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眼
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就连毛宁本人都无法形容，他好像处于某种隐身人状态，无论对别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过去是发生过的事情，没有“人”在那了。
旧日重现的能力使得毛宁可以对其为所欲为，而另一半他分裂出来的往日之影充当观测模拟中的眼睛。
他再度来到了未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利用模拟的能力进入的，而是以非法偷渡客进入的。
创造出的模拟世界在抗拒着他的存在，但其目的更多的是一种保护。
模拟很快就要结束了，维持模拟的能量也快要消散。
【因不可抗力，当前模拟剩余时间：五秒】
【请及时退出模拟，以免意外发生。】
五秒吗？那时间足够了。
吸收模拟里泄露出的往日之影，进行回溯之时。
外界的时间似乎是被暂停的。
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将这个能力看做一个永久的时停。
回溯不会消耗很多能量，维持回溯更不会消耗过多的阴影能量，只要他愿意甚至能重现自己在知乎中看到的那个问题。
假如按下一个按钮，你会进入一个空间待上五亿万年，但出来后你会忘记里面的一切，并且还会得到一亿元，在这过程是一瞬间发生的。
他可以永远的躲在过去里。
嗯？
那为什么模拟中的我不选择这样的方式呢？
毛宁的心中突然出现这个疑问，正当他想要继续思考时。
模拟器提示再度传来。
【当前模拟剩余时间：4秒】
先前对峙的双方被方俊异变吓退，三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毛宁继续往前，终于倒带回最开始宁一发现异变的时候。
回溯，然后从方俊的阴影里缓缓爬出。
之前他距离模拟的时间可能有个4秒的差距，也就是他在过去每度过四秒，就相当于模拟未来时间推进一秒。
继续往前，这份时间中蕴含的差距越大，想要旧日重现的代价也就更大。
他锁定了张局异变的前一刻，在定格的往日中，表情狰狞的张局口中祷告的咒语被暂停。
咔塔——
手中影子构筑的尖刃切下了张局的头颅。
毛宁想要使用这个往日覆盖发生过的事情。
直接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覆盖，一切好像没发生过。
事实证明，他错了，他所面对想要覆盖的两个存在在未来所拥有的根基十分稳固，想要在过去杀死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很大。
更别说这种强行干涉往日的行为。
模拟还没有结束，他试着将回溯往后调整，拨回到宁一没有变得如此诡异的时间点。
他再一次手起刀落的砍下被血肉荆棘包裹的张局。
在皮肤下面完全由血肉组成的摸样不再具备人型。
又试着利用往日之影的能力覆盖未来，依然没能成功。
这四年来往日之影一直跟在方俊阴影里，被动的吸收了不少污染，更别说绝大部份分散在四处的阴影。
在毛宁连接未来阴影时，所有分散的污染都因完整核心的再度出现而聚集。
收集到的力量绝对远超他想象，但就他如今具备的污染，依然无法覆盖宁一异变后发生的变化么。
如今有两个事实无法改变，看来不能在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时候杀死张局。
再往后波动阴影，他来到未来的八秒之前，这时候的他刚刚操控阴影，两人都因为失神不敢轻举妄动。
短暂的真空期暴露了双方的弱点，张局所化的血肉母树防御重点是胸口一片区域。
看来作为核心祭品的张局，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支撑这片血肉树林的根本。
这一次他十分轻松的斩碎了周围的血肉荆条，在层层包围下，有一个正在跳动的眼球。
不是真的在跳动，而是那眼前如心脏一般嘣咚时，毛宁定格了那瞬间。
歘————
影刃刺入，短短八秒内他刺出了无数刀，并在周围包裹上一圈深黑色的阴影。
做完这些后他发现，这次往日之影覆盖消耗的能量小了许多，甚至连零头都赶不上。
