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走镖
成白尘原本计划一下山就去搞一搞劫富济贫的侠盗勾当，以他现在的轻功身手以及天赋的隐匿加成，做一个梁上君子绰绰有余。
现在的成白尘秉承着后世打工仔的道德标准，毫无名门大派弟子的矜持，只要跑得快不被抓住，当个小偷也无所谓。反正武侠世界里的楚留香、司空摘星、白展堂一样以侠盗著称，就算是时迁，也是正面人物！
劫富济贫这种事，只要目标那些为富不仁的土豪劣商，再给穷人家扔些碎银子，江湖名头就不会坏下去！
不过现在既然跟着虎威镖局白吃白喝，那么梁上君子的勾当就可以暂且搁置了！再怎么说，华阴县城也是华山派的地盘，在这里劫富济贫说真的有些打华山派的脸呀！
镖局这个行当，来源已久。在武侠世界，经常往来各处的，除了商人、士兵、便是镖师们。镖局自然也是江湖的一部分，镖师一般都身怀绝技，保镖之人怎能没家底？而且经常往来各地，是商业和武侠的天然联络人。不少商队和旅行之人都选择跟着镖队走，就是因为镖局走四方关系广，而且身边有一些实力强大的镖师，心中多少也多了些安全感。
就这样，成白尘跟随胡镖主一路下山，来到镖队在华阴县城的临时驻地。
靠着华山派内门弟子的身份，胡镖主把成白尘介绍给各位镖师时，都受到了对方热情而恭敬地招呼，整个人在镖队更是受到了特殊的优待。
成白尘也表现得和蔼可亲，彬彬有礼，彰显着大派名门弟子的气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镖队便收拾完毕出发了。
“成少侠，我们准备好了，您是骑马还是坐车？”胡镖头看着睡意朦胧的成白尘，笑着问他。
镖队长途跋涉，坐车肯定是比骑马要舒服得多。但胡镖主久经世事，见多了像成白辰这样初出茅庐的江湖少侠。他们往往喜欢骑马，而不屑于坐马车。
果然，成白尘也是一样。现代社会骑马的机会少之又少，纵马奔腾，潇洒江湖更是每一个苦逼打工仔心目中的梦想。在江湖上浪迹肯定要骑马的，不骑马坐车算什么大侠？
“呵呵，麻烦胡镖主了！小弟我还是想试试骑马而行！”成白尘笑着说。
“好勒，没问题。马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胡镖头一挥手，已经有个年轻的趟子手给成白尘牵来一匹健壮高大的黄鬃马。这匹马脾气温和，特别驯良，也是胡镖头怕成白尘骑艺不精，特地为他挑选的。
“多谢胡镖主思虑周全，小弟我受之不恭了！”
成白尘拱手谢过胡镖主，然后从趟子手中接过缰绳。只见他在马的脖颈轻轻抚摸了几下，又喂了它一把黄豆，见这匹马已经亲昵地把头靠了过来，这才轻轻一跃，翻身上了马背。
胡镖主看到这么一幕，心里一松，看来这位华山弟子是骑过马的，伺候马的手法还算有模有样。这比那什么都不会拉着马乱跑的菜鸟好多了。
胡镖主放下心，就指挥着各个镖师趟子手尽快行动。一群魁梧大汉拉着马车，很快就形成了前后有序的车队。这些马车的马匹是役马，属于一种普通马，速度远比不上乘骑的马匹，但耐久却强了太多。拉着沉重的马车可以慢慢悠悠走一天。
“还望成少侠路上多照看着这镖车队。”胡镖主一声号令下令出发后，笑着给成白尘打了个招呼。
“好的，那就麻烦各位老兄了。”成白尘笑笑，驱使自己的马匹小步跟上车队。
就这样，各个马车的车夫马鞭一抽，那马儿便咴咴鸣叫起来，向前奔去。整个车队开始缓缓地向前行进。
“兄弟哪里人？”一位看上去肌肉壮硕的大汉纵马与成白尘齐平，随口闲谈起来。此人姓刘，是一个镖师，背着一门大刀，外门功夫看上去就相当不凡。
成白尘微微一笑，道：“在下是頜阳人，父母早亡，家乡也没什么亲人了。”
刘镖师歉意道：“抱歉，在下不知道，有些孟浪了。”
成白尘不以为然道：“哦，没关系，我12岁就进了华山派，早已把师门当家了。”
刘镖师连忙符合道：“是啊，能进华山派这样的名门正派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还不知道尊师是哪一位江湖大侠？”
成白尘长叹一声道：“我师父就是华山派前任姜掌门大弟子白垣大侠，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在下福分薄，没有受过他多少教诲。”说到这里，又是长叹一口气。
