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巧言试探女帝心
凉州温末这是什么地方呢？
在如今这个年代，凉州或许微不起眼。可如果往前追溯，此地可谓是赫赫有名。
因为，凉州是河西节度使的治所。
玄宗时期，凉州都督贺拔延嗣作为天宝年间的十大节度使中的第一位，得以军事专杀，行则建节府，树六纛，外任之重莫比焉。
故凉州又有“天下第一节度”之称。
后来，牛仙客，王忠嗣，哥舒翰，郭子仪等都担任过河西节度使这一职位。
只是随着大唐日渐衰败，各路藩镇群雄并起，河西节度使所能掌控的地域也越来越小。如今，那里只有一些官军残余。
李瑛得知此事的时候，心中是万分复杂的。
而温末，则是这些官军残余的治所。偏偏有一个势力，对这温末垂涎欲滴——吐蕃！
“你的意思是，温末很有可能发现了吐蕃的异常举动，所以提前备战了？”
“恐怕正是如此。”
这消息，是李瑛从商会之中得到的。商人往来各地，对于风险自然是最为敏锐的。赵安手底下的人会从他们的闲谈中记录一些有用的消息，然后呈现给李瑛。
而这，正是李瑛分析出来的。
女帝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大唐对于吐蕃，绝对没有任何好感，李瑛更是如此。
自打大唐建立，大唐就和吐蕃之间纠缠不断。双方在关于西域的争夺上，多次交手。
唐太宗贞观十二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率军进攻唐松州，被唐军击退。十五年，唐以文成公主入嫁松赞干布，唐蕃关系在此后30余年内十分融洽。
高宗至安史之乱前，大唐与吐蕃围绕西域和剑南道两个地方频繁交手，大唐甚至还出现了大非川之败这样的惨剧。
不过，总的来说，吐蕃被大唐压制着。
安史之乱爆发后，唐朝调河西、陇右、西域等地军队的精锐东援。吐蕃乘虚而入，当地守军力不能支，河陇、西域之地先后为吐蕃所占。
在此之后，吐蕃经常长驱直入唐境，就连长安也处于吐蕃的威胁之下。
代宗广德元年，吐蕃军攻占京师长安。当时，唐将郭子仪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广设疑兵，吓阻敌军。吐蕃不知虚实，据长安10余日后退走。
然而，在这十余日期间，吐蕃在长安大肆抢掠，临走之际还放了一把大火。此后，吐蕃在河陇之地实行剃发易服之策，企图将当地唐人吐蕃化。
可以说，大唐和吐蕃之间的恩怨，就从来没完过。
如今，大唐境内烽烟四起。但吐蕃境内也不好受。
吐蕃最后一任赞普达磨赞普上任之后，由于本身为苯教教徒，故此下令关闭吐蕃境内所有佛寺。没多久，武宗会昌二年，吐蕃达磨赞普被刺身亡。
由于达摩赞普死的突然，没立下继承人，然后喜闻乐见的争权现象就出现。自此之后，吐蕃彻底崩盘，一发不可收拾。如今的吐蕃，和大唐境内藩镇割据的场面十分相似，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无数个诸侯。
可以说，曾经大唐的噩梦吐蕃，也成了和大唐一般的模样。
但是，无论哪一个大唐人，都对吐蕃恨得牙痒痒。女帝如此，李瑛这个大唐太子也是如此。
女帝来回踱步着，思索着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变化。良久，她突然仿佛下定了决心，恨声道：“不行，如果是吐蕃来犯，以温末守军的实力，是万万挡不住的。”
“本王要……”
“殿下，既然殿下对韩逊评价如此之高。那么殿下应当知晓，一旦吐蕃人攻占温末，最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他韩逊。您认为，韩逊会坐视不理吗？”
韩逊乃是朔方节度使，治所灵州。偏偏要命的是，韩逊的地盘战略纵深低，一旦吐蕃人占领温末，就会对灵州形成威胁。
女帝脸上的表情顿时难看了起来，语气阴沉的问道：“李卿的意思是待到韩逊和吐蕃人大战之后，我们再趁其军力损耗，举兵伐之？”
李瑛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女帝的选择。
“哼！”女帝顿时冷哼一声，抄起桌上的茶盏便砸在了地上，愤怒的质问道：“你把我宋水云当什么人了！”
“是，本王承认，本王的确割据一方！可本王割据，是为了我岐国百姓，不单单是为了权势！让本王坐视吐蕃蛮族践踏百姓，本王做不到！
更何况，韩逊和吐蕃大战，本王在背后偷袭？如此，天下人还如何看待岐国，看待我这个岐王！”
砰……
女帝愤怒的一巴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看向李瑛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他一般。
李瑛嘴角微扬，笑意盈盈的问道：“殿下，您可要考虑清楚了。这等以逸待劳，可比两军对阵要划得来得多。”
女帝本欲斥责，可视线扫到李瑛脸上的笑容，顿时明白自己恐怕被耍了：“李卿，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李瑛收敛起了笑容，答道：“无他，只是想看看殿下会如何选择罢了。”
“你……”女帝那叫一个气啊，她还真被耍了。
不待女帝发火，李瑛便转移起了话题：“臣说过，殿下是否想要收服韩逊。而欲要达成此目的，便需要让韩逊心服口服。
而臣之所以试探殿下，其一乃是为了试探殿下之心；其二，则是为了告诉殿下，坐山观虎斗，可没办法让韩逊臣服。”
“哼，你倒说说看。”
“正如殿下所说，韩逊能征善战，解温末之围对他来说恐怕不是什么难题。一旦他收服温末，到时候陷入被动的反而是殿下。
殿下莫要忘了，吞并温末之后，韩逊若想要保证朔方稳固，他还差一个地方。”
女帝皱了皱眉，随即脸色骤然一变：“盐州！”
“正是如此。”
“盐州乃是殿下治下，可却是朔方门户。到时候，恐怕殿下不想和韩逊交手，也不可能了。”
李瑛缓了口气，咂了咂嘴。说了这么多，嘴巴有些干啊。
女帝轻哼了一声：“来人，上茶！”
“诺！”
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显然是妙成天的。
不过，二人谁也没有当回事儿。毕竟，他们两个一个大天位，一个神霄位，早就察觉到了门外多了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