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勇气:
做出最艰难的选择
我抓着地铁扶手,对面车门玻璃上映出模糊的自己。单肩背着一个棕色的、磨旧了的皮质双肩包,背微驼,口罩下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我知道,我的眼神是游移的。现在说口罩,大家司空见惯,但在2017年的深秋,我戴口罩单纯是为了躲在口罩后面。或者说,虽然我的灵魂已经跟过去告别,但是身体依旧诚实。可见,告别一种旧的生活方式,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下午车厢人不多,靠车门的一个大姐正嘎嘣嘎嘣地剪着指甲,指甲屑有节奏地弹射出去,没了踪影。她剪得过于专注,完全没看到旁边的小伙子。那个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的小伙子,盯着大姐看了几眼,然后用力闭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无法猜测他的内心是厌恶、愤怒,还是无可奈何,或许都有。
内观自己,外观世界,是我数十年做记者留下的职业病。在这趟开往未知世界的地铁里,我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状况,反倒对他人的世界观察得还挺起劲。当我缓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明明都火烧眉毛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去琢磨人家呢。是啊,在记者这个工作岗位上干得太久了,要想放弃,无异于放弃一种融化在血脉里的习性。实际上,哪怕在七八年后的今天,我的内心一直念念不忘的自我,可能始终还是一个记者——一个作记之人。
而此刻身在地铁里的那个人是出来找工作的,她和其他行色匆匆的求职者几乎没有区别,甚至更加艰难。因为她是一位离开职场3年、44岁的大龄求职者,而且过去的职业生涯只会让她在那一刻更加举步维艰。可能会有人讥讽说,好好的央视,是你自己不待,你为什么要辞掉那个媒体人心目中的金饭碗?而且,你总归是有一些可以拿得出手的成绩的,你又为什么把自己逼到这番田地?
这个问题一直到7年后的2022年底都有人在问,在好奇,甚至在编造谣言。辞职这件事非常简单,但是,我因为辞职所承受的舆论压力高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在各种谣言中隐含的那些最令人作呕的观念和意识,让我无从解释——你要和人性的无数枪口去对抗,不仅于事无补,还会空惹一身骚。所以相比之下,2022年底这场所谓“被开除”的谣言真是小儿科。“前央视”“女性”“自谋生路”这些我身上闪亮的槽点,成了无良自媒体、评论区狂欢的祭品。但就凭几句捕风捉影的谣言能伤到我吗?辞职之后的李小萌,无时无刻不在变成一个新的李小萌,虽然我的人格并没有变成一个全新的“刺儿头”,但是,我已经向过去那个逆来顺受的李小萌说了再见。
在央视工作的20年里,“金话筒奖”“金鹰奖”“全国三八红旗手”等荣誉都成为我工作品质的注解,但我还是在2015年提出了辞职。我的辞职其实并不是个例,同一年离开央视的,还有大家熟悉的张泉灵、赵普、郎永淳,以及更多的幕后同事。对几位老同事辞职的真正原因,我无法一一知晓,但是,我们四个人的年龄、资历相仿,都是70年代初的中青派,辞职时也都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如果要归纳其中的共性,我只能说他们三位是有了更高的事业追求:张泉灵成为当红的投资人,郎永淳去了当时非常火热的B2B电子商务网站做高管,而赵普全力以赴地奔赴了非遗和传统文化事业。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猜测我为什么辞职,真实的原因听起来非常另类且毫无追求——回家带孩子。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从未认为因为照顾孩子而辞职是没有追求,事实上,我一直引以为傲。女儿健康成长,和我之间心灵相通,我的付出有了回馈,在这段过程中,并非只是女儿受益,我自己更是受益匪浅。
即便如此,当我如实地跟领导说我要回归家庭、照顾孩子时,她万分震惊,反复跟我确认:“你不是去商业公司担任高管,也不是要创业,而是回家?回家带孩子?真的假的?你就是不想干了啊?!”不理解,不相信,这几乎是当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无数人以为我要去大公司、大平台担任高管,或者有了宏伟的创业计划,更有甚者传言我嫁入豪门,回家做全职太太,锦衣玉食,清闲自在……五花八门的猜测满天飞,但没有一个猜对。
那段时间,我所在的新闻频道正在改革,朝着以滚动新闻为主干内容的方向发展。我之前做的访谈类节目《新闻会客厅》改版成了新闻播报类节目《24小时》,每晚11点到12点播出。后来,我又去了晚上8点播出的《东方时空》,那时的《东方时空》也从一个家喻户晓的专题类节目改版成了整点新闻。这种调整意味着习惯自主性主持风格的我,将会长期陷入一种机械性的工作节奏中。
