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像风一样自由

十七天，明台暗里跟踪十二长达十七天。她就那样远远的看着她，从未说过话。

前10天，他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吃了睡，睡了吃。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感情，只关心睡眠和温饱，机械的醒来，随便扒拉两口，又蒙上头。

10天，他从一个苗条的狐狸变成一只圆滚滚的胖子。明台眼见他每天半夜醒来，呆呆的看着窗外，看着灯，看着黑暗的地方，有时候呜呜呜的哭一阵，实在熬不住了再睡觉。快要黎明的时候睡去，快中午起来，吃个饭，也不洗漱，继续睡去。

没人想到一向老子天下第一，这么多人追捧夸赞的十二竟是这么颓废，不堪一击。

第十一天，他起来了，洗了澡，换了衣服，梳理了头发，吃了饭，开了门，出去。明台以为他想开了，刚想搭话，他没影了。再找到他的时候，在官道旁的草丛里，安安静静的数来往的马车，就不说话，一动不动的看着。眼神悲哀。

这么多人来来往往，谁会为他停留？车道上的每辆车都有来处，也有要去的地方，车上的人或者明媚或者悲伤，都跟他无关。草丛里的这位小狐狸，就像树上的一片树叶，无人问津。

第十二天，他来到热闹的早餐集市。人们行色匆匆，有一家四口吵吵闹闹的吃早餐，孩子要急着上学了。他看见大的那个小孩把头埋在碗里，头发丝垂在耳旁，哧溜哧溜的吸着面条，好像不够他吃，好像有人要抢她的饭吃。好香啊！自己有多久没有这种愉快吃饭的感觉了？每天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不知道吃什么，吃下去也感觉不到香不香。食不知味。

第十三天，他来到一片旷野的一个小山坡，晚上大家都入睡了。他从低处往高处爬，又从高处往低处跑。一次一次，享受从低到高的艰难和从高到底的刺激式快乐。

明台看着他跑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看他停下来，躺在山坡上，舒展身体，就那样入睡。

第十四天，他去看人家新嫁娘结婚。宾客熙熙攘攘，带着礼物进门。新娘子新郎穿着红色的喜服带着红色的花，所有的人都为他们祝福。酒席上推杯换盏，狼吞虎咽。他也随一份礼，坐在席间。没人知道他是谁，他与别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第十五天，他来到人家办白事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哭丧着脸，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捶胸顿足，有人默默垂泪。他神情凄然，看着那口棺材，仿佛收敛的是自己的肉身。他看着别人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戴着一顶洁白的帽子，于是默默的跟在队伍中。从主家出发，前往墓地。他看着棺材慢慢下入地下，黄土慢慢填进去。默默的跪下来行礼，此生不复相见。

第十六天，他去澡堂泡澡。澡堂里的男人赤裸相见，他把胸以下的部分埋入水中，静静的搓去身上的灰尘，非常认真非常的慢，好似时光都为它停留。他闭着眼睛躺在氤氲的热气中，慢慢的睡着了。

第十七天，他来到一个幼儿学堂，化身为一个幼儿，跟着他们打闹嬉戏，上课的时候摇头晃脑。他看着自己稚嫩的面庞和小小的手，忍不住去拥抱每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儿童，孩子们回以热烈的拥抱，他高兴的哈哈大笑。

晚上他回房间，神情变得轻松起来。明台知道，他又活过来了。于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