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歌车队
自离开地下城市，已经过去三天。
安泽尔坐在装甲车上，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迷路了，幸亏有零散的路牌做指引，否则一人独自在荒野上赶路真的很绝望呢。
四周除了灰白的积雪，看不到任何一点绿色植被。天空也灰蒙蒙的不见放晴，道路能见度非常低，开车总是容易撞到些不明障碍物。
安泽尔很少会到户外行动，终究是缺乏雪地开车的经验。到了晚上，装甲车引擎熄火后温度过低，导致发动机排气口被冰雪堵住，这车终究还是出故障瘫痪了。
就当安泽尔以为自己要再次挑战雪地长途跋涉时，居然碰巧遇到了一支车队路过！
对方驾驶着五辆大型装甲车，有三辆装甲车上面都配备了一架激光高射炮，显然是用来对付巨兽的武器。
激光高射炮具有发射无需弹药、无声、无后坐力等特点，只要光能充足即可，可灵活、快速、高效打击不同方向的饱和攻击。如此精良的武器，造价自然不菲，一台至少价值50万城市币。
三台就是150万！拥有这种武器配置，对方绝对是有钱人没错。
安泽尔在军部训练没少认识武器军火，一眼就看出凭对方的实力，光靠车载武器就可以狩猎泰坦级巨兽了。
眼看双方车辆越来越近，安泽尔不断打灯鸣喇叭，希望引起对方的注意。
这支车队并没有打算无视他，等开到他车的旁边，全停了下来。
“需要帮忙吗？年级人。”
对方车窗降下，一位穿着雪白色外套的金发英俊男人出现，朝安泽尔询问道。
“我叫安泽尔，是天穹帝国人。我这车的发动机坏了，能请你们带我去城里吗？”安泽尔目光平静的看着对方，低声请求道。
“可以，去上后面那辆车吧。”
得到对方的同意后，安泽尔随手带着一个装食物工具的背包，很干脆的上了车。
等看到车厢上那些装备精良，满是纹身的雇佣兵后，他才确定这不是军方的车队。
“小兄弟，你混哪里的？敢独自在户外活动？”
一个光头蒙面的雇佣兵跟安泽尔面对面坐在车尾，见上来的是个年轻小伙，便试探性的问道。
“我在极冰卫预备役待过一年，因为觉醒不了元素力没被选上，就当了冒险者，打算出城探索遗迹。”
安泽尔在谎话里面掺杂了真话，这些雇佣兵听完后，直接自行脑补了少年的基本情况。当过兵、普通人、新手冒险者，和他们这些都佣兵差不多。
“想觉醒元素力，真不容易。看你年纪轻轻，居然是参过军的，兄弟挺有魄力啊！”
“我没上过前线打仗，只是参加过部队里的训练，算不上多厉害。”
两人就这样互吹互擂的闲聊着，车内其他人并没有开口打扰。安泽尔通过交谈得知，光头雇佣兵名叫雷特，是这车里其他雇佣兵的小队长。刚才和他打招呼的金发男人，是车队的副队长。至于总队长是谁，雷特并没有说，安泽尔也懒得问。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清理雪原上的巨兽，然后收集巨兽的素材带回城市换取赏金。
讨伐巨兽赚钱的冒险者车队并不少见，在冒险者协会都有名号记录。而他们车队的名字，叫做夜歌。
……
行驶车队中间的装甲车内，一位穿着浅紫色作战服的少女正靠在单人沙发上，吹着空调取暖。
她那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披落下来，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少女失落的看着外面的雪景，迟迟不见此行的目标，让她有些失落。
“歌莉娅队长，我们已经巡视完边境线一圈了，没有发现巨兽目标。”
戴在少女手腕上的环状通讯器中传来男人的声音，正在向她报告。
“看来今天没什么收获，我们回去吧。”
随着少女一声令下，车队开始转向朝着原路返回。
安泽尔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可就在车队调转方向要回去时，他立马睁眼清醒了过来，迅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众人见安泽尔跳车，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危险便已经降临了。
