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阴阳合欢散
“……”了凡老僧望着金禅,眼神怪异。
“师父,你不渴吗?”金禅问道。
“对,我不渴,给方丈喝吧。”了凡老僧顺口笑道。
听了这话,无通禅师哈哈一笑,说道:“太师叔,我一个后辈怎么能先喝呢?在场哪一位辈分不比我高?”
“你是方丈。”
“今天不说方丈的事。”
“那就倒掉吧。”
“别倒掉啊。”戒会正好有些口渴,起身道,“师叔不喝,方丈也不喝,那我托大,第一个喝吧。”
话音刚落。
金禅却是咕嘟咕嘟,将一碗茶全都喝了。
“爽。”金禅手拿茶碗,神采飞扬,“我从未喝过这么爽的茶水,再来一碗。”
戒会见他不给自己面子,抢了头筹,便板起面孔:“你这娃娃一点也不晓事,要不是戒守师弟今天没来,你一碗都喝不着,还想再喝?”
金禅笑嘻嘻道:“戒会师兄,我一个小孩子,你还跟我计较呀?”
“你……算了。”戒会坐回原位,挥了挥手,“这里没你这娃娃什么事了,快出去吧,我们在此有大事相商。”
“不是论禅吗?”
“今天不论禅……”
“原来今天不论禅,那我走了。”
金禅之前虽然没有偷听,但观看形势,早就推测出竹林中的大会关系重大,有可能决定少林寺的未来,本来自己是有资格参加的,可师父不点头,就只好退了出去。
而眼见金禅走后,戒能兀自端着茶盘站着不动,戒会就说:“戒能师弟,一事不烦二主,倒茶的事,就由你代劳了。”
“好。”戒能点头。
不一会儿。
八僧都喝过茶,俱无异常,低声说着什么。
戒能原本有点心不在焉,但迟迟听不到动静,便以为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
金禅还是个小孩子。
再怎么聪明,心性也不成熟,身体更是没有长大。
那阴阳合欢散虽然是合欢宗的神奇春药,有人闻之色变,有人闻之色喜,可对于毛都没有长出来的一个小孩来说,怎会有用?
……
咣咣。
咣咣。
咣咣咣。
傍晚。
钟声比往日来得要晚一些,听上去也不再浑圆饱满,而是带点风骚。
“嘿嘿,嘿嘿,嘿嘿嘿……”
外院范围内,一个二十多岁,高大帅气的俗家弟子听着钟声,似有所悟,便发出迎合声。
“师兄,你笑什么?”
另一个身形很胖,年纪稍轻,但也二十出头的俗家弟子问道。
“你听不出?”
“听出什么?”
霎时间,十几个二十多岁的俗家弟子,一起围了上来。
“你们都听不出?”
“听不出。”众人齐声道。
嗤~
有人发出不以为然的轻笑。
大家同时望去,认得是谁。
“小师弟,你为何发笑?”一个面孔通红的汉子问。
“谁是你小师弟?”说话的是一位美少年,眉目如画,气质俊逸,不到二十岁,也不知为什么跑来少林寺习武。
“你年纪最小,不就是小师弟吗?”另一个庄稼汉般的男子大声道。
“他未必比我大。”美少年伸手指向另一个站在场外的高个子少年。
“……”
那高个子少年不说话,倒像个哑巴。
不过谁都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哑巴,只是一年到头说不到几句话。
“好了,好了。”一个二十六七岁,修为已是六品的大汉,俨然长兄,“大家少说两句,听听浪子师弟的高见”
这时,那高大帅气男子说道:
“不是我多情浪子自夸,早在七岁那年,我便已尝到失恋滋味,十八年来,我每年都要浪几回,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月,有过失败,但更多的是成功,这钟声缠缠绵绵,阴阳交融,快活似神仙……”
“不对。”一个长相很苦的俗家弟子叫道,“我三年前进的少林寺,你比我还要早,怎么可能十八年来都乱搞?”
“什么乱搞?会不会说话?”
“他不会,我会。”一个长的很喜庆的俗家弟子笑道,“浪子师兄,我来少林寺之前,就听过你的大名,据说金陵秦淮河畔的春花秋月四大美人,都为你痴,为你狂……”
不等他说完,有个俗家弟子插话:“春花、秋月不是两个人吗?”