那时,我每天的工作流程就是,穿过长安街,走进办公室,开始按部就班地准备工作。在女主持人里,我化妆属于最省事的那种——不粘假睫毛,不贴双眼皮,不戴美瞳,头发吹一吹,20分钟搞定。不是因为天生丽质,而是因为我做记者时经常素颜出镜,观众知道我本色什么样,我怕捯饬狠了,内外差别太大。化好妆,就过稿子,大部分内容是定好的,不容发挥,主持人即便再怎么认真准备,也花不了太多时间。然后就去直播了——前后过程最多两三个小时,还没来回路上折腾的时间长。而且,因为是和其他主持人轮班,一个月只有一周或两周可以出镜。
相比之前的状态,这种工作称得上“安逸”。以前我做的大多是访谈节目和现场报道,过程中充斥着不确定性,但也让我兴致高昂,通过事前大量的案头工作、高强度的思考,我的见识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为了采访一个人物,我常常要在短时间内读完与其相关的三五本书,要穷尽网上有关他的报道,从而找到与众不同的视角,或者离真相更近一步。如果说播音的产出投入比是1∶2,那么我之前的节目连1∶20也达不到。我越是心心念念那些“不划算”的采访工作,越是无法从眼下的工作中找到原来那种兴致勃勃的劲头。可能是忙惯了,可能是承受压力也有快感,一下子安逸起来反倒让我不太适应。我虽然是播音系出身,但从1996年毕业进央视,到2015年,整整20年间我一直做记者、主持人的工作,当播音员的时间少得可怜。一开始,我也竭力去适应这种新的工作方式,因为我是个弹性非常大的人,就是很容易过得去,也容易过不去,讲究得起,也将就得了。但是时间一长,我发现我不能胜任读提词器播音的工作,这绝不是看不起这个工作,是我真的很难优秀地完成播报。相比于前辈那种游刃有余的工作状态,我常常感到挫败,甚至很多时候因为出错而觉得无地自容。以己之短而搏人之长,这种挫败感让我心生退意。后来水均益、敬一丹等好多同事、前辈说:“小萌,你还是更适合外景,你在外景多灵动啊。”我也试图找外景或者主持的工作,但是那种有趣、多变、长见识、可持续进步的栏目,似乎消失了。
我曾无数次寻找自己在新闻主播这个新岗位上的成就感和价值感。起初,节目允许主播脱稿,当上千字的文稿被我用自己的语言清晰、简练、零口误地播报出来,当别人说“这家伙记忆力太强了,拿到稿子都不用背就播”时,我也由衷地感到骄傲。然而,“不许脱稿、必须念提词器”的规定一出,我就经常看着别人写好的稿子发呆。按照新闻工作的原则,我必须按照稿子讲,但是,很多话都不是自己的话,说起来总归别扭。
我那会儿跟如今的新闻主持扛把子康辉合作,每次看到他拿到稿件后能迅速消化并顺畅地播报出来,看到他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掌握的状态,我心生羡慕,羡慕他在这种状态下的愉悦感和成就感。我也努力想找到这种感觉,但是越努力越挫败。我曾经也有过那种状态,那是身为记者、身处现场、跟人面对面交流给予我的正向反馈,让我始终为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感到荣耀。然而,这种荣耀感被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身体里抽离走了。哪怕我全身心地想要抓住它,但它就如手中沙,抓得越紧,越不受控制,终于在某一天,我的手里、我的心中空空如也。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需要用回忆让自己有动力去台里上班。回想20年的职业生涯,从进央视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尝试不同主题、不同形式的电视节目,但共同点都少不了跟人面对面的交流和碰撞。不管是像《东方之子》这种一对一的人物访谈、《新闻会客厅》这种多人谈话类节目,还是去往酒泉神舟发射基地、攀登海拔5000米的珠峰大本营、深入北川地震灾区腹地做大型直播报道,抑或是探访科索沃等联合国维和任务区的“小萌探维和”、探访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小萌探军营”、小萌探访阅兵村等这类个人化色彩十足的特别报道,那种追寻、挖掘和倾听,那种或火热或刺骨的现场空气,都让我又紧张又兴奋。这样的工作可以充分调动我的理性和感性,理性在于选择、分析、判断内容,感性在于我是一个需要环境支持才能焕发神采的出镜人员。
我知道,这一切鲜活的、有温度的感受再也难回来了。因为在演播室内、提词器前,这种鲜活荡然无存,或者说,我的理性不再被需要,我的感性也无以为继。
我试图奋力逃离这种状态,四处去寻求一个属于我的机会。在无数个夜晚,面对漆黑的窗外,我叩问自己的内心:我还能做什么节目呢?在现实面前,我找不到任何答案。