刘镖师就像一口咬破了一个苦胆，表情极为难看，尴尬之余连连道歉。
成白尘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刘镖师连忙把话题扯开，说一些江湖轶事，奇谈怪论。这些倒是让成白尘很感兴趣，两人说着说着，之前的尴尬气氛慢慢就消失了。
刘镖师哈哈笑道：“我当然看得出来，成少侠少年强手，英姿不凡，必然能做出一番成就。相信江湖上不久就能传出你的威名了！”
成白尘心中暗笑，连忙谦虚道：“不敢不敢。小弟只是华山派最不成器的弟子，不敢奢望什么威名之类。将来能像刘兄一样当一个镖师就很满意了。”
镖车慢腾腾地移动着，马车上载着许多沉重的货物，速度自然要大打折扣。成白尘看那深深的车辙印，估计这批货物不是粮食就是药材。像这些东西笨重不堪，价值又低，基本没有绿林好汉瞧上眼打劫。估计这一路平平安安就过去了。
长安到洛阳之间的道路交通在春秋战国之时就已经非常发达了。然而这也是条非常凶险的道路。大道的两边都是高耸的崇山峻岭，土匪山贼自然也不会少。《水浒传》里梁山好汉神机书生朱武就带着几个兄弟在这条路上打劫。
那时候尚且是太平盛世，都是如此，更何况现在正值元末，峰烟四起，盗贼横行。这条道上打劫的就更多了。仅仅是从华阴到潼关这几十里路，前前后后就冒出好几家打劫的好汉。
好在这些绿林好汉鉴于华山派的威名，见到虎威镖局的镖旗都没什么太大的想法。每次拿上三五十两银子就偃旗息鼓，放行了事。这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成白尘不免有些失望。
“呵呵，成少侠是不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没打起来？”刘镖师看出来成白尘的疑惑，笑着问他。
“是呀！我都有点儿不太明白，对于这些小毛贼，干嘛给他们银子？不如直接打杀了了事！”成白尘有些不解。
“成少侠，我们江湖走镖的，可不能总是打打杀杀。能不动手就别动手，一动手就容易有死伤。一旦有了死伤，且不说兄弟们受苦受罪，就是医药费抚恤金开支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像这样的一趟镖，如果死伤一两个，这一趟就要亏本。所以能用银子打发的，就尽量别动手。行走江湖，和气才能生财嘛！呵呵！”
对于成白尘这样的江湖菜鸟，刘镖师笑着耐心解释。他特意陪过来说话也是胡镖主的安排，一来是传授江湖经验，二来也是看着成白尘，别让他贸然行事。这样初出茅庐的少侠，最容易惹出事儿来了。
忽然，镖队再一次停下，各辆马车急急地刹住了车。
“唉，这已经是今天第四个劫镖的了，这条路上的好汉越来越多了。”刘镖师叹道，随即安抚跃跃欲试的成白尘：“成少侠您就在这儿呆着，都是些小麻烦，一会儿就过去了。”
成白尘“嗯”了一声，不再吱声。面对一个由十数个武师组成的镖车队，一般的强盗还真的占不到什么便宜。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镖队就继续行进了。也没有动手，那些强盗是镖局认识的，给了些银子，就过去了。
“刘兄，这运的是什么镖？”成白尘有些好奇问道。
刘镖师闻言，抬头看看四周，微微一笑道：“一般情况下用什么镖是要给东家保守秘密的。不过你也能看得出来吧，这一次我们托的镖就是一些粮食……”
“粮食？”成白尘有些好奇，他印象中粮食都是商队或船队运送的。粮食价格不高，用镖局运有些太贵了。
刘镖师解释道：“徽豫一带闹了旱灾，粮食价格暴涨。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东家也开始让镖局托运粮食了。”
“你是说土匪会来抢粮食？”成白尘有些惊讶，他印象里土匪只抢贵重的东西，金银财宝之类。
“从长安到洛阳这条线应该没什么问题，再往开封或者再往南就不好说了！”刘镖师叹口气道，“唉！世道不好，那边乱得很！据说有的地方已经饿殍遍野了！”
“老刘！”忽然，一个声音不耐烦地提醒一声，刘镖师只得闭嘴，缩回了脖子。
成白尘笑笑，不再追问。现在正值元末，确实是世道不好啊，乱世人命贱如草，神州大地上正是烽烟四起，到处都是造反起义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