“弟弟,他没说错。”另一个长的很像前者的俗家弟子道,“春是春风,花是花容,秋是秋爽,月是月明,不过这四个美人二十年前长的还行。”
听了这话,有个文质彬彬的俗家弟子酸溜溜道:“浪子师弟,我以前去过金陵,有幸得见四大美人,虽已年过四旬,却也半老徐娘,瞅都不瞅我一眼。唉,我这一生,如履薄冰,远不及你逍遥快活啊。”
“奇怪。”有个身材矮小的俗家弟子问道,“浪子师弟,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跑来少林寺过苦日子?”
“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铁塔般的俗家弟子翻个白眼,双臂一抱,“他肯定是被女人甩了,跑到少林寺……”
“你才被女人甩了?”高大帅气男子很生气。
“怎样?”铁塔般的俗家弟子往前走出一步,个头六尺八寸,犹如鹤立鸡群。
“你……你又想怎样?”
高大帅气男子虽然有六尺多一点,却比对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要不是大家修为一样,后面的话未必说得出口。
“无聊。”
这时,一个看上去有气无力的俗家弟子,在钟声停止后,结束自己的戏份,转身而去。
“既然觉得无聊,为什么还要听这么久?其实……我也觉得挺无聊的。”另一个病恹恹的俗家弟子说完,慢腾腾下线。
“你们这些人啊。”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俗家弟子说道,“都跑来少林寺干什么啊,也不出家做和尚,偏偏个个都是人才,倒是屈才了。”
“你以为在少林寺出家很容易吗?”最后一个俗家弟子浓眉大眼,一看就知道很忠厚,“我做了四年俗家弟子,求了十多个护法,没一个肯为我剃度。”
“奇怪,你为什么非要跑来少林寺出家不可?”矮小俗家弟子一副好奇样子。
“我十六岁出来闯荡江湖,先后结识十个朋友,自认对他们很讲义气,但他们都出卖过我,我想不通,所以就想……”
“义气?”那很精明的俗家弟子笑了,“老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跟人讲义气?义气值几个钱?”
“义气确实不值钱。”那庄稼汉道。
“英雄所见略同。”
“因为义气是无价之宝,用钱来衡量,俗不可耐。”
听了这话,那很精明的俗家弟子感觉像是被人在脸上抽了一下。
“你这人……算了,和气生财,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奇怪。”矮小俗家弟子问,“你这么市侩的人,怎么也会跑来少林寺做俗家弟子?不怕佛祖怪罪吗?”
“我哪里市侩?我只是……你们说什么是对的。”
这话说完后。
只见一个外门弟子,修为只是二品大成,但因为是武僧,三十来岁,走过来喝道:“你们这些俗家弟子聚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散了?”
“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霎时间,十几个修为都不低的俗家弟子迅速散掉。
“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武僧愣了愣,搞不懂这些俗家弟子到底在说什么。
……
深夜。
一阵夏风吹来。
金禅如梦醒来。
感觉全身汗津津的,有些不爽。
“咦,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还一丝不挂,谁给我脱的衣裤?”
钟楼内,金禅喝醉一般爬起,原本想穿上衣裤,但天气太热,身上也有汗,转念一想,打算过会再说。
回想一番,才渐渐找回自我。
“那碗茶有大问题!”
金禅依稀记的自己撞完晚钟后,觉得身体热乎乎的,而钟楼里比外边凉快,就没有立刻离开。
待着待着。
他的身体越来越邪乎,就忍不住脱了上衣,最后脱了僧裤。
至于什么时候脱的底裤,大概是迷迷糊糊中最热的时候。
“阿弥陀佛,弟子无意亵渎,还请佛祖勿怪。”
钟楼是个十分神圣的地方,金禅双手合十,感觉身上清爽了许多,大概是心静自然凉的缘故。
他正要去穿底裤。
突然。
一道人影鬼魅般飞入钟楼,身法之高,颇为骇人。
“……”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片刻后。
金禅既没有惊叫,也没管对方是什么人,光着屁股拾起底裤,慢条斯理穿上。
看似镇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你……”那人穿着黑色紧身衣,身形修长,散发着处子清香,双目却自面具里射出寒光,直似两把剪刀,“你这个小淫贼。”
“第一,我不是贼,第二,我也不淫,第三,我更不小。”
金禅穿上底裤后,感觉勇气倍增。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有什么好怕的……
幸亏我现在是个童子,还没长大。
要是让这女人看到……
哼,看到就看到。
没什么了不起。
人就该赤条条活着!”
这么一想,金禅深吸一口气,目光平视黑衣女子。
“女施主,你三更半夜潜入少林重地,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