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气氛有点尴尬
陈义只是一个巡捕校尉,距离总旗的位置还很远,再加上没有后台,去查王奎纯属自找麻烦。
为了不被对方重新盯上,行事最好还要低调些。
药很快敷完,小月琴穿上衣服,重新坐回炕上。
想起方才的肌肤之亲,一个没有继续问问题,一个没有再回应。屋内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不久,门外传来“邦邦邦”的打更声。
想来巡捕营找到了马车,又没找到盗匪,便放弃了追查。
“咳咳……你睡这屋,我睡西厢。没事不要出声,有事大声叫……”
陈义飞一般打开房门,一下子窜入西厢房。
小月琴呆在炕上,良久,喃喃自语道:“真是个莽夫……莫非……”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凌晨,陈义很早便摇醒卷缩而睡的小月琴,嘱咐她就藏在宅子里,哪里都不要去。
这座宅子已被查封,在三法司正式出具结案文书之前,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如果提前解封,陈义多半会知道,所以,短期内还算安全。
他还提醒小月琴,整个西城都是王奎的眼线,随便在大街上乱逛,很快就会被抓回丽春院。
在这宅子里,白天不可以出门,晚上不许点灯,总而言之,一定要低调。
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送她离京。
在小月琴看来,不被送进私窝子当暗娼,已是菩萨保佑,当然不会有所异议,便一口答应下来。
陈义正要出门,她忽然轻声叫道:“好汉,以后不要再叫奴家小月琴,奴家有本名……叫李若兰。”
“和李凤儿一个姓?”
“是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成为姐妹。”
……
陈义趁着刚天亮人少,快步走回家中,换了身衣服,又急匆匆赶去分署点卯。
来回步行极费时间,去到衙门时,很多校尉已经点完卯出门,分赴各条街道巡逻。
路过时,很多校尉眼中都有些异样,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他一进门便被叫住,说是百户大人有请。
陈义硬着头皮去见骆养性,对方却只管处理公务,将他晾在一边。
一站就是将近一个时辰,直到站得双脚发麻,骆养性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王总旗向本官举报,你去为通缉犯绘制肖像时,曾收受苦主贿赂,可有此事?”
“这……卑职糊涂,请大人责罚。”
“糊涂?我看你是恃才自傲,不知道天高地厚。”
骆养性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眼睛直盯着陈义:“本官听说,你昨夜还去丽春院闹事?你可知道,那里是王总旗的地界。好端端,你去招惹他干嘛?”
陈义大吃一惊,差点以为劫马车的事情暴露,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应该还没有。
否则,就不是举报收贿赂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抓人了。
“卑职刚刚袭职,不知道那里是王总旗的场子……不过卑职并没有闹事,而是去办案子。请大人明察。”
“哦,丽春院有什么案子好查?”
陈义定定神,将南城凶杀案掐头去尾说了一遍。
在描述中,他侦知李凤儿以前是丽春院的窑姐,和小月琴曾经情同姐妹,所以昨夜才去探访。
哪知,老鸨一口拒绝,还说“不方便接客”,他只好放弃。
卫里让他协助南城破案,有了线索,积极调查是份内之事。
所以,去丽春院纯粹就是公事公办,绝对没有故意去招惹王奎的意思。
还好昨晚丽春院没好意思收席面钱,要不然,他还得去找南城分署报销。
骆养性从头到脚打量陈义半天,忽然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还是热心肠咯?”
“卑职不敢……卑职是大人的马前卒,多破案子,也是为了给大人脸上争光。既然触怒了王总旗,卑职当面给他道歉。”
“道歉就算了,本官已替你挡了。不过,你莫非忘了,你这条命才刚刚捡回来,行事小心谨慎些。王总旗,你惹不起。”
陈义没其他好说的,一顿赌咒发誓,只会为骆养性实心办事,绝不会挑衅任何人。
末了,又领了罚俸三个月的处罚,直接将领取俸禄的时间推迟到来年三月。
一来受了王奎警告,二来没有值得一提的线索,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他只好埋头继续处理旧案。
间或得空时,又小心谨慎地前往荒宅,为李若兰送去食物、被服等用到的东西。
这日,李若兰忽然想起一事。
据她回忆,三年多前买走李凤儿的客人姓武,也是一个大豪客,在丽春院挥土如金。
买了李凤儿之后,那人还经常去丽春院享乐。
只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姓武的客人就再也没去过,仿佛消失了一般。
“姓武?”
陈义眉头紧皱,想不起两桩案子里出现过姓武的人。
而且时间过了太久,李若兰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想要重新模拟画像,也模拟不出来。
他正好带着纸和炭笔,便摊开来,将与案件有关的男人一个个画出,就连谢有福也没放过。
其中,他对劫银案那两个漏网之鱼记忆特别深刻,画得特别真切,很希望就是其中一人。
哪知李若兰一个接一个地摇头,表示没一个有半分像的。
“也许和那个人没关系,豪商天南地北做生意,几年不来京城也是有的。我们想岔了。”
李若兰却摇头道:“不会的,男人……若没有要紧理由,不会将她卖了。凤儿比我好看多了,你说……是也不是?”
陈义哑然失笑,暗叹女人就是爱比较。就算和一个死人,也要分出个高下。
不过李若兰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李凤儿的几任买家,似乎值得探一探。
按照钱员外提供的线索,谢茂才从北城一个姓梁的乐户手里赎回了李凤儿。
奴婢买卖不像其他交易,一定要知道卖家确切身份,买家才敢买。否则,奴婢私自逃跑,就会人财两空。
所以,如果找到梁乐户,就能得知他的上一任卖家是谁。
由此一直推演下去,迟早能将所有卖家找齐,包括姓武的。
虽然不知道几个卖家和案件有没有关系,不过案子实在没什么新线索,试试也无妨。
就在陈义思考的时候,李若兰却忽然吃吃笑了起来。
“好汉,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官府的画师,若兰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