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倒打一耙
正想上前同陈伟打个招呼，顺便请他回轧钢厂一趟。
脚才刚跨进院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贾张氏的哀嚎声哭天抢地。
“李副厂长！李副厂长！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贾张氏看见李怀德，顿时如同看到了救星。
前几年贾东旭因工伤死亡，也是李副厂长代表厂里给贾东旭办的后事。
贾张氏由此也就认识了李副厂长。
李怀德看到贾张氏，表面不动声色，他简单地问了问情况。
贾张氏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事情原委说了，只是期间多有添油加醋，恶意揣测了一番陈伟的所作所为。
“这么晚了，去派出所，没必要吧？”
李怀德带着任务，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浪费时间。
不曾想贾张氏会错了意，连带着秦淮茹和何雨柱，听见李怀德的话，一时还以为是对方站在自己这边。
底气瞬间飙升到了极致。
“听见了吧？你听见了吗？李副厂长说没必要将棒梗送派出所了，你快撒手呀！”
秦淮茹颇为着急。
何雨柱跟着喊道：“就是，你再不撒手，甭怪我们不客气了！”
陈伟最讨厌这帮碎嘴子，不想搭理他们。
才刚发了一通火，手底下的小崽子也顿时老实不少，一路走下来，都没吭过几声。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棒梗一眼，又看向李怀德，心里并不想放过这一大家子人。
“那请问李副厂长打算怎么办？”
陈伟问这句话实际上就是客套一番，并没打算真的听李怀德的意见。
毕竟区区一个副厂长，乱掺和别人家的家务事，这名头说出去还是对方不好听。
再来就是他不能妥协，如果一旦妥协，就说明他是个很容易将就的人。
更不必说陈伟还需要靠着累计声望来攒积分。
好好的威望被破坏，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领取奖励的机会。
李副厂长的回答却让陈伟大吃一惊：“我派人把偷东西的小子送去派出所，陈工就不必辛苦跑这一趟了！”
随后他看向棒梗，又看向贾张氏，严厉的批评了一通此次的棒梗偷酱油事件，甚至还要追究秦淮茹等人的责任。
直把贾张氏吓得不敢吭声。
李怀德批评完众人，又指着对方义正言辞地来了句：“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找派出所要个说法跟陈工同住一个大院的，怎么能让他受这种委屈呢？”
他语气实在太过殷勤，贾张氏等人懵在当场。
尤其是何雨柱，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慢慢消化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李副厂长吃错药了吗这是？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刚正不阿啊？
怎么见到陈伟这么客气？
甚至都算得上巴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伟看着对面吃惊的神色，心里却如明镜似的，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
这两天有其他厂的领导过来轧钢厂查看设备，他自己从系统获取的“数控激光切割机”还放在工作间。
李怀德准是带人查看发现了点什么，所以上自家院门找来了。
身为轧钢厂的副厂长，手里重权在握，同时还兼顾着人际圈拉拢交际的职责。
当副厂长这几年，实事没干多少，
尽想着巴结上级，溜须拍马。
论拍马屁李怀德比谁都能干，常年稳占第一名，因此做派不太能让很多有志之士瞧得上眼。
可即便如此，仍有有不少上赶着巴结的。
众所周知，轧钢厂里谁要是和李怀德攀上关系，好处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那个，陈工啊！”
李怀德他分外客气的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看不见眼，颇有点阿谀奉承的意思，让陈伟看着十分不舒服。
他勉勉强强的“嗯”了一声。
