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在劫难逃
青州府，八月二十六
竹林随风摇曳，豆大的雨滴打在竹叶，落在铺满枯叶的地面。
一男一女在竹林中发足狂奔，身后不远处身穿黑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数十名锦衣卫正在奋力追赶。
男子一袭青衫，手中墨绿玉笔虚空挥洒，水墨化作墨刃向身后锦衣卫呼啸而去，所过之处青竹应声而倒。
数名锦衣卫不慎被墨刃击中，当场便没了气息。
身穿赤红飞鱼服的领头中年人愤恨回头，随即指挥其余锦衣卫继续追赶。
“何生，你自己走吧，他们要抓的人是我。”女子一身黑衣，脸上戴半边面具。
她将手臂从何生手中挣脱，似乎不愿再逃了。
何生再度抓住女子手臂。“先前他们要抓的的确是你，如今恐怕不是了。”
两人交谈间，身后红衣锦衣卫头领脚踏青竹，五支羽箭搭在弓身，满弓射出。
五支羽箭势如破竹，径直向两人而去。
何生察觉背后袭来的危险，抬手便是连划四笔，四道墨刃与羽箭相撞。抬手要画第五道之时，只觉脚下一软单膝跪倒在地，第五支羽箭已然钻进小腿。
鲜血顺着冒出的箭头滴下，面具女子连忙扶起何生。“你怎么样了？”
“帮小生争取一些时间。”何生面沉如水看向面具女子。
面具女子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支短笛放在唇边。
悠扬的笛声响起，竹林中传出沙沙的响声。
红衣锦衣卫头领抬手示意众锦衣卫停下小心戒备。
沙沙声越来越近，只见一条条颜色各异的毒蛇顺着青竹探下头来，鲜红的蛇信吞吐间发出嘶嘶声。
“大人，是蛇。”有锦衣卫率先发现，一刀砍断一条。
“数量很多，大家小心。”锦衣卫头领提醒。
随着笛声变换，毒蛇在笛声控制下猛然对众锦衣卫发动攻击。
与此同时，何生勉力坐起。笔尖点虚空，周围雨水即刻静止。
只见他手中墨绿玉笔在空中快速描画，一只水墨仙鹤栩栩如生，屹立林间。
“快上去。”何生对面具女子喊道。
面具女子转头看见仙鹤吃惊不已，但很快反应过来。“一起走。”
“你先上去，小生还须点睛。”何生笑着一瘸一拐向水墨仙鹤走去，面具女子不再迟疑一跃跳到仙鹤背上。
毒蛇少了笛声的操控，立刻便向四面逃窜。
“大人，快看。”一人指向竹林间，众锦衣卫都是诧异。
“别愣着，那是通灵笔法，快追不要让他们逃跑。”说话间锦衣卫头领已经从腰间取出两条锁链，链头是漆黑铁钩。
何生来到仙鹤之前，手指在伤口一抓，便是樱红一片。
他挥动血手，两滴血珠落在仙鹤眼中。还不等他有其他动作，背后两条锁链便已袭来。
“阿~”
只听一声痛呼，一对漆黑的钩子径直勾入何生背后的琵琶骨。
“何生。”面具女子想要下来救何生，却被何生一眼瞪了回去。
“带上它，去丐帮找沈煌，他自会保护你。”何生将墨绿玉笔丢给面具女子。他平静的神色，让人以为被抓的似乎不是他。
“这鹤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务必在两个时辰内寻安全处落下。”
鲜血点睛，水墨仙鹤腾空而起，巨大羽翼扇动下，转瞬便已飞出数百米。
“何生....”空中面具女子的嘶喊回荡竹林。
随着两条锁链被拉紧，何生后脑着地，在枯叶地面拖行一段后，被悬挂在两根青竹之间，这一切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情绪。
“没想到被灭十族，竟还有方氏余孽留存。”锦衣卫头领双眼眯起饶有兴趣打量悬挂在半空的何生。
哀大莫过心死！
那日他出信阳，得知方家亲朋好友株连八百余口时，他的心已经死了！
什么大明江山？
什么朱家皇权？
又有什么意义？比起这些他更愿意去为孩子们找邪医！
“头，他怎么处置?”一个锦衣卫上前问锦衣卫头领。
“押回应天，想必对他感兴趣的不止一人。”锦衣卫头领围着何生转了一圈。“究竟是哪位竟能从天牢无声无息放人？”
“呵呵呵呵。”听到锦衣卫头领的呢喃，何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救了他？
他只记得自己同父亲和大哥一起被押入天牢等待新帝的处置。
不曾想一觉醒来，便已经在一艘小舟之上，留给他的只有一些银两和一支笔以及四个字。
浪迹天涯！
~
南京，九月五日
皇城
宽敞明亮书房内，一张巨大的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每一件都精致无比。
书桌后面是一张檀木软榻，上面镶嵌着珍珠和宝石，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势。
身穿龙袍的朱棣坐在书案之后，手中奏折翻的飞快，身侧黑衣老僧如同泥塑。
“这帮庸臣实在可恶，对朕的话阳奉阴违，做起事来拖拖拉拉，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朕再灭一个十族?”朱棣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
“主上息怒，臣子最重气节，总需些时日才能放下。”黑衣老僧开口，身躯却是一动未动。
“可有他的消息？”朱棣喝了一口茶，长出一口气，怒意消去不少。
“暂无音讯。”黑衣老僧不急不缓回禀。
“纪纲？”听到黑衣老僧的回话，朱棣对着门外大喊。
门外立刻有人回应，只见身穿紫色飞鱼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进入，躬身垂首。
“陛下。”
“白莲教之事查的如何?”朱棣沉声询问。
“回禀陛下，现已查到白莲教在青州府范围勾结众多江湖势力，至于所图为何？尚在调查。”纪纲小心答道。
朱棣闻言龙颜不悦。“白莲教继续追查，可有永平的消息?”
“回陛下，尚未查到永平公主消息。”纪纲声音逐渐变小，眼珠转动间再次开口。“不过近日锦衣卫抓到一名通灵笔法的修习者，疑似方家直系后人。”
“直系后人？如今何处？”朱棣皱眉起身。
“已在押解回京的途中。”纪纲小心回答。
“尽快押回，朕倒想听听这位直系后人是如何逃脱的。”
朱棣目视殿外，瞳孔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