埋伏在雪地中的漆黑巨兽从地面下窜了出来，凭借自己庞大的身躯野蛮冲撞，无情掀翻了所有的装甲车。
这只漆黑巨兽用四足着地，体形犹如小山一般，浑身布满菱形鳞甲，一对猩红色的大眼睛扫视过散落的装甲车，目光最后停在了安泽尔身上。
安泽尔同样在看它，脑海中回忆着有关这种巨兽的信息，身体下意识的做出了战斗姿态，双拳紧握抬起于身前。
他明显已经被巨兽盯上，稍有不慎就会死。
只见漆黑巨兽晃动身后的长尾，宛如电线杆子粗的铁尾横扫向安泽尔，一旦击中，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靠！”
凭借出色的反应力，安泽尔一个猛跳躲开了铁尾，身在半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等落地平稳之后，他才朝着远离车队的方向开始狂奔。
安泽尔的行动速度宛如子弹出膛，落地后，眨眼的功夫就窜出去了百米远。
尽管安泽尔已经使出了全力，但拉开这点距离对漆黑巨兽而言，几步路就能追上。巨兽明显不想放过他，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追击了过来。
安泽尔险之又险的躲过追来巨兽的踩踏，又一个飞跃跳上了巨兽的前腿，然后迅速攀爬上了巨兽的背脊，好隐藏自己身位。
他的目的不是逃跑跟战斗，而是要争取时间。别忘了车队里的人，可是有资本来狩猎巨兽的存在。
从袭击发生开始，到安泽尔躲避到巨兽背上，期间不过十秒钟而已。
十秒钟能用来做什么？
黑发少女歌莉娅用了五秒钟从装甲车里钻出来，一秒钟确定漆黑巨兽的移动位置，剩下四秒钟释放出体内大量元素力，凭空召唤出十几支暗元素长矛，一起向巨兽发射过去。
而之前那个邀请安泽尔上车的金发男人，也从装甲车里爬出来了。男人左手凝聚出一把长度夸张且外形扭曲的暗元素之刃，目光愤恨的锁定在巨兽身上。
“交给你们了！”
安泽尔冲着车队方向大喊一声，从剧烈摇晃的巨兽背上跳下来，翻滚着摔进了雪地里。
接下来迎接巨兽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反击战！
犹如箭雨般的暗元素长矛狠狠刺破鳞甲，破开厚实的皮肉，引得巨兽仰头痛吼。金发男人借机冲到巨兽身后，暗元素之刃轻松劈断了巨兽的左脚后跟，紧跟着是巨兽那条致命的长尾。
死里逃生的安泽尔趴在雪地里，喘着粗气，挣扎着站起身后朝车队遇难地点返回，没有再关注后面的战斗。
不是他不想帮忙战斗，而是车队里的其他人还被困在车箱里面，需要有人拉他们出来才行。猎兽就交给专业人士好了。
仅由两个人发起的反击还不到半分钟，漆黑巨兽就倒下了，致命伤是被金发男人一刀断头。
这场遭遇战开头很狼狈，但结果还可以接受，车队无人死亡，外加一头巨兽尸体作为战利品。
少女歌莉娅作为车队队长，整理完仪容后，亲自来向安泽尔表达了谢意。
“谢谢你刚才引开巨兽的行为，你想要多少钱作为报酬？有没有兴趣狩猎巨兽？可以来我车队做事吗？姐姐保证不会亏待你哦！”
面对歌莉娅的盛情相邀，安泽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能直视着女孩那张无比期盼的精致脸庞，表面礼貌的微笑，实则紧张的要死。
生怕一个不留意，就张嘴得罪了对方。
不能直接答应，那样的话自己就脱不开身了。
要是说错话……身后被穿成刺猬的巨兽，就相当于前车之鉴。安泽尔可不想试试挨一发元素长矛。
“这里并不安全，我们还是先考虑怎么回去吧。”
安泽尔扭头看向那些侧翻的车辆，妄图转移话题。
“车队有专门的修理人员，不会有事。”
歌莉娅抓弄了一下自己肩头的秀丽长发，颇为自信地说道。
“等车修好，我们最好抓紧时间回城，刚才被你们击败的巨兽恐怕是一只哨兵。”
安泽尔环视周围，心中总觉得还会有危险，便向少女解释道：“巨兽很少会埋伏在雪地里袭击，而且时机太巧了，刚好是车队要掉头的时候。为了避免其他哨兵发现我们，车队必须马上回城。”