那些年我所看重的、感兴趣的节目形式,都尝试过了。不客气地说,无论再做什么节目,除了内容的区别,形式基本是在复制过去。当新闻中心副主任问我,如果不想出镜,想不想转做幕后,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个不甘平静的人,在那种安稳的环境下,我能做出什么像样的新闻节目吗?而如果无法遵从内心的理念呈现节目,徒劳的努力又有意义吗?说心里话,我至今仍特别感谢主任对我的体谅和关照,也谢谢她邀请我常回去看看。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一别,我竟然真的再没迈进央视的大门,一晃也七八年了。
很多年后,再回看当时的新闻人辞职,似乎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张泉灵、郎永淳、赵普等新闻人的辞职,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有了全新的事业规划,而是新闻节目的发展来到了一个重要拐点。很清楚的是,我主观上并非受一种在别人看来可以被称作“情怀”的新闻理想所引领而辞职,我只是碰巧选择了回归家庭。但是回望那段时间,媒体人仿佛暗自相约般纷纷辞职转行,不是投身互联网公司做起了公关、自媒体,就是转行从政,或者是到大学当起了老师。尤其是调查记者的式微,犹如无法遏制的连荫,绝非三三两两的个案,几乎堪称那个年代的一种若隐若现的注解。
就拿当年冲到汶川地震一线的调查记者来说,根据媒体的报道,《南方日报》第一批进入震区的记者赵佳月,2010年去了阿里巴巴,负责公关;《南方周末》汶川专题报道的策划人之一郭光东,2015年加盟饿了么,担任公关副总裁;郭光东的同事、徒步走到映秀镇的记者曹筠武,去了阿里巴巴,成了淘宝公关总监;写出著名报道《回家》的《中国青年报》记者林天宏,去了万达做内刊,后又跳槽到阿里影业;写出《围剿地沟油》的《中国青年报》记者蒋昕捷也在2016年加盟阿里。《京华时报》《21世纪经济报道》《冰点周刊》等一批经验丰富的主编、记者离开媒体业,走进百度、阿里巴巴、腾讯等互联网大厂,有的成为公关总监,有的做了市场部负责人,有的直接进入公司高层。
很多读者可能会说,你们自己跑去赚钱,做自媒体的做自媒体,带货的带货,难道就那么在乎钱吗?就不能为了新闻理想再拼一拼吗?说实话,一边是万儿八千的工资,一边是动辄年薪百万的待遇,至少我无法要求他们为了理想放弃更好的生活。而且,另一方面,今天的新闻平台,算法推送大行其道,他们即使留下,能实现自己的新闻理想吗?做一篇深度调查报道的观看量比不上网红小哥哥、小姐姐们的几个动作,大家也只能心照不宣地接受调查记者的崩塌。如果现在,你还能偶尔看到一些有深度的调查报道,我想大概离不开10年前那些坚持下来、苦苦挣扎的“傻子”们。
但是这种残酷的真相,整个社会并不能感同身受。以至于从那往后,重大新闻现场的调查记者可以说寥寥无几,我印象中只有《三联生活周刊》《人物》《财新周刊》等少数几个媒体,保留了小部分调查记者,在重大新闻事件中发出自己的声音,保住了深度报道的一点儿体面。当前,不仅新闻审核标准越来越严格,公众组成的媒体环境也越来越不适合深度调查记者生存。千辛万苦的调查,可能敌不过评论区一句终极质问“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跟进的事件突生转折,评论区又会被阴谋论充斥,令人挫败不已。今天我们在诸多重大新闻事件面前,抱怨为什么没有新闻记者去深入调查、探寻真相,为什么看不到哪怕一篇专业的相关报道时,才明白也许这些“为什么”早在8年前就已经定好了答案。
2022年东航事件发生后,我在短视频平台分享了两位调查记者的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人为之感动。当然也有人质疑我凭什么转述遇难者家属的自述,似乎我的转述是在往伤口上撒盐,是在吃人血馒头。实际上,新闻报道就是要抓住有限的窗口期替民众发声。事到如今,此事中的家属还能见诸媒体吗?不可能的,他们已经消失在新闻媒体的板块中了。很多自媒体拿着教科书里的新闻伦理,大批特批记者的“冷血无情”,没人知道自媒体坐在电脑前坐而论道,而记者们在前方生死未卜。我想用亲身经历告诉大家的是,新闻是走出来的,真相是调查出来的,靠骂、靠标题党断章取义赚取流量,永远无法触及新闻的真谛。很多人问我,你还想回去做记者吗?我当然想,但已经回不去了。如果非要追问一个原因,可能是一个我们都知道但又不便讲出来的答案。时代的变化,让我们当初的想法已经不合时宜。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说,在自媒体时代,我们每个人都成了记者。想想看疫情期间,你有多少信息是从一条条非专业拍摄的视频中获取的,记者回归的必要性就有多么小。
我仍然记得20多年前《南方周末》的新年献词:“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关于北川地震灾区的那条作品《路遇》,就像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永远停留在了2008年,只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才会被人们翻起。2022年的5月12日,当一些个人和机构的视频账号再次发出《路遇》,大量的老观众向我发来问候。一条评论让我内心五味杂陈,他说:“原来当时的新闻还能那么做。”
