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灵玉
透明的玻璃窗外，深夜的城市依旧没有止歇的意思。
张丹钧正要休息，却心有所感。
来到隔壁张灵玉的房间，轻轻一扣，门便开了。
露出一张三分憔悴的脸。
“师兄还没有睡啊？”
张丹钧笑道：“听到有人念叨什么。”
“哪有？”
张灵玉脸上微微泛红，没想到张丹钧的耳朵这么敏锐。
也对，师兄已经成就如意金光，只要用心去听，周围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真的没有吗？”
张灵玉很快败下阵来，沮丧的低下头，肩膀也耷拉下去：“我好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的那种。”
这一个多月，他心里有数。
一路走来，都是师兄在化缘，要是让他来，估计两人要饿死在外边。
碰上的对手就更别提了。
出马弟子还能过几招，仙家本体想都不敢想。
要不是张丹钧在场，那一头肉身法器他都对付不了。
张灵玉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跟张丹钧下山。
无论是应变能力还是修为强度，都远远不及师兄，所以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拖后腿吗？
“没用吗？”
张丹钧有些好笑。
天可怜见。
张灵玉虽然心智方面没有成熟，修行速度上面却足够称一句不出世的天才。
不满二十修成三尺金光，纵观龙虎山千年传承也是罕有。
只因和他在一处，让这颗明珠的光芒显得没有那么耀眼。
甚至有些晦暗。
张灵玉看着自己的鞋面：
“如果我修成金光大手就好了，那样应该多多少少能帮一点忙，可直到现在，还是差了些东西。”
刚刚下山的时候，他一番顿悟，已经有了修成金光大手的资格。
可一直没有成功领悟，只能说好事多磨。
张丹钧无奈道：“急什么？”
“那师兄你当年领悟金光大手也花了这么久吗？”
张丹钧不动声色，定声道：“卡了我大半年呢！”
张灵玉仔细端详了他两眼：“我才不信！”
张丹钧翻白眼。
这时候的灵玉怎么就机灵了？
实际上。
在三尺金光与金光大手阶段卡上一两年也十分正常，一个月时间着实不算什么。
只是说有张丹钧珠玉在前，张灵玉总感觉自己笨的不行。
是以就算一拳将宁建义这种全马打到吐血，他也发自心底的觉得自己很菜。
“具体差在哪里我又说不上来。”
张灵玉鼓起勇气抬头：“师兄，我这么没用，要不还是回山上吧。”
“有用如何？没用又如何？”
张灵玉不说话。
张丹钧笑了笑：“要当逃兵是不是？”
张灵玉脸上涨得通红，龙虎山的门人才不会当逃兵！
张丹钧哈哈一笑，又微声道：“天都要快亮了，还睡个毛，跟我出去走走！”
张灵玉默默点头。
两人没有去街上，朝着酒店的顶层走去。
顶楼锁了门。
张丹钧使了个小戏法打开。
和酒店金碧辉煌的内外装修不同，顶层的楼面布满了风雨侵蚀的痕迹。
大片干死的苔藓像是融化的黑巧克力，各类不知名的机器轰隆聒噪着。
两人站在护栏边上。
入住的酒店算是周围比较高的建筑，城市的夜景一览无余。
张灵玉放目望去，已经是夏日的深夜了。
如果还在龙虎山上，这个时候醒来，应该能沐浴到皎白的月光，听夜风吹动万千林木，混合着虫儿高低起伏的鸣叫，将草木的芬芳送入肺腑。
然而这里并没有这些。
有的只是从早到晚的车来车往，那一辆辆疾驰的轿车背后，似乎都有一头磨牙吮血的凶兽，驱使着所有人疲于奔命的逃窜。
快！
不够快！
还要再快些！
有的只是不会熄灭的霓虹灯光，五彩缤纷，比枯燥的月光靓丽多了，已经到了迷乱双眼的程度，也多了太多无所谓的浮华。
顶楼的机器轰隆响着，张灵玉的心静静跳着。
忽然收回了目光，仰望天穹。
一轮圆月挂在高高的天上。
他知道，圆月的距离是恒定的，可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这里的月亮那么高，那么远，那么暗……
清冷的月华普照大地，却照不进城市的光幕，照不穿一座座水泥组成的森林，照不穿一颗颗辗转反侧的人心。
这里太明亮了，相比于单调的白月光，妖艳的霓虹也更能吸引人们的注目。
张灵玉忽然无比迫切的想要回到龙虎山。
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也许有人会将心放在这里，但他的心永远不会在这里。
张灵玉的目光有些湿润，喃喃的说着：“师兄，我……”
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竟是哽咽了。
张丹钧也仰望明月。
龙虎山的月亮白如雪，圆如盘，润如玉。
这里的月亮却模糊得多，宛如蒙上了一层暗灰色的轻纱。
也感受不到清冷华光，只有周围机器喷出来的焦热之气。
一时心有所感，微微笑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整理好心情，准备和他提出回山的张灵玉嘴巴微张。
怔怔的凝望那一轮朦胧的玄月。
忽然间。
周边轰隆的机器声消失了，夺目的霓虹灯光不见了，疾驰的轿车变得慢如龟爬，圆月的轻纱也打着旋儿飞去。
张灵玉闭上双眼。
也许，在若干年前，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
有的只是高深的天，厚重的地，圆满的月。
有人就站在和他相同的位置，以同样的姿势眺望明月，或许心绪都别无二致呢，对着月亮说：
‘月亮啊月亮，我真的好没用啊，好想回到家乡，那里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归宿……’
‘噗嗤’
张灵玉破涕为笑。
明月亘古不变的挂在天上，轻纱也好，厚纱也罢，皆无增减。
城市的灯光太亮，不需要月华，那就不要吧，如果哪天光芒暗下，华光也不会缺席。
人观月。
月照心。
刹那间，张灵玉身上浮现出水火二相的金光，三尺再长，一只金光大手水到渠成的化生。
张丹钧懵逼的看着，就带着他出来转换下心情，结果……
咱就说灵玉啊，师兄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当我的面开挂是吧！
这种东西搞不得！
太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