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晋升四品
老爷子虽然是新皇上位的功臣,但在他心目中,我是为天下计,改元一事过于急切,终究是有些不好看的,但他也不想打自己捧上去的皇帝的脸,所以只能沉默。
龚良玉看了一眼皇帝,见他面色不豫,便对陈翼道:“齐国公此言差矣。正所谓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如今东虏犯边,新帝登基,正需稳定人心,以安天下。改元愈年,亦不过分!”
老头年事虽高,但眼力很强,知道老皇帝在位时都没能阻止儿子上位,退位后就算还留有势力也是早晚要被铲除的,所以早早投诚,虽不算有拥立之功,但好歹也是第一批从龙之臣。
他身为礼部尚书,改元这种事正是他职责范围,自然他怎么说就怎么有,借着东虏犯边的名义,直接大帽子扣过来。
我不是逾矩,只是事急从权。礼部都说没问题了,你们废话什么?
至于说这改了元号对打蛮子有什么用?呵呵吧。
自己信就好。
陈翼怒道:“东虏已被逼至宣府,如今九边局势已稳,各路兵马正欲夹击,东虏不想腹背受敌,迟早退去,何需如此?”
龚良玉哼道:“战事未平,齐国公这话言早了。再者天下黎民也渴盼……如此呢。”
最后几个字声音压低了,其实那意思就是“天下苦神宗久矣,新来的皇帝再怎么烂都不能比神宗烂,自然是要欢呼雀跃的”,只是这话不能明说,所以说到最后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朝中众臣也是无语,没看出你个浓眉大眼的如此墙头草,当年神宗待你不薄啊!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话大家心里都认。
别看这朝堂上十个官员九个贪,还有一个是巨贪,但他们还真看不上神宗,都觉得神宗皇帝昏聩无能,换个好皇帝说不定天下会更好。
没错,贪官也盼天下好,只要别影响我赚钱快活。
明明行为是矛盾,心理那是一点都不矛盾。
是故龚良玉这话虽涉嫌大逆,但大家心底认同。
就算陈翼都一时无语。
此番新帝登基,除了部分和神宗走的过近的心中惴惴,有不少官员还盼着自己能有进步的机会呢,总觉得自己心怀伟略,只是皇帝昏聩无识人之能——不就是我上次送的礼物没那家伙好吗?
这刻想了想,陈翼道:“若是非要改元愈年也不是不行,但是天佑不适合!”
皇帝看了看石秉昌。
缮国公知道自己该说话了,出班道:“陛下,其实齐国公所言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先祖有元号天圣,再以天为名,有失祖制,是违不礼,不若改元平戎,正合当下情势。”
“平戎?”皇帝目光微眯。
平定边戎?
不错,如此一来,改元愈年也说的过去,人们就会认为这是应和当下东虏入侵一事还有必要的行为。
当即点头:“可!”
事情就这么定了。
改元之事定后,皇帝正式成了平戎帝,再问边关战事。
缮国公石秉昌道:“新得的消息,大同收复了。”
“哦?”平戎帝大喜:“这是好事,何人收复?”
“贾珂贾子建!”
“是他?”平戎帝瞬间想起众人。
没法忘,因为缮国公之所以同意支持自己,就是因为老皇帝罪臣不斩,功臣不赏。
所以郎中洛贾珂这两个名字,对他来说印象极深,某种意义上还是他成功登基的推力呢。
郎中洛虽然变相推了他一把,但平戎帝不会因此感激他,且作为罪臣也不可封赏,只是太上皇做出的决议,他也不好推翻。
但是贾珂立了新功,却是可以补封的,这个就不属于推翻太上皇的决议了。
眉头一扬,平戎帝道:“此子悍勇,贾府又出一人才矣,将来未始就不是新的宁荣二公。以八百人先后击溃万敌,功勋赫赫,又夺回大同,诸位爱卿认为该如何封赏?”
下首北静郡王水溶立刻出列道:“臣认为,当授奉恩将军,再委以重任!”
他已经收到了妹妹的信,知道妹妹路上蒙难,却被贾珂救了,心中感激,自当厚报,但这事在朝堂上不能说,只以秉公持正的态度说话。
按照大楚官制,只有四品以上才能称将军,这奉恩将军就是正四品爵,说起来比贾珍威烈将军还要低了一个品级,不过贾珍贾赦只是虚衔没有实职。而贾珂要委以重任,那就是有实权的。
其实按贾珂所立战功,八百人消灭上万东虏,收复大同,便是爵授三品以上也说的过去,但是他起步太低,如此已是厚赏,不适合步子太大,所以这个还真不是压他,只要贾珂在位恭谨不出事,就算积累时间也可以靠旧功继续提升,不过让贾珂恭谨……这个就别指望了。
这刻闻听郡王言,帝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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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又是一个艳阳天,贾母正在花厅中晒着太阳。
身边是鸳鸯在为她剥着水果,身后是琥珀在为贾母捏肩,身前是翡翠在为她倒茶水,更有珍珠鹦哥儿喜鹊等小丫鬟随从侍立,一群少女莺莺燕燕,便是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唯中央那朵老花显得有些突兀,却也衬托了老妪的高贵与少女们的娇嫩鲜媚。
不远处元春手抚一具松石间意古琴,琴身古朴,弦音清澈,叮叮咚咚便落出一片清脆乐律。
贾母听的眼神儿微眯,乐呵呵道:“咱家这元春的琴艺啊,是越来越好了呢。也不知将来哪个郎君有福气,可听元春这妙律仙音。”
她其实不甚喜欢听琴,太过清淡素雅,终究不如戏曲来的热闹快活。
年纪大了,图的就是一个红红火火嘛,只是赞还是要赞上一句的。
元春停了手,圆润少女的洁白脸儿泛起微微红晕。
捉手低语:“老祖宗高抬了,孙儿只想长伴祖宗身边。”
贾母便叹息一声:“却终究是不成的了。”
说着她看看元春:“你母亲昨儿个寻了我,说开年就是选秀,到时想让你入宫,让我与你说说。”
元春便是花容娇变,心肝儿都颤了一下。
一双妙目骇然看贾母:“老祖宗!”
声音凄楚哀婉,带了几分哀求之意。
下人无知,对于入宫之事多视为机会,但她出身大家,如何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
入了宫的女子,从此便桎梏于那片天地,要权,权没有;要钱,那是倒贴钱;要自由更是别想,便是闲暇弹琴自娱都不可能,搞不好就是卖弄风骚有伤风化,处处都是霜刀剑雨步履维艰。
就算好不容易出了头做了妃子又能如何?终不过是笼中贵鸟,纵然天下富贵,却与喜乐无关。
除非你能混到贾南风容氏武则天那种级别。
贾母也是同情的看她。
她自然也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大孙女入宫的,但无论贾赦贾政乃至东府贾珍都支持此事。
如今新帝登基,正是秀女入宫之时,且新帝需要培植心腹,内外发力,正是时宜——至于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不考虑!
见贾母如此,元春心知这事自己是没机会反抗的了,心中悲楚,暗自垂泪。
只是自己出身大家,生存技能一应皆无,家族如何安排,她都只能接受,想反抗是万万不成的。
泪珠儿便啪啪落下,看的贾母也好一阵心疼,招着手唤道:“乖孙儿,来,老祖宗也舍不得你!”
将元春揽入怀中,好话当真说尽,恶事当真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