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飞船逸事（三）
活学活用了百万年后某岛国剧情片里的著名台词，这句充满人类智慧的话语显然效果颇佳。
对姜煜珩圣子身份深信不疑的蛇人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尽管十分不愿在高贵的冕下面前展露自己可耻的过去，他还是照做了。
“我的名字是赫-特勒，凡人时期的我是一名克里人。
“克里人的一生皆由妄称‘至高智慧’的机械之灵计算安排，我曾醉心于艺术，想要勾勒出宇宙里最完美的线条，涂抹最瑰丽的色彩，却被教育成为一名探险家，为克里帝国带去资源与航线。
“幸运的是，”蛇人说到这里，暗金色的森冷竖瞳忍不住扩张了一瞬，炙热的情感几乎冲破理智，又压抑下来，
“至圣的众蛇之父统御着一切，理解着一切，祂早已为神眷安排好了皈依的道路！
“我的同伴们来自不同的星域，彼时尚为凡人的我们都是为了探索未知的航线才聚到一起，组建成一支临时探险队。
“就在飞船行驶的时候，有一日，福音降临了！
“我至今记着那一天，星辰的光芒凝聚成毁灭者庞大的外形，仅仅是不经意的一丝注视，凡物的钢铁亦无法承受祂的伟力。
“毫无疑问，那是伟大圣灵的使者，为我等指引道路的慈悲之蛇！
“可怜彼时的我等尚未脱离凡尘的枷锁，未曾领会褪去旧胎，基因飞升的妙处，囿于恐惧的泥泞而无法自拔。
“幸而，至圣的赛特尊神冥冥中为我等指明了方向，我等于慌乱中闯到此地，这才得以见到神圣的您，彻底完成生命的生华！”
自动把蛇人说的“升华”“慈悲”等词语当成反义词，姜煜珩又问道：“在你们的眼中，我的形象是怎么样的？”
tmd，不会是个长着蛇头的扑街东西吧？
蛇人闻言，抬起头来注视着姜煜珩。
姜煜珩熔金的眼瞳闪过一道亮光，凝视着暗金竖瞳中倒映出的景象。
景象的中心，是一尊极尽众生对于美好想象的人形，立于大罗天的瑞气霞光中，身姿完美得仿若女娲炫技之作——正是姜煜珩自己。
光辉美丽的人形背后，是一道遮天蔽日的龙蛇虚影。
能隐约看见，神圣而狰狞的七只龙蛇之首起伏，有墨绿的混沌气息自头顶垂落，千劫不朽、万劫不坏，一念压周天，一身镇诸维。
重叠的鳞片有如万千宇宙，万般法理铭刻在内，无量大的身躯仿佛贯穿了过去未来，内中无数生灵拼杀，大道都磨灭了。
那古老而庄严的身姿，就比世上任何的事物都要高贵璀璨，论及魅力，更是超越他一百万匹不止啊！
“能亲眼见到这般身姿，就是死也值回票价了呀！”
姜煜珩的思想变得强劲了起来。
他凝视着暗金竖瞳映出来的景象，逐渐迷失在伟岸的虚影中。
白玉般的肌体上，隐隐约约有无形的鳞甲游过。
在生命的深处，纯一的金炁外围，有丝丝缕缕的墨绿色试图侵入。
“唳——”
就在这时，东君符召大放光明，比先前任何时刻都要劲霸地嗡鸣起来。
像是神鸟鸣响一样的声音，驱散了墨绿色丝线。
两道好似金焰的羽毛，直直注入眼瞳中，将残留在其中的龙蛇虚影击碎。
姜煜珩猛然惊醒，心底翻起惊涛骇浪，面上倒是不见分毫变化。
东君符召仍未撤去力量，灿烂的金光护持着他的身心。
这是运用于内的力量，在蛇人看来，就是姜煜珩看着他的眼睛愣神了片刻，然后便转过身，不再凝视着他。
只有姜煜珩看得到的世界里，光芒扭曲成文字，中天行走的面板上，主线任务那几行字闪着亮光，似是在提醒他。
“你说你原来是克里人？”姜煜珩没有直接看向他们，连他们身上的鳞片都不去注意，问向五米高的赫-特勒。
“正是。圣子的意思是……”赫-特勒小心地看向他。
“正好，我还没去过克里帝国。等你们的飞船修好之后，我们便出发去往你前身的母星。”
姜煜珩言语间，仿佛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圣子的身份，开始作威作福起来。
他的话语一转，流露出一股血腥气息。
“然后，为伟大的赛特神献上杀戮！”
蛇人们低下头，嘴角咧开，露出锐利的尖牙。
“您的命令，冕下！”
…………
这就是姜煜珩带着一帮与他画风严重不符的蛇人，溜出大罗天的理由。
至于为什么还要等修好蛇人的飞船再出发，而不用大罗天的宝舟，他们这是去干大事的，何况姜煜珩接下来的行动纯属个人，不能跟大罗天扯上关系，用宝舟自然不合适。
“冕下，马上就到大麦哲伦星系了。”
赫-特勒小碎步移至姜煜珩身边，躬身道。
他的眼眸半开半合，长直的睫毛根根分明，似金蝶一般停在眼睑上。
金焰羽毛在击碎龙蛇虚影后余力未尽，竟生生把睫毛从根至尾染成金色。
非但如此，他的眼睑也化为金玉般的色泽，跟孙悟空和焦版杨戬上了同一个眼妆。
熔金的瞳孔倒映着舷窗外的奇景，星辰流转，无形的引力波、电磁波，激荡的宇宙潮汐，在他的眼中释放出炫目的光辉。
自从看到赛特的龙蛇虚影之后，他看待事物的角度，便与从前不一样了。
也因此，他现在更多时候都一个人在舷窗边呆着，仰观宇宙之大，自大中见小，又自小中见大，自然便有无穷领悟。
听到这个消息，他才从观察的状态中抽离出来，问道：“距离到达哈拉星还有多久？”
哈拉星是克里人的母星，他们全族的智慧结晶——至高智慧便位于这里。
“还有三百四十二个标准时，冕下。”
赫-特勒恭敬地侍立在一旁，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安然、祥和的意味，心中满是崇敬。
明明依然保持着伪神的形象，身上的线条却无一不透露着弯弧的美感，甚至比他这个蛇人更贴近龙蛇的本质。那份无缺的美丽，即使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显得奇怪。
圣子大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实在是太美了！
“唔。”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姜煜珩又将目光转向窗外，仿佛那里隐藏着无穷美景。
至高智慧，是时候变成至高智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