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
第二天一早，津奈美出门买菜，刚出门没几步，春野樱就从后面跟上来。
“夫人，我跟你一起去吧。”春野樱笑着说道。
“小樱。”津奈美对春野樱微微鞠躬：“辛苦了。”
“不用客气。”春野樱挥挥手。
津奈美也没太客气，微微一笑，带着春野樱往市场的方向走去。
波之国的市场，说是市场，其实就是一个小集市，而且没人管理，又脏又乱，零零散散的人们在这里摆摊交易。
情况好点儿的能有个小车，或者本就住在这儿的，在门口搭了个棚子，情况差点儿的，直接就坐在地上，铺了一张塑料布，交易的东西就放在布上。
除了交易的人之外，还有交易的、闲逛的、躺地上要饭的、打人的……嗯？
春野樱眉头微挑，目光看向不远处，打人的是几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人，穿着吊儿郎当，神色十分嚣张。
而被打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穿一身粗布渔民服。
“啊，川泽先生！”津奈美惊呼出声。
“认识的吗？”春野樱看向她。
“嗯，拜托你救救他！”津奈美焦急地看向她。
春野樱二话不说，迈步走上去一脚踹飞一个混混，另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又冲上去啪啪啪几个耳光打在他们脸上。
“滚蛋，别让我说第二次。”春野樱冷眼看着几人。
“你这个……”
其中一人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同伴拉住，指了指春野樱手臂上的护额，那混混的眼神顿时清澈了。
于是几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春野樱回过头，刚才那被打的大叔已经被津奈美扶起来了。
“川泽先生，你没事吧？”津奈美关切地问。
“没事，谢谢。”名为川泽的男人闷声回答，打开怀里的包裹看了一眼，随后又紧紧抱住。
“谢谢你津奈美，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中年男人把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情况，你们不是很熟吗？”春野樱奇怪地问。
津奈美闻言苦笑，微微摇头：“以前是很熟，但是……”
她目光黯淡，开始给春野樱讲述波之国的故事。
其实说来也简单，在卡多来之前，波之国虽然不算富有，但人也少，大家靠海吃海，日子也算活得下去。
卡多来了之后，强占波之国，自立为王，强行征用波之国的男人们去给他的码头工作，并且禁止波之国继续修建大桥。
然而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津奈美的丈夫凯沙就是反抗者的头目，但奈何卡多钱多势众，手下养了一帮流浪武士作为打手。
凯沙这帮平时挥锄头的，自然打不过这帮挥刀的，所以很快反抗势力就被瓦解，凯沙也因此而死。
这个故事的主角似乎是凯沙，但现实中，凯沙自然不是一个人反抗卡多。
和凯沙一起反抗卡多的，其中就有这个叫川泽野的男人。
他本是达兹纳的好友，和达兹纳一家交往极深，结果因为参与了凯沙的反抗，儿子被抓走，卡多以他的儿子为要挟要求他出卖凯沙，然后他做了。
然后凯沙就被送上刑场。
但是此事发生后，卡多并没有放过川泽野的儿子，而是将其处死，并把头丢到川泽家中。
看到儿子的惨状，川泽的老婆气急攻心而死，儿媳直接疯了跳河自尽，川泽也两眼一黑倒下，等他醒来后，家里就只剩下他和一个孙女。
惨剧之后，川泽本想和卡多同归于尽，后来是达兹纳劝住了他，让他就算为了小孙女，也要活下去。
“后来，川泽先生因为背叛的事，不被大家接纳，一直带着南希生活在北边的森林里。”
说到最后，津奈美露出一个苦笑：“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是我也已经原谅他了，因为我知道，这件事要怪也只能怪卡多，实在是不能怪他，如果换做是伊那里被绑架，我恐怕也会和他一样。”
春野樱听完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她知道卡多不是个人，但没想到这么畜生。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自己昨天做的那些，简直就是大好事啊。
“说起来，波之国的大名呢？”春野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波之国没有大名。”津奈美微微摇头。
“我们虽然叫做国家，但是人比较少，大家互相都认识，所以在卡多来之前，这里没有什么政权。”
春野樱恍然，微微点头，她想了想，开口道：
“津奈美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津奈美闻言有些惊慌，连忙道：“您不必如此，有什么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帮的。”
