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乌龙
“我走不动了,一个人在车上待会。”张落玉缩在副驾驶柔弱道,不露出原型已是拼尽力气,别妄想她还能动一下。
“.…..你——”关戟礼见她脸色发白,只有嘴唇红得鲜艳,柔弱得如同一朵饱受摧残的娇花,吐出一口气,吞下了后面——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可以吗。”
“不行。”他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张落玉望着墙上有红十字的医疗救护站,看向黑脸关公——不是,压着脾气的关戟礼:“我其实不用看医生,你信我。”
关戟礼抓着驾驶门,很想像训小兵一样揪她出来,但看她望过来小动物一般的乞求大眼睛,瞬间没了脾气:“测一下体温,检查一下伤口,很快的。”幸好刚刚的护卫看不到,不然下巴要掉了,并且还要仰天长啸:这还不是女朋友!谁见过这样的关队!谁!
“关戟礼,你这个人听不懂话,我说了不用,不用,嘤,嘤嘤~”
关戟礼:???最后那个声音,卖萌吗?
“操!”张落玉气得叹出一口粗话,破罐子破摔道:“要么抱我下车,要么滚。”
张落玉把皮夹克盖到头上,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场面寂静了下来,关戟礼沉着脸不知道想什么,两分钟后,张落玉只感觉呼吸一近,两只带着温度的手穿过身体,抱起了自己。
张落玉:???哥们儿,你真来啊。
“我开玩笑的。”衣服滑落到肩头,她不好意思道。关戟礼脸色很臭,嘴唇呡出两个字:“闭嘴。”我就没见过如此矫情的女子!
院子里、大堂中、楼道上,三三两两的人走过,压下心里的惊讶和蠢蠢欲动的八卦,如平常般打着招呼。
“好多人认识你。”张落玉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要不然还是下来吧。”
“不用,怎能让大小姐走路呢。”
囧。“...倒也不必。”
在落玉被偷偷摸摸瞧得差点社死时,关戟礼终于进了房间,刚把人放在医疗床上,一个全身包成木乃伊的人一蹦一蹦地从治疗室出来,看到关队后,顿时激动了。
“班长,你怎么来了!”
关戟礼走过去扶住他,“还好吗。”
“没事了,马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小关来了。”跟在后面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医生阿姨。
“霜姨,她腹部中弹,我做过基本处理了,有点发烧——我扶他回病房。”
“不用不用,班长,你先处理自己的事,我没事,等会队友就带我妈过来了。”
马医生大步走来,先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她的心率,没有太大问题,她把温度计给张落玉。“你先测一下体温,我让人推个轮椅带你去拍片,再决定要不要手术。”
“几个人去的。”
“都去了,他们推脱来推脱去,最后决定全部人都去,其实不去也没事,过两天我不就回去了。不过也行,到时候我妈照顾我,他们也能安心出任务。”
两人的交谈越来越远,张落玉回神,被扶着坐上轮椅。“我没事。”
“有没有事,医生说了才算。”马医生道。
有个穿着护理服的男士走进来,推她离开。张落玉瘫在轮椅上,狐耳和狐尾蠢蠢欲动,整个人热乎乎,总像做点什么缓解。
“嗯这次的事是我疏忽了队长没事——”
“停一下。”张落玉猛地回头,看到那道身影下了楼梯——陈絮。
“怎么了。”
“没事,走吧。问个问题,玄海基地离这里远吗。”
“走高速,一百九十七公里。”
“玄海基地的人也要到这里治病什么的吗。”
“???基地的医疗中心更安全也更全面,不会到这里。”她在说什么东西,先不说这里人不够医疗器材有限,来的一路上就够死一百次了。
“哦。”也是,张落玉随口问道:“你认识陈絮吗?”
“不认识。”
“关队,就是关戟礼,他是不是狼王小队的队长。”
“是的。”
“哦。”
张落玉拍完片,看到关戟礼倚在外面的墙上,垂着眼也不知想什么。“嘿!”
他抬头,推过轮椅。“走吧。”
“困得不行就快昏迷了,找个地方让我睡觉呗。”嘤,不然我跑路了。
……什么时候了还睡觉。“...别任性。”
“.…...”没任性,真是疯了!
马医生脱掉手套,拿着拍好的片子:“运气很好,没伤到骨头和肠道,我刚刚看了一下伤口有点感染,我开点抗生素和消炎药,想好得快点就挂个瓶。”
“不挂。我不打针。”张落玉拒绝得很干脆。关戟礼皱了皱眉,以伤口深度和子弹的大小以及冲锋枪的力度,不可能没伤到内里。
“打屁股针,肌肉注册也行。”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张落玉一下子从轮椅上站起来,作势就要蹦两下,忽地一下,狐耳和狐尾就冒了出来。
场面一度寂静到诡异。
马医生瞧着左一下右一下的大号毛茸茸尾巴,和害怕得颤抖的小耳朵,被萌得心化了。没听说过有这么可爱的兽类感染者,别的基地的?