李怀德便又讨好的道：‘这么晚了，来打扰你实在是对不住，但是现在厂子里有点事，需要你回去一趟，你看能不能麻烦跟我们去一趟轧钢厂里呢？’
怕陈伟不同意，他又连忙指了指在院子外头停着的小汽车。
这年头连个自行车都罕见，寻常人家里想买台自行车，除了要有钱，还得有购买自行车票据的资质。
李怀德找陈伟用了轧钢厂的厂长专用车来接自己，可见他们对陈伟此次回厂里的重视程度。
“可以。”陈伟点了点头。
对方殷勤地替他拉开了车门，期间还各种热情的问话，在众人惊诧奇异的视线中，车子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一大爷何雨柱等人还呆呆的站在院里，看见李怀德的车子驶远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站在院子里观望的贾张氏气得面孔都扭曲了，秦淮茹更是泪水涟涟，让一旁的何雨柱满是不忍。
贾张氏忿忿不平地看着李怀德汽车行驶的方向，好半天才顺过气，
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道：“小心眼的狗崽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坑爹货！”
彼时车子还没完全驶远，在转弯的地方生生卡住了，离四合院尚有一段不算遥远的距离。
贾张氏别看年纪不小，骂起人来可谓声情并茂、绘声绘色。
不光四合院，满大街里精挑细选一个，也没有掐架能掐的过她的。
这个老货骂架的本事一流高明，时常能臊的跟她对骂的人退避三舍。
加之嗓门其大，嗷一嗓子，满院的人准能一时间吸引过来，别管是不是前院后院的。
秦淮茹连同一大爷以及都在轧钢厂上班的众邻居吓了一跳，纷纷怒视她！
一大爷劝道：“您可闭嘴吧，没看人车子还没走远呢么，棒梗偷东西被抓是他活该，怪不得人陈伟。”
“是啊是啊，怨不得人陈伟。”
“下回可别再偷东西啦。”
“话说棒梗偷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那句话，多管着他点儿。”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说到这里，态度已然也跟着发生了转变。
方才还各个看好戏的街坊四邻，此时纷纷化作和事佬，不停地劝说着秦淮茹和贾张氏。
一大爷在众人的劝说声中微微捏紧了袖子，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车间的时候因为帮助秦淮茹，他明面上得罪了陈伟一次。
回到大院后，也没有给对方面子。
就在方才，他还随大流似的站在秦淮茹一家子的立场，反过来偏袒棒梗，一直在打压对方。
陈伟不会记恨上自己吧？
……
汽车缓缓朝着轧钢厂的方向行驶。
陈伟放松身体，将头靠在椅座上看窗外街景。
这会儿正是晚上，胡同口冷飕飕的，刮起了一阵刺骨的风。
街上没有行人，他在片刻闪过的那点不真实中酝酿出一点朦胧的睡意。
到底是没睡成。
一上车，李怀德就热情的拽住他的袖子殷切地聊个没停。
从深夜到访表达出的真切歉意，再到方才棒梗偷酱油时感同身受的吐槽。
再然后话锋一转，直切正题。
“陈工啊，是这样子的，今天下班时有其他厂的领导过来参观，看到了一台数控机床。”
李怀德心里那点小算盘陈伟一清二楚，因此也就没做声。
李怀德见陈伟没说话，想了想，旁敲侧击地试探道：“想问问你，那数控机床是不是你造出来的？”
陈伟吝啬地点了下头。
李怀德接着笑道：“能告诉我是怎么造出来的吗？设计图纸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言语间态度十分热情，其实是想借着交流技术的名头，剽窃陈伟的劳动成果。
如果能成功从陈伟嘴里撬出点数控机床的制造技术，也能变相的在领导面前分取一点好处。
此人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陈伟清楚对方的别有用心。
他含糊其辞的搪塞过去，并没给李怀德一个确定的答复。
李怀德还待在问，就见陈伟两眼一闭，躺在副驾驶的椅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开进了轧钢厂，里面已经乌泱泱的围了一圈人。
见陈伟来，杨厂长等一众领导顷刻间全围了上来。
杨厂长目光带着期待：“小伟啊，这台数控机床是你造出来的吗？”
陈伟看了看放置在不远处的那台仪器，点了点头：“是的。”
