上扬，喜悦地笑着。
波纹由慢至快地自水中扩散，池中激起巨浪，而后转为庞然大物的漩涡。
从微观角度看，无数的阴阳之气首尾相接旋转，自内而外，由深至浅，一层一层的水滴皆被波纹同化成了漩涡的一部分，内里也包含着漩涡。
利生万物的阳和之气化作洪流，几乎是霸道地充塞天地。
水面之下，大漩涡中，一个人形生物如大日凌空般缓缓升起，射出万道光芒。
鸦羽似的黑发深沉华丽，肤白似玉，熔金的瞳孔带着阳光般的色彩。
完美的姿容惊心动魄，他看向哪里，哪里就风雨平息，似乎只要看到他，万物便为之喜悦。
浩瀚的法力在体内涌动，白玉般的骨上符文密布，大道纹路隐现，穴窍经脉间流淌着至精至纯的仙气。
他的背后，九点光芒如大星缓缓转动，似九扇门户般呼吸吞吐，散发着至神至圣的浩荡气息。
悠扬的乐声响起，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这是大罗天为新生的仙神道贺！
初升之时，人形修长健硕的身躯被金光包裹，恍惚之间，他已披上了一层赤霞般的红衣。
他看向自己的面板。
【姓名：姜煜珩
生命等阶：四星级
状态：
〈天人〉天人互泰，方存浩长。
〈纯阳〉阳气纯一，万物父之。
专精：古武·金丹，罗天道法（半透明），卢恩文字（半透明），未命名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