“兽类感染者啊,来都来了,再去验个血。”
功亏一篑。天,塌了!张落玉呆在原地,有没有让人失忆的药剂,急需!
“嗯我带她去验血。”关戟礼也被吓了一跳,他伸手把人按下,尾巴毛毛扫过指腹,他一顿,手指蜷缩住了。
好软。
验血的房间内,一个男人走出来,两腿已经完全兽化,包裹着黑色泛红的兽甲,一根粗大得一拍就一条命的尾巴垂在后面,他看到关戟礼时,尾巴瞬间夹进了腿间,防御性后退。
“超过百分之八十异化要隔离,丧失理智就地枪决。”
“我,我知道!”他将报告单藏到身后,“还没到。”
“别再吸收晶石了。”语毕他推张落玉进去。张落玉没懂:“什么超过百分之八十?”指那个人快没有的生命力吗。
“你被什么感染的。”
啊?
关戟礼冷静又平淡,毫无情绪起伏。“多久了,之前的异化程度是多少。”
张落玉抿了抿唇,懂了。“关戟礼,出去聊两句。”
他们来到顶楼,风吹乱了她的发,张落玉啧一声,如果对方害怕她的身份,决定杀了她,目前的情况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话说在前面,我现在是病患,你不准不讲武德。我对你们一点杀意和想介入的心都没有。我去玄海基地是受人之托。”
她没忍住,没有妖力维持不了人形,兽瞳和银发在关戟礼眼皮底下慢慢显示出来。关戟礼没什么表情,他站在对面,张落玉一米外,和之前判若两人,仿佛站在生死之门的审判官,仿佛人类最后一道堡垒。
这种有能力并愿意背负苍生的责任感,她小时候在爹地身上见过,妈咪说:这种人纯来世上受罪的。
“我是妖怪。准确说,我妈狐妖我爸是人,半妖懂吧,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可能无法理解,我也无法理解,我只是被友军误伤才穿越到这里!”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世界,全是臭烘烘的恶心味道,特么还没肉吃!”
关戟礼没说话,也不知信了没有。
“我理解,你肯定不信,之前抓过一只鸡仔,说自己是未来的妖王,不杀光人类,世界会毁灭。我也不信,不是嗑药就是中二病。”张落玉望天,一朝穿越开始怀疑鸡仔的中二病可能不是病。
“你可以选择不说。”关戟礼走过来。
“等检查报告出来,你也会怀疑,我坦白从宽。”
“等检查报告出来再说。”
“行吧。”要不是现在没有妖力,直接给你变一堆东西出来!还不信了。
张落玉战战兢兢地抽完血,青春期也看过玄幻小说的关队突然问道:“小说里面狐狸精不是很厉害?”
你是懂往伤口上撒盐的。“...我是半妖,现在,现在特殊时期…等我恢复,想办法给你摇人,救个世而已。”
关戟礼冷笑出声,她感觉他更不相信了。
“关队,你进来一下。”戴着眼镜的医生走到门口。关戟礼推着她走进去。
医生有些在意坐在轮椅上的人。关戟礼:“直说。”
“她没有被感染,DNA数据比常人要高,完全达到强化的注射水平。她是第一个对感染免疫的人,如果取一些免疫球蛋白研制疫苗——”
“我知道了,这件事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明白。”
回去的路上,副驾驶的张落玉抱着尾巴体内热火朝天心里想嘤想哭很委屈。“不是,我都说我是半妖,为什么还要打屁股针!”
“特殊时期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为什么还要打屁股针!”
“特殊时期身体变弱,所以发烧了?”现实当中妖怪都这么弱?
“妈的。对,我发情期,你特么最好快点找个地方把我关起来,不然我——”张落玉咬了咬牙,脸还是红了:当初就该跟着三哥多混混夜场!
关戟礼一顿,踩下刹车:“...不然你?”
“你停车干嘛!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乱来,老娘和你拼了!”
关戟礼摸了摸鼻子,“到了。”
张落玉哑火,开门下车,腿一软,想扶车子但车子很恶心,她抖着腿,坚强站立,看眼前洋气的别墅,冷嘲热讽道:“末日了,关队还能住别墅,这就是何不食肉糜吗。”
关队走到她旁边关上门。“别阴阳怪气了,能走吗?”