“哨兵是什么意思？荒野巨兽难道还有组织性不成？”
听完对方的解释，歌莉娅心中也难免不安起来，关键她还不明白出现“哨兵”意味着什么。
安泽尔点了点头，他接下来要说的算是军部机密了，但他却毫无保留的说道：
“巨兽通常不会有组织性活动。除非有利维坦级的巨兽对他们下令，届时巨兽们会汇集成军团，而军团组成包含三个部分，哨兵、兽潮和智脑。”
“哨兵作用很简单，那便是收集目标信息，再带回去给军团的智脑处理。巨兽智脑会向聚集起来的兽潮下令，配合利维坦级巨兽袭击目标。而目标通常会是地下城市或者军事基地。”
歌莉娅听完这些，不得不佩服起安泽尔来。这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知道的巨兽知识还挺多，至少比她要多。
他们车队出来狩猎，只会遇到零散的泰坦级巨兽，全是一些前线部队没打光漏掉的残兵败将而已。成群结队的巨兽，哪里有机会碰见认识？
只有像“极冰卫”这样的帝国军部尖端组织，才会教导新人一些在正式战场上的重要情报，让他们了解到关于巨兽存在的机密。
因此，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巨兽形成的军团兽潮会有多可怕。当那种毁天灭地的景象出现，足以摧毁人类心中的一切希望。
安泽尔并不是想打击歌莉娅对野外生存的信心，他只是想让对方意识到目前的处境还不安全。
“我去帮忙抬车，待会再谈吧。”
说完，安泽尔便抛下歌莉娅走向车队。他仅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便伸手将几辆侧翻的装甲车摆正复位，省了队员们不少力气。
那些装甲车少说也有十吨重，可被安泽尔抓在手里，却像是塑料做的大型玩具一样，能够随意摆弄。
“力量天赋者？还是觉醒者？”
歌莉娅蹲在雪地旁，看着远处的少年帮忙更换轮胎，心中暗自揣测着。
她作为元素觉醒者都无法托举起十吨重的物体，那个作为她副手的金发男人同样不行。
可安泽尔却做到了，从基因强度上比较，他甚至比歌莉娅这位先天觉醒者还要优秀。
等车辆都修好了，那些雇佣兵才有空将漆黑巨兽的血液抽取装箱，再割下一部分有用的生物器官抬上车顶绑好，这场狩猎才算完整结束了。
车队准备出发时，歌莉娅十分强势的硬拉着安泽尔上了自己那辆车厢，那位解决巨兽的金发男人也跟着搭进了车。
“在下名为罗杰斯.福特，是这支车队的副队长。而我身边的这位少女，是来自永夜国度的贵族，歌莉娅.嘉兰诺德小姐。”
安泽尔听完金发男人的介绍，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向了歌莉娅，他之前显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个贵族，现在难免有些吃惊。
永夜国度他是知道的，是跟天穹帝国板图比邻的中等国家，拥有着七座地下城市的领土。但“贵族”这种阶级存在，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天穹帝国并不存在贵族体系，一切身份地位都是靠实力说话，国家领导人由帝国的每一任军团元帅负责担任。而军团元帅必定是实力最强者，才会有资格管理帝国。
“嗯哼，身份地位什么的就不提了，来谈谈你的雇佣薪水吧！”
歌莉娅用手肘捅了捅一本正经的罗杰斯，示意对方闭嘴后，面朝安泽尔礼貌微笑着问道：“我想让你成为本小姐的护卫，你觉得月薪多少比较合适呢？”
安泽尔没有马上回答歌莉娅，而是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考虑良久后才说道：
“我可以接受短期雇佣合作，帮忙在野外狩猎巨兽，提供和巨兽相关的情报，并且不需要报酬。只不过我现在的身份信息属于失踪人口，不太好表明身份。因此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可以给我在永夜国度办理一个合适的身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