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改头换面
周末，纽约各大音乐电台同时收到了一张全新的单曲光盘。封面依然是雷蒙，共和唱片似乎完全没有替雷蒙遮挡的意思，除了颜色完全改变，变成了深沉的蓝色搭配黄色标题，雷蒙本人也被粉色光晕所覆盖外，和首张单曲没有任何区别。
相比前一张单曲的封面，这张依然吸睛，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封面的名字却不是野兽新星，而是改头换面。
是的，《八小时之后》这首歌的名字被改为了《改头换面》，与此同时还有一张手写的卡片被递交给了各大DJ。
就在电台们收到新单曲的同时，纽约的各大音像店也收到了雷蒙新曲《改头换面》的光盘。
迪瓦尔便是其中一位店主，他的肤色黝黑，身上有三分之一的印度血统，留着一头小卷发，看起来精明又小气，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挥手表示情绪。
在拿到共和唱片送过来的样盘后，他不甚在意，将其随手放在一边，直到吃完了饭才重新拿起来。
“改头换面？这个封面怎么和之前的野兽一样？该死，不会是同一个人吧！以为换个颜色就能让人忘掉之前的噪音吗？”
吐槽了一句，他直接将其塞入了DVD里播放，音乐很快响起，而电视上也出现了画面。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嘻哈MV里那些乱七八糟街道，或是一堆好兄弟站在车子前说唱，这次出现在迪瓦尔面前的是一扇紧闭的蓝色门扉，并且随着前奏推进，那扇门也越来越近，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等待着揭开。
迪瓦尔有些惊讶，整个MV从一开始就呈现出非常独特的色调和气质，蓝色与黄色实在搭配得张力十足，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好吧，看来还有两把刷子。”迪瓦尔不得不承认MV的颜色确实惊艳，但若是只有这样可没法让人掏出钞票。
于是紧跟着，他就看到了一出悬疑感十足的谋杀。
雷蒙被塑料袋谋杀致死，而杀手摘掉头罩后，竟然还是雷蒙本人！
他全身沐浴在蓝色中，举着粉色十字架毁掉所有物品，就好像是在毁掉曾经的他自己一样。
虽然看不太懂，但不明觉厉。
音乐平心而论并不够抓人，但照比之前那首嘶吼说唱好了太多，并且莫名洗脑，不断循环的歌词与幽蓝色搭配起来，就连迪瓦尔都忍不住摇着头跟着哼唱了几句。
“我感觉我已经学会了，这真的是那个野兽雷蒙？怎么感觉换了个人似的，不过无所谓，好听就行！”
看完整首MV后他又唱了几句，随后拿起电话给共和唱片的联系人打了过去：“杰克，《改头换面》，我要八百张！”
“什么？库存不够？怎么可能？”
“只剩三百张？狗屎，你们什么时候补货，我肯定它能卖爆！”
而像他这种想要补货的店主还有很多，就连乔吉奥自己都没想到，还没开始宣传，备下的一万五千张光盘就被各个音像店抢夺一空。
与此同时，唐德和雷蒙正坐在车上，收听着DJ老艾的电台。
“老艾，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循环一首歌？”主持人没有按照往常的惯例直接介绍歌名，反而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没错，你一定猜不到是谁的，SHXT，我竟然在听他的歌！还上瘾了！”
“快说说，我相信大家也很好奇。”
“是雷蒙，野兽雷蒙，就是那位一开口将纽约街头掀翻的恐怖选手！”
“FXXK！”雷蒙生气的拍打方向盘，像头从动物园流窜出来的大猩猩：“我什么时候把街头掀翻了？”
后面坐着的戴维斯撇撇嘴：“可不止掀翻街头，还有很多人想要找你付车祸费呢！”
雷蒙转身一个瞪眼，戴维斯立刻闭上嘴，而大麦和小贝则咧着嘴无情嘲笑。
只有唐德不受影响的继续听电台里的对话。
“等会儿，等会儿！别急着离开。”老艾语气焦急的拉住了想要逃离的主持人，解释道：“事先声明，这不是什么推广，我没有收他们的钱，雷蒙那首屎一样的歌我骂得最凶，所以电台前的听众也不要离开，听我继续说完。”
“好吧，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有点害怕，毕竟你知道的，我不想再被人用子弹威胁。”主持人语气怂怂的说完立刻有电子笑声传出。
“我前天收到专辑的时候本来是想丢到垃圾桶的，但你知道吗？这位野兽雷蒙竟然亲笔写了一封信，见鬼，什么时候嘻哈歌手这么有文化了？”
“他写了什么？”
“他写的很短，我给大家念一下。”老艾拿出那张卡片对着麦克风说道：“首先，这是我的最后一首歌。其次，我想告诉大家，黑人不是只有帮派和炫富，我是街头的孩子，我的一切都起源于家庭和街区，它就像是我的父亲。
“虽然我打架，偷窃，经常惹我的妈妈难过，唱的歌也不符合市场潮流，但我真的喜欢音乐并且已经改变。我不奢求大家的谅解，但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要用这首歌证明自己没有忘记养育自己的街头，证明我已经改头换面。”
老艾念完后感慨道：“就像他说的，我也是街头的孩子，所以我理解这小子。”
“听起来确实蛮真诚的……”
“你真的写了信？”大麦一脸不敢置信。
“废话！”雷蒙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不过大部分是唐德的主意。”
“原来如此。”小贝恍然，又听电台的老艾继续夸奖：“是吧，之后我就听了歌，结果你猜怎么着？好听炸了！无论是MV的拍摄还是歌曲的节奏，非常牛逼，我已经高潮了你懂吗！”
“明明是同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唱出两种完全不同感觉的歌？真的，牛逼坏了！”
主持人明显不信：“真的？你确定不是骗我？”
“当然！”老艾提高音量。
“那就让我们听一下？如果第一句歌词不好听我就切掉。”
“放心，你会感受到绝对的反差，这一次，野兽雷蒙变成抒情雷蒙，改头换面！”
说完，音乐立刻响起，并且所有收听电台的人立即从那缓慢温柔的节奏中感受到了与之前的不同。
车里的几个人也都随着歌曲安静下来。
只有唐德边听着音乐边微笑，效果很好。
这套话术的本质说穿了两个字，卖惨。
但想必那些听众会原谅雷蒙的，毕竟这就是美利坚最喜欢的戏码不是吗？坏小子自我救赎，多么励志的剧情啊。
这还是唐德从后世各种微博小作文汲取的灵感，把专业引导成情绪输出，用一些看起来正确的话来掩盖雷蒙犯下的错误。
而且本身小罗伯特唐尼式的自我救赎就是现下最政治正确的那一套，经过这么多年的电影洗礼，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的。
就算不感冒，但只要给雷蒙一个收听的机会，就完全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