“能。呼呼。”张落玉直起身子,热得身体发软,走了两步,气势不输地冷着脸,“你先走——”
“挖槽!关戟礼,你干嘛!”
“抱你进去。”
“不用。”她猛蹬腿抗拒,关戟礼怕摔连忙抱紧,毛茸茸的狐尾下意识裹住了他腰背,关戟礼身上的T恤很薄,尾巴摩擦的触感很明显。
两人一愣,张落玉瞬间停下挣扎,低下头,小狐耳朵变得粉嫩粉嫩的,闷闷地发声:“等下你能走吗。”
关戟礼赶忙移开落在耳朵的视线,“嗯”了一声。谁也没注意到,浓厚的灰气围绕着狐尾的小伤口不停转悠,纯白灵力悄悄运转,一下一下蚕食掉了灰气。
他把人放在床边,看着越来越红已经开始小喘气的张落玉,有点烦躁,他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吗。
“需要水吗?”
“嘤嘤嘤,不是——你快走。”
“一个人可以?”
“可以!”快走吧,大哥!
“床头柜有呼叫机。”
“快走。”张落玉缩进被子,颤抖着带上了哭腔。
关戟礼关上门,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妖怪还有发情期?也没见小说里的妖修有发情期?现实的妖怪果然有点弱,居然还留有动物发情特性。
说不定,可能是哪只狐狸受感染化人了。关戟礼苦笑,现在末日,动物化人他都不稀奇了。
张落玉起身,吸了吸鼻子,鼻塞不能呼吸,她发情期都在冰魄床上睡觉,从没有体会过,没想到如此严重,头重脚轻热得要命,头一重,昏迷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又被热醒,出了一身汗。
她拖着身体走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头,洗了热水澡,就近拿了衬衫,出去找水喝,撞到了桌脚,嘶~地一声,抱怨道她家这里没有桌子啊,艰难地找了一袋水下肚,心里还想着:塑料瓶咋软兮兮的。
“好热嘤嘤嘤,我要开空调。”
外面的天色暗了,张落玉来到阳台,冷风呼呼吹,好舒服哦~
关戟礼回来,看到一个影子游魂一样回了房间,晃着大白腿穿着他黑衬衫…呼~我心磐石,无色无情,无欲无求,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一段清心咒后,关戟礼敲响了房门:“大小姐,还好吗。”
“进来。”
“你先穿好衣服。”
“穿屁热死了!啊——”话音刚落,关戟礼听到一声惨叫,开门看到人抱着腿坐在地上,兽瞳湿漉漉地抬起盯他。
你是老天爷派来考验我的吗。关戟礼走进来,先看了被撞红的小脚趾,没什么大碍,抱住人扔到床上,严严实实盖上被子,“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乱走什么。”
“你干嘛?不是,你谁啊,你别动。”她爬起来,眼前的人晃来晃去的,她起身抓住他肩膀,“你别动!有点眼熟,不是,为什么你会在我家,头好疼,要炸了。”她拍打起自己的头,东倒西歪地一下撞到了关戟礼的胸,她懵懵地抬头,好像认出了眼前的人,“关队,狼王小队。艹,对了,有个人叫我把铭牌带回来,还有什么积分,把这事忘了。”
“妈的,又热又头疼,我受不了了!”
“止痛药有用吗?”关戟礼腰背梆直,眼神飘忽,就是不看张落玉,清心咒如约而至:我心磐石,无色无情,无欲无求,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不知道。”张落玉吸了吸鼻子,眼前人带来了外面的冷意,她用滚烫的手捧住他的脸,凉丝丝地:“好舒服。”
“我,我在思考一个事情——”发情期,一年一次(妈的,今年两次了!所以不知道之后会不会也两次),短则三天长则一周,她现在回不去,而这只是个开始。
那年,猫妖叔叔曾经说——男女之事是天底下最让人沉沦的事,彩彩何必去睡那个冻死人的冰魄床。
“不行。”关戟礼退开了一步,想走。
张落玉咬了咬嘴唇,“那,麻烦出去给我找个身体健康长得帅的炮友,谢谢。”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关戟礼咬牙切齿,脸色沉得堪比知道手下的队员不听话硬要去送死。
“知道,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妈的,太阳穴快炸了,你能不能快点,要么帮我找炮友要么当我炮友,唧唧歪歪——”
关戟礼上前,郁闷生气又强势地揽住晃得东倒西歪的人:“睡在我的床上,穿着我的衣服,让我去给你找炮友,你挺会想——”
张落玉低头,好奇地瞧着眼前人气呼呼又无奈的表情,喃喃道:“我第一次,你表现得好一点——挖槽,等一下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