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噩梦开端
无穷无尽的阴影笼罩在血与肉构成的大地上。
张铭独自一人站在其中。
周围缓缓蠕动的血肉察觉到了猎物，兴奋起来。
似乎是因血肉蠕动刺激了阴影，那些浓稠如墨的黑色潮水也同样翻滚着涌动。
世界在那刻也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它即将毁灭。
滔天血肉巨浪夹杂着黑色阴影，就好像整个世界朝他席卷而来。
浪潮重重拍下。
无止境的绝望吞噬着他，想要将他永远留在这片没有希望的土壤中。
他拼命挣扎着，但血与肉的世界与漆黑阴影不断的拖拽着，势要将他吞没在这片世界里。
在被混杂着黑色液体的血肉吞噬前，他依然没有放弃挣扎。
四周被永暗涂抹，只剩下虚无与无穷的空洞在吞噬着他仅存的求生本能。
但就在这时，他却感觉周围的虚空里，出现破碎。
他猛的一用力，朝着破碎的地方挥拳，想要打算这片空间，抓住唯一存活的机会。
在触碰到那破碎空间时，漆黑的一切消失殆尽，转而是一片熟悉的场景。
“呼——呼.....哈...“
张铭从梦中惊醒，猛地一个抬头，背后的衬衣已经被他的汗水浸透。
‘又做噩梦了.....’
惊醒后的他下意识的看向镜子。
镜子反射出他的面孔，原本还算年轻的颜值已经随着年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中年男人的憔悴沧桑。
张铭下意识看镜子的行为并非臭美，而是在观察自己身后的那个东西。
镜子中反射出了另外的诡异。
从张铭的脖子处生长出了一个肉球，挤压着他的脑袋。
但现实中的张铭却没有任何感觉，就连从肉球身上生长出类似人类体型一样的肉块，附着在他身上的时候。
他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感觉。
这绝非常理可解释的，张铭早就让别人用镜子查看自己身后，可都没有在镜子里发现他的异常。
做了许多检查也没有检测出任何污染。
实验区的那些家伙把自己当做心理压力大，以产生幻觉为由，草草打发。
脖颈处的肉球时隐时现，有时在镜子里自己也无法看到。
于是他就当这是自己最近处理污染压力过大，产生幻觉了。
但直到一个月前，脖颈处的肉球发出意义不明的呢喃开始，自己便经常梦到一片被血肉覆盖的世界。
再结合最近十分活跃的血肉教会，张铭哪还能不明白这是被盯上了。
这群信仰污染的邪教徒，不知从哪里搞来了这样的方式攻击自己。
随着他的清醒，脖颈处的肉球也变得活跃。
蜷缩成肉球的东西伸张开来，那是块块血肉形成的猩红荆棘。
那团肉球实际上是由这猩红荆棘团成一团后形成的产物。
舒展身躯后，猩红荆棘又团成一团肉粉红肉球，粘在张铭脖颈旁。
“为母神所用吧，你将会成为母神降临到世上的基石，这是你的荣幸。”
脖颈处的肉球已经从一开始不能说话，进化到如今口吐人言，想要蛊惑张铭了。
‘又来了...’
刚从噩梦清醒就看到跗骨之蛆般的东西。
更别说这玩意说话还会带有污染侵蚀他的思绪。
控制灵性抵抗想要钻入脑中的血肉诅咒，张铭有些头疼。
咚咚咚！
屋外传来敲门声。
‘今天有人来么？’
张铭努力回想着，终于想起刚刚昏迷前就设置好，已经发送出去的消息。
在昨夜入梦后，连续一个月的梦境终于发生了改变。
原本单调的血肉世界里，出现了与其格格不入的黑色浓稠液体。
张铭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当血肉教会的手段又进化了。
但醒来时发现，自己脖颈的肉球正在不断颤抖，就好像......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状态，很接近极度恐惧中不自然的颤抖，又好像是极度兴奋。
似乎与那漆黑液体有关？
正巧昨晚下属上报给他，在血肉教会的行动现场，发现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型污染。
而在今早，下属又上报给他一个重要消息，那个浑身漆黑的家伙其实是人类。
昨晚他们见到是那家伙的灵性能力。
今早下属传输情报时还特别强调一句：
“这人十分强悍，其能力可以操控黑色阴影，具有很高的培养价值。”
收到消息后的张铭和脖颈上的肉球就产生了一种触电的感觉。
看到消息后，他当即就编写好一段短信，但又有股十分强烈的吸力将他带入梦境。
噩梦的最后是那漆黑液体阴影打破了血肉世界，将自己从中解放出来，最终回归了一片虚无中。
“请进。”
门扉被推开。
是自己的下属带回了那个新人。
“副局好！这位就是毛宁，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莫白微微鞠躬，随后退出房间，在门外等待着毛宁出来。
这种单独开小灶的事，他跟着来已经算很出格了，要是不懂事的在旁边继续待着.....