说回我自己,2015年的时候,在领导和同事眼中,我就算离开央视也应该是开公司、进大厂,回家算怎么回事?“你怀孕生孩子都没辞职,现在孩子3岁了,反倒要回去带孩子?”顶着无数人的质疑,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38岁生下女儿本本,属于高龄、高危产妇。从一怀孕,我就母爱爆棚,整个孕期都沉浸在宁静美好的情绪中。当把我的小宝贝真真切切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更是觉得她因我而来,我一定要对得起她的到来和无条件的托付。本来只打算母乳喂养6个月,但女儿对乳房的依恋超乎想象,一次次地跟她商量,推迟到一岁、一岁半、两岁,但每次看到她声嘶力竭地要吃奶,又一次次地心软。直到2014年底,我要去澳大利亚布里斯班参加G20峰会的报道,才提前一个月给女儿断了奶,那时她已经两岁十个月了。20天后我回到家,两岁多的小丫头竟然会赌气不理我,我讨好了老半天,她才扑进我怀里大哭起来,我心里的滋味真是又愧疚又心疼又想笑。孩子的确对我的心力牵扯极大,并且越来越大。再加上台里节目的改革,有一天我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我可以选择全身心陪孩子,做一个全心全意的全职妈妈。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间,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工作20年来,“在这里干到退休”从来都是无可争议、理所应当的默认选项,我们新闻评论部有句玩笑话:“生是评论部的人,死是评论部的死人。”我从没想过以退休之外的原因离开中央电视台。
虽然显得冲动,但认真考虑起来,倒也不是不可行。一方面,孩子的爸爸跟我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因为我而后悔辞职,你就踏踏实实地陪孩子。”另一方面,我觉得自己不是一无所有、未经世事、完全依靠别人过活的人,哪怕回家做全职太太,也不会被爱人看低、被别人矮化。因此,辞职这事儿对我没什么风险。
于是,我就真的启动了辞职流程。
同事、朋友知道后,没有一个赞成的。我闺蜜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地说:“小萌,你知道你工作的时候是多么闪亮吗?你不能这么选!”我爸说:“你能有现在的影响力,自己付出了多少你自己最清楚,要是辞职,没有回头路。”我妈说:“虽说你的收入没有你老公多,但女人总是要有属于自己的收入。”还有一个反对声音来自我女儿。3岁大的小不点儿明确地在家里宣布:“我不想让妈妈辞职!”
她问:“妈妈你真要辞职吗?”我说对。
“那我要去你单位看一看。”又小又坚决。
于是我带她来了趟“台里一日游”。我们先去了化妆间,化妆老师在她脸上扫了两个小红脸蛋,又梳了两个特别好看的马尾辫。播出区有武警站岗,不让随意进出,她就只探了探头。我们又去食堂吃饭,还吃了个冰激凌。最后,走出大厅的时候,女儿说:“妈妈,我真觉得这儿挺好的,你别辞职了。”
我把她抱起来,贴着她的小脸儿说:“妈妈觉得,这个阶段我的心更想多和你在一起,或者找一找自己还有什么想干的事。妈妈跟你保证,不会永远待在家里,等找到了想做的事,我还是会去工作。”
辞职回家后一晃就是三年,想做的事情一直没找到,但一个现实问题摆在面前——账户上没钱了。虽然我自己有一套房子,但手上现金不多,眼看着要给女儿交学费、续保险,颇有些头疼。在《你好,小孩》里我说过,我不能允许自己变成一个伸手要钱的人。虽然收到过承诺,但是当真的需要伸手要钱时,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所以,我必须快速地找回属于我的独立的经济来源,而且要能够独立支持自己和家人的未来生活。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财务危机”,也是我需要面对的内心世界的一次危机。
回顾前半生,无论是告别央视,还是告别全职太太,我都异常地决绝。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种勇气,但是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不得不做的选择。我并非想要给大家展现一个雷厉风行的形象,而是我确定要做的事,就会努力去做。这是我人生的一个基调——去完成自己定好的事,也是我一直未变的一种“认死理”哲学。我不知道它是否正确,但在重大的人生选择上,我全靠这种坚定和勇气,支撑着自己在随遇而安的世界里,始终保留那么一份不安的动力。
小萌说
我确定要做的事,就会努力去做。这是我人生的一个基调——去完成自己定好的事,也是我一直未变的一种“认死理”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