陈伟平时工作的仓库里面零件很多，加上他又是处理机器故障的专业技术员工，平时除了自己，基本没什么人来。
而且通过系统制造出的这台数控机床，除了某些核心的技术领先当前几十年。
其他都能通过现有的设备、零器件制作出来。
因此，猜出制作机床的人是自己，也不算很奇怪。
旁边的其他领导跟着问道：“那个，小伟啊，我想问问，这台数控机床是怎么做出来的呀？能方便告诉吗？”
“这还用说吗？”
杨厂长抢先替陈伟作答。
他看着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越看越满意。
杨厂长笑着说：“我之前大概了解过小伟你的背景，知道你曾经在“一机部”的某个工程组待过，你的技术，都是在这个地方学到的是不是？”
一机部的几个神秘工程组，一般人想进去学习或工作，连门路都找不到。
杨厂长对陈伟的资料有印象，也从某位大领导口中听到过他的名字，这位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机修员，父母好像大有来头。
陈伟借着杨厂长给的掩护，顺势点了点头。
众人又是好一阵惊叹连连。
“陈工你也太厉害了吧！”
“看不出来啊！英雄出少年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陈伟在众人的夸赞声中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杨厂长看着面前抿唇微笑的年轻人，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自豪。
他之前一直都没注意到陈伟，以为对方年纪轻轻，工作上虽然认真，但也应该厉害不到哪去。
没想到今日却让他大开眼界。
竟然造出了这么一台先进的机床！
还有什么能比此时此刻更令他激动的呢？
“小伟啊，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杨厂长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给予了极大的肯定.
“你们轧钢厂捡到了一个宝啊！”
杨厂长之后，其他厂的领导也对着主角一通夸赞。
甚至当着杨厂长的面，有不少人对着陈伟抛出了橄榄枝。
“陈工，要不你到我们轧钢厂来干技术员吧？”
“也考虑考虑我们厂啊！”
“这年头人才哪地儿都缺，也考虑考虑我们！”
人群“呼啦”一下全涌了上来，杨厂长的身形淹没在嘈杂的夸赞声和邀请声中。
众领导目光热烈殷切，看向陈伟的眼神，简直像是饿狼一样！
陈伟在这样的包围圈里颇有点动不了身，但丝毫不见拘束和紧张。
他脸上带着礼貌的淡笑，没怎么说话。
一旁的杨厂长心里却是急了！
方才夸陈伟夸得有多真心实意，这会儿就有多后悔着急。
陈伟造出的这台先进机床，其价值就无可估量！
更别说从中可以看出，他的技术造诣、个人价值，无论在哪，都会是被当成大老爷一样供着的！
这样一个宝贝，面对其他厂领导的循循善诱，难道不会跟别人跑了吗？
他冲陈伟露出一个堪比老父亲般的和蔼可亲的微笑，道：“小伟啊。”
杨厂长说：“鉴于你在轧钢厂工作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想问下你，有没有意向做厂里的九级技术员呢？”
九级技术员可是红星轧钢厂能够做主的最高机修员职称。
每月的工资有一百一十块，比四合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还要高。
一大爷是最顶级的八级钳工，一大爷的工资每月还只有九十呢。
杨厂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伟不可能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见杨厂长给他升职加薪，他便自然而然顺坡下驴，点头应了。
杨厂长顿时高兴起来。
杨厂长却没给人继续挖墙脚的机会，转头跟陈伟聊起了后续。
“小伟啊，关于你制造出来的这台数控机床，我们会请专门的上级部门过来查看，你等消息就是。”
“等上级部门查看后，他们肯定会十分满意的，到时候再给你申请更高的职称待遇！”
陈伟温和有礼的冲他笑笑。
一帮人最后再讨论一番，交流一番，各自散了。
杨厂长怕再聊下去陈伟会被说跑，为了以防万一，赶紧提前单方面结束了陪同，并安排车把陈伟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