那等会出门，他就得被副局因左脚先踏出而降职。
出门后他掏出银白火机，点燃从自己办公室里翻到的受潮香烟。
不是灵性点火用不起，单纯火机更具有性价比。
咔嚓。
咔嚓咔嚓。
第三次打火才成功升起火，银白反光的火机被自身点燃的火光染成橘红。
但似乎有那么一瞬，莫白看到银白机身中突兀闪过一道血红颜色。
‘我眼花了？’
莫白心想是不是看错，准备顺手关门时。
彭——
门被强风关上，碰撞到门槛的防撞条，发出沉闷的声音。
毛宁看着眼前的场景，十分诧异。
从门外涌入的血肉荆条顺手关上了房门，以不快的速度钻入张铭脖颈上的肉球中。
他看了看脚下，又看了看张铭。
察觉到毛宁的注视，利用镜子同样看到门外涌入的血肉荆条。
张铭有些苦笑的说道：
“果然，你可以直接看到这些东西。”
对于张铭的回答，他有些诧异。
他不知道模拟器里发生的事，那究竟为何叫自己来呢？
“那你也能看到那东西吧。”张铭指了指自己肩膀的空白地方。
由许多肉块堆叠成的肉球正附着在他的脖子上。
收缩扩大的肉球，就像是正在吞吐空气的肺泡，变大后又迅速缩小。
毛宁点点头。
张铭笑了，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看到自己身上发生变化的人。
“你可以用你的灵性能力，就是那些黑色的东西覆盖在四周么？你灵性不够的话我有补充的道具。”
噩梦中那些黑色阴影粘稠如实质，浓稠的阴影似乎可以抑制血肉的活动。
张铭想试试现实中是否如此。
虽说他没有见到过毛宁的阴影为何样。
但毛宁能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肉的事实，还是给予了他很大的信心。
‘你真的不认识我？也没有对于未来的记忆？’
对方的行为十分反常，就好像提前知道自己的阴影能够隔绝这些血肉一样。
说是隔绝，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吞噬吸收行为。
吃完靠近的不就隔绝了么。
但他还是照做了。
随着黑色阴影迅速从毛宁身上扩散出，整个屋子都变成了没有上色的漆黑模型。
漆黑阴影出现后，张铭脖颈处的肉球咻的一下就钻入体内。
“那东西进去了，你感觉如何？”
张铭站起身来活动身体，原本那种虚弱的感觉好了不少，但还是不如从前的状态。
不过最主要的，先前总觉得被什么东西挡着的感觉消失了，一些下意识忽略的想法冒了出来。
“谢谢，那东西好像能操控我的意识，现在四周都是天敌，它也不太敢出现。”
“我知道你内心有很多疑问，例如这些东西是什么。”
“还有我叫你来的目的。”
张铭当然不知道毛宁有模拟器这种东西。
只当毛宁恰好拥有这种特殊灵性，对付这种血肉污染十分适合。
“在这东西控制我的时，我时常觉得我是另一个人，而有时候我的想法都无法控制。”
“现在它躲藏在我的意识里，对我的影响可能还有，你要谨慎辨别我说的话。”
张铭认真的交代着。
先前长出肉球后他就察觉自己行为的不受控。
在他察觉到不合理时候又经常忽略那些细节。
“一个月前我长出这个肉球，我怀疑是血肉教会搞的鬼，你要重点提防他们。”
“莫白提交的报告里说了，那群家伙似乎对你十分感兴趣，带着某种目的想要带走你。”
毛宁默默听着，他当然知道那群家伙对自己感兴趣。
先前在医院杀死了他们的三个十分重要的人，又抢走看起来重要的东西。
要是不针对自己，那可真是群大善人。
“一个月里我做了许多实验，都无法让别人看到身上的异常。”
“就连我也只能通过镜子看到他们。”
张铭指着右边的一面深黑的全身镜说道。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重复做着噩梦，我梦到我身处在一片血肉搭建起的世界。”
“我的身体化作了树根，从我的身体里长出了通天巨树。”
“梦中我的状态很奇怪，像是个灵魂，一个单纯的旁观者，只能看着我的身体化作树桩。”
听着张铭的描述，毛宁的脸色变得奇怪。
‘你小子不会能看到未来吧？’
要知道模拟器的本质是根据当时的现实，对未来进行模拟。
虽然模拟对象是自己的女儿宁一，和自己没什么多大关系就是了。
但好歹也算是未来好吧。
你看看人家的，自己看到未来，这不比我毛宁一开始就死强多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他依然面色平静的听张铭说着。
“同样的梦境持续了一个月，每次入梦我都会看到变成树桩的自己。”
“直到今早，梦境出现了变化。”
“完全与那个世界不符的黑色液体，覆盖在近乎一半的血肉上。”
“先前我还不敢确定，不过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确定一个事了。”
张铭清了清嗓，似乎接下来的话语中蕴含某种诅咒。
“我看到的是未来，那是血肉教会所信仰的污染彻底降临后的场景。”
“而我就是它降临到世上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