“旧日重现。”
口中呢喃着低语，处于现实中的毛宁看到眼前画面发生变化。
原先被血肉荆条托起的张局，他的周围布满了被斩碎的荆条，就连腹部也被开了一大个孔洞，在孔洞周围，还有层黑色浓稠的液体覆盖在上面。
过去的事实被毛宁篡改。
这绝非人类所能抵达的层面，就算是那些强大存在也无法如此轻松的改变。
他体内的能量被完全抽离。
巨大的消耗在维持着毛宁的意识。
模拟结束了，但他依然没有将意识退出往日之影里。
周围血肉堆叠起的巨大母树被空间切割成一块块的，四周的物品失去依附的对象胡乱飘着。
他想要退出模拟，可有什么东西却锁定了他。
毛宁回头望去，在张局那被自己斩碎的胸口处，有淡淡的虚影从中浮现。
那是一只眼珠，它在观察着四周，寻找着什么，最后它锁定了毛宁的身影。
阻挡在最外面的阴影无法阻挡那目光，被操控的方俊无法阻挡那目光，哪怕他试着躲到过去也无法躲避。
因为那眼睛似乎看到的是身处模拟外的他。
强行切断与模拟中的连接，模拟结束的信息在系统面板里弹出。
【模拟结束，是否开启下次模拟？】
【无法继续当前存档，已自动销毁，请选择新的开始。】
【因特殊原因将暂时进行系统升级，升级后可从模拟中带出遗物。】
【已为你发放补偿道具：眼】
在系统面板中，道具里出现了新的东西。
那东西的模样看着十分熟悉，毛宁从系统里取出。
当那圆圆的眼珠子出现在手中时，他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清凉，原本因五月病而昏昏沉沉大脑瞬间清醒。
【眼：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眼睛，可以为携带者提供清醒】
【请不要捏碎它】
暂时无法继续进行模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继续利用愿望进行模拟。
诶，方俊呢？
脑海中想到愿望，自然而然的就想到被薅羊毛的方俊，要知道他能干涉模拟中的场景，还是因为那小子阴影里一直藏着自己留下的阴影没收回。
最终与模拟里自己留下的阴影重叠，才让自己有干涉模拟的可能性。
脚下的阴影被他分散开，最终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方俊。
自己先前留下的阴影被他吸收了？
毛宁没有从方俊身上感受到自己分出的阴影，想要藏匿进去再度复刻刚刚操作的阴影，也在进入瞬间被吞噬殆尽。
看来这孩子身上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
每一次进行模拟都会对现实产生影响，毛宁也无法知道这种变化对于这孩子是不是正确的。
至于未来方俊。
系统维护后虽无法继续进行模拟，但还是可以正常使用其他功能的。
【方俊的愿望：让宁姐活下去（已完成待发放）】
真的完成了吗？
刚刚四周发生的变化仍然历历在目，宁一真的活下去了么...
模拟结束后的未来...到底怎么样了？
虽说系统维护后能获得新的愿望，但他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宁一...真的活下来了吗？
他想要慢慢思考，可现实却不让他停下来，往日之影的强大反而衬托出敌人更加强大。
就好像一个眼神扫过蚁群，弱小的蚂蚁却因承受不住目光而骤然死去。
就在他思索从何入手调查张局的存在，弄明白五月病究竟是何种污染，如今身上这些微弱的污染可以很容易的清除。
但他又该怎样面对那力量背后的主人呢。
控制阴影吞噬身上那微小污染，直到现在他才能确定，这是和模拟中那血肉诅咒一模一样的污染。
从自己身上获得血肉污染后，毛宁也获得分辨这类污染的能力，他可以“看到”同类的污染。
但也就是这一能力，让他看到了常人无法目睹到的画面。
通天红色气息在远方出现，许多相同类型的污染集中在了一个地方。
那地方毛宁知道。
那是本市最大的医院。
也就在这时，他内心中终于想明白了。
五月病是最近最为流行的病症。
许多的血肉污染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就好像一个虽然会爆炸的火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