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聪明人也需要的东西
当客伟明再次来到那栋电梯楼的时候，他没有见到庄柔，这在他的预料当中。
从远处看不出来，但走近才看到，原来这是一栋早已经废弃的大厦，从铁链紧锁的玻璃钢化门望进去，里面满地都是灰尘，很多地方天花板都掉下来了，应该不是最近才废弃的。
大楼周围也是杂草丛生，很多都有一人多高，根本看不到远处的景象。
很显然这里根本没人办公，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公司。当然，他落魄的时候一直陪伴他的那个庄柔也不在这里。
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她为什么选中自己，这一切都应该有个理由，但客伟明现在还没有能力搞清楚，他需要经费。
伟明家的回娘家了，带着孩子，带着钱。
客伟明一病就是十几年，家里一直都捉襟见肘，从来没给伟明家的娘家送过什么，这次伟明家的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因此要回家让父母高兴一下。
客伟明突然有些怅然，当自己一事无成的时候，感觉这世界没什么是自己能够把握的，而当自己仿佛能把握一切了，又发现这世界依旧在循着自己的规律不受任何影响地运行着，自己，依旧是无所依。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庆幸，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懦弱、无力、孱弱的自己了。
他感到那粒药在自己身体里的释放仍在继续，他能够感受那股莫名的力量在自己身体中积蓄所产生的变化，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官和心灵的双重体验，他的感官在变得异常灵敏，当这种灵敏度超出一个阈值之后，就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阶段，就这样一层一层的往上升，在每一层客伟明对这个世界都会产生新的体验，而这种感官体验的攀升，又给精神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革，生老病死引起的喜怒哀乐正在像“病”一样被“治愈”，随之带来的是一种平静感，抑或是寂静感。
而感官和心理的变化所带来的附属品，就是智力水平的大幅提升，他感觉自己大脑比刚刚服药时运行的更快了，他在路过一家书店时尝试过，随便拿起一本书他很快就能把这本书中的内容“复制”到自己的大脑中。他于是来到了图书馆里，用近乎疯狂的方式吸收人类的智慧的结晶，本市的图书馆被他看完了，他又去省城的图书馆，省城的图书馆看完了，他又去各知名高校的在线图书馆，几天的功夫，就把人类整整一个语系的文字记录变成自己的知识储备。
那段时间里，小棒子见他也不作画，只是在埋头“苦读”，但看他读的书跟艺术没有半毛钱关系，杂七杂八，实在是理解不了。但又不好催促，也只能自己找些事情做，在院子里侍弄侍弄花草，在房间里做做插花，画画写写，整个深巷老宅安静的能听到针响。
房间里的老式大落地钟咔哒咔哒地左右摇摆着，突然一阵震颤，指针停在十二点，一阵当当当的钟声在房间中回荡，客伟明突然扔掉了手中的书。
他吩咐小棒子去注册了一家工作室。
他给自己的工作室起了个名字叫做“瓦舍”，简单而质朴，不带任何不切实际的修饰。
接下来的时间他不再看书，而是绕着全城“闲逛”，用西洋画派的说法这叫采风。
由于感官极其敏锐，他对景物人物和物品的感官已经超越了常人好几个指数级别，他能看到物品的纹理，强大的记忆力能让他在脑海中形成全息影像，这对于一个图形创作者而言简直就是开天眼级别的技能。
当一天傍晚他回到瓦舍之后，突然感觉一股力量汇集在双手上，他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来了创作的灵感。
小棒子早就给他安排好了一间工作室，一应的画具都已经准备好，只是客伟明入驻瓦舍之后就从来没有提开始创作的事情，所以一直在落灰。
小棒子刚刚用过晚餐，客伟明突然闯进她的视野对她说了一句“开工”。
要说还是专业，她没有太多的惊讶，马上就知道自己需要干什么，在她的协助下，笔墨纸砚颜料马上都准备好了。
客伟明开始作画了，他注意到，小棒子的胸前别着一个特别的胸针，上面有个红色的光点，客伟明的眼睛目前已经灵敏过扫描仪了，这点把戏当然逃不过客伟明的眼睛，但他根本不在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创作中。
整个创作过程中，小棒子都站在显眼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画纸，她虽然已经见过很多大师级别的人创作，但客伟明的创作过程还是令她叹为观止，那种行云流水，那种流畅度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而在用笔用墨方面，客伟明采用的方式方法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抑或是在别人口中听说却从来没有机会见过的。