春野樱见状微微张口，随后又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能多给我讲讲波之国的事吗？像川泽先生这样的人，这里有多少呢？”
津奈美微微一怔，随即脚步停住，面露回忆之色，许久后才继续向前迈步，口中道：“波之国，以前是个安居乐业的地方，像川泽先生那样的人，以前在这里基本看不见，直到卡多来了之后……”
两人一边在集市里闲逛，津奈美一边给春野樱说着波之国的过去，以及一些人和事。
而春野樱一边听着，一边观察波之国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
她从穿越至今，一直是不怎么看得上木叶的。
因为木叶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电也只是很基础的应用，可以说是交通基本靠走，娱乐基本没有的状态。
她始终认为，木叶就是个武力值爆表，但是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极其落后的地方。
然而今天见识了波之国，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落后。
【原来木叶那种都算好的，这简直是……太扯淡了。】
春野樱心中叹气，有些惆怅。
这么一看，自己这几年属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一路听着津奈美的述说，两人买了菜回到达兹纳家，津奈美去做饭，春野樱则是跑到房顶躺着看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卡卡西从房间里拄着拐杖出来，侧头看了一眼房顶，并没有看到春野樱的身影，但他知道她就在上面。
“小樱，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卡卡西开口问道。
“没什么，遇到几个混混，被我打跑了。”春野樱翘着二郎腿语气懒散地回应。
“好，辛苦了。”卡卡西点点头，并未多说，去散步去了。
傍晚，津奈美做了饭菜，达兹纳回来之后，众人聚在桌边吃饭。
达兹纳坐下之后，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个人：“伊那里呢？”
“刚才叫过了，没有回应，我们先吃吧。”津奈美扯出一个笑容。
“哼，真是太不像话了。”达兹纳哼了一声，端起碗吃饭。
闻言，春野樱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随后回过头继续吃饭。
整治问题儿童她不擅长，还是交给鸣人吧，这方面他有经验。
简单吃了两口，春野樱放下碗筷，起身道：“我吃完了，出去散散心。”
“早点回来。”卡卡西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春野樱挥挥手，迈步向着夜色走去。
不久后，她来到北方森林边上，很快找到一间山坡上的小木屋，此时正亮着微光。
悄然靠近木屋窗户，木屋内的场景印入眼帘。
“爷爷，今天吃什么呀？”这是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女孩，样貌清秀，身材瘦弱，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南希乖，今天爷爷工作拿了五百两，给南希买了肉。”中年男人呵呵笑着，满脸都是温和慈祥，全然没有刚才在集市的沉闷。
只是他虽然穿了一身长袖，但额头上的淤青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身体状态。
木屋很小，爷孙二人围着一个小小的餐桌，川泽端上一锅热腾腾的青菜瘦肉粥，小女孩看得两眼放光。
“哇，爷爷，好香啊！”
“哈哈哈，快吃吧，快吃吧。”川泽开心的仰头大笑，这是他每天最开心的时刻。
春野樱现在冷风中，沉默了很久。
这个男人在波之国不被支持卡多的人接纳，也不被反对卡多的人接纳，那他的肉哪里来的呢？
现在想想，白天那几个混混，浑身都是肉腥气，恐怕……
春野樱仰起头，看着被层层乌云遮盖的天空，看不到一丝月光透进来。
她闭上眼睛，心中各种思绪纠缠，最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人生来这世界，就该这样活着吗？】
她睁开眼，目光看向那名为南希的小女孩。
从津奈美口中得知，川泽家惨剧发生时，南希才一岁左右，对家中的惨剧根本没有印象。
但她总会长大，总会有知道的一天。
这个森林边上的小木屋，能关她多久？
她才几岁，七岁？八岁？
以后的几十年人生，她都要过这种被人隔离的生活吗？
“唉……”春野樱突然长叹一声，迈步走向木屋正门：
“来都来了，那就见见吧。”
“什么人？”听到声音，川泽警惕地看向门外，随手摸起桌边的厨刀。
一旁，南希也是紧张地放下碗，缩到川泽身后去。
“一个路见不平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