客伟明仅仅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完成了整个八幅画的的创作，要知道普通的画家要创作八幅画那恐怕最起码要一周的时间，而小棒子一夜都在不断忙活，调墨调色，烘干渲染再烘干再渲染，反正打下手的活儿，客伟明都交给了这个小姑娘。
客伟明看得出来，这个小棒子虽然年纪轻轻，但也是个丹青高手。只是跟客伟明比起来，还只是小学生的水准。
旭日东升，院外已经可以听到车水马龙的喧嚣。小棒子经过一夜的劳累，困意来袭，趁客伟明精修画作之际，她在画桌旁的罗汉床上想偷偷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可没想到一闭上眼睛就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朝阳像一床丝绵被，透过古朴的门窗照射进来，洒在小棒子的身上，让客伟明感到美感十足。
他于是平铺宣纸，又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画了一幅仕女图，仕女图的画幅比之前的八幅都大，画好之后，他就把画留在了书案上，自己去外面吃了早餐，回卧室睡觉去了。
等客伟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快中午了，他发现之前乱糟糟的书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整洁。书房里的画都不见了，客伟明明白一定是小棒子已经交给齐三泰了。
“那幅仕女图是送给你的！”客伟明看到小棒子正在前厅摆设午餐的餐具，他也不急着吃饭，在走廊里慢悠悠的欣赏着小池塘里的金鱼。
“谢谢先生，那幅画我很喜欢，不过齐老板规定，这房子里没一样东西是我的！一片纸都不行。”
“奥，是这样！那可惜了，我日后一定再送你一幅。”
小棒子莞尔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客伟明，她原本就不擅长汉语，所以说话都很简练，经过一夜的观摩之后，她对客伟明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内心已非单纯的崇敬所能表达的了。
“吃饭了！！！”这姑娘的声音很柔美，但好像青少年在经历变声期一样，有点中性，还略带沙哑。
客伟明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基本这一顿就相当于他之前一周的伙食费。
吃过饭后，齐三泰来了，他告诉客伟明，那些画很抢手，一露出去，行里都炸锅了，说好多年没见过这种高手作品了，尤其是那幅仕女图，已经有人想出高价入手，而且还有人在向他打听画里的少女是谁，想一睹芳容，都被他回绝了，怕影响客伟明创作。
小棒子听到此处，脸上泛出一片红晕。
“好，一切就拜托齐老板了，画卖出之后，钱直接交割到工作室的账上就行，我已经交给小棒子打理了！”客伟明看了一眼小棒子，小棒子心领神会，拿出了一张新印制的名片，上面有银行账号。
“这小丫头用着还顺手吧？”
“非常得力，这批画里有三分功力是属于她的！”客伟明不吝赞赏。
“那就好那就好，她是我从冰雪极寒之地挑选来的，非常干净，还没开过苞儿，客先生身体乏累的时候可以让她给你放松放松，这样好更有灵感啊！嘿嘿嘿嘿”齐三泰的语气看似轻飘，圆圆的镜片后面那双小三角眼睛射出的光线却十分毒辣，他在试探客伟明。
“哈哈哈哈，齐斋主说笑了，我跟京姬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们已经是朋友！”小棒子的脸上已经涨的通红。
李京姬给两人各沏了一杯热茶，端上来之际，齐三泰故意在她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小棒子本能的想躲，但还是没敢躲，匆忙的端着茶盘离开了房间。
客伟明明白，这既是奉承，又是震慑，奉承是给客伟明的，告诉他可以放心下手，而震慑却是给李京姬的，要她分清主客。这让客伟明非常不舒服，但碍于情面只是笑了笑。
齐三泰走的时候，小棒子正在廊下坐者，看到齐三泰要走她站了起来。
“好生照料先生！！！”
“是，知道！”
两天之后，小棒子兴高采烈的告诉客伟明，账上划来了五十万。
“五十万？太少了！”客伟明喃喃自语道！
“慢慢来嘛！等画的多了，有了名气，就更值钱了！”小棒子安慰他道。
“奥，我不是说价钱低了，齐老板很有路子，画卖出这个价已经难为他了！替我谢谢他！”
小棒子知道客伟明还是把她当齐三泰的人，心里有些失落，脸上很不自然，客伟明看了出来，
“晚上准备一下，我们俩继续开工！”
客伟明故意把“我们俩”三个字说的十分着重，小棒子脸上的阴云随即散去，很开心的去做准备了。
没长大就是没长大，客伟明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