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挥出去的拳头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了小雨，空气中蔓延着冷意，方镜将自己裹在风衣下面，从裤腿里依旧偷偷窜进了寒意。
浓烟似的迷雾笼罩了整个小城，天色乌蒙蒙的，这条路方镜走过无数次，只是小时候一直是父亲带她走的，后来就只剩她一个人走了，她裤腿上沾满了泥水，逆着风，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突然她脚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到泥地里去，迷雾中伸出一只手稳稳将她扶住。
她正对上口罩上的眼神，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是初雪林间的小鹿，又像是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星辰，男孩头发上还冒着湿气，他双手紧紧握着方镜的胳膊，只轻轻一提，将人从泥泞地放到了屋檐下的青石板上。
“你没事吧？”
声音很熟悉，“刘文章？”方镜试探性的问道。
对方摘下口罩，浅浅一笑，“我刚跟着你走半天”
方镜也笑了“谢谢了，不然我这身衣服就废了”
刘文章摆摆手示意不要在意，“你要去哪儿”
“李文昌的早餐铺”
“刚好，咱两顺路”，两人并排往前走，刘文章走在外延的泥泞路上，方镜走在屋檐下的青石板路上。
“你今天又请假了？你已经落下好多课了”方镜侧看着他，她发现刘文章背了个硕大的包裹，“这包里装着什么？”
刘文章在唇间比了个嘘的手势，“秘密”
方镜还想再说点什么，刘文章已经指着面前的牌子，“李文昌早餐店到了”
店门口放了个正在出租的告示牌，店面并不大，里屋一个戴围裙手套的男人正在收拾杂物，见门口站着两口年轻人，便问道“门口哪两位？”
方镜应道“李叔叔，我是方镜，我今儿过来跟您谈谈租铺子的事情”
“哦，小镜呀，你们家要租吗？”
“是的”
李文昌走出来，围裙上全是灰，打量了刘文章几眼，对方镜道“我这里半年起租，你家里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我把协议都带过来了”方镜从包里拿出牛皮袋，“就是租金可能不能一次性付清，先给一半，店开起来一个月后再给一半，您看可以吗？”
方镜边说便将手中文件寄过去，李文昌看都没看，只是认真的问道“平时谁看店？耽不耽误你学习？”
“我妈，不会影响的，肯定能上大学”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李文昌寻了只笔直接在协议上签上名字，“下周一过来接手”。
方镜看到他这番行云流水的操作倒是一句话没说，只是抿了抿嘴，接过签了字的合同。
“放学了我就让妈妈把钱给您送过来”
李文昌摆摆手“好说”
方镜办完了事准备走，身旁的刘文章还一愣愣站着，她拍拍他肩膀“愣着干什么？”
刘文章轻轻一笑，“没事，回学校去吧”
两人朝学校的方向走过去，雨小了些，雾蒙蒙中依稀透过些太阳光，两道身影越来越小，李文昌忙完手里的活，拿起手机。
手机有两条已读短信，第一条是昨晚收到的：“小叔，我明天过来和你谈谈租房的事情”来自刘文章。第二条是那两孩子来之前收到的：“叔，我陪我同学过来的，你认识的，女孩儿，叫方镜”来自刘文章。
到学校时刚好赶上了晨跑，两人乘机插进队伍，葛东阳跑在最后面，见这两人一块过来，当即便眯缝着眼，从队伍最后跑到中间，方镜的旁边。
“哟，你知道自己迟到了吗？”
方镜乖乖回答“嗯，我知道，你要多罚我几圈吗？”
葛东阳被噎了回去，“我觉得你对我的态度有问题”
“那你可想太多了，我对你的态度没问题”
葛东阳脾气上来了，还想再说点什么，被顺风耳拉了回去，小声道“教导主任过来了，别说话”
不一会儿，教导主任敦厚的嗓音穿过队伍，震的顺风耳鼓膜疼，“不要交头接耳，跑完了快回去读书”
都是十几岁的青年人，跑了几圈下来，个个汗流浃背，剧烈运动后的肌肉酸痛让方镜有些难受，她拍着腿回到座位，桌上多了瓶矿泉水。
她下意识看看后面，刘文章正拿了瓶一模一样的矿泉水，便跟他点头示意，比了个谢谢的口型，刘文章离她不近，听不见方镜说什么，见她点头便也跟着点头。
上午的课程结束了，高三最后的生活本就是枯燥乏味，高强度的用脑活动让方镜有些疲惫，她闭着眼轻揉着晴明穴，再一睁眼，教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刘文章正吃着自己带的饭，她过去跟他打招呼。
“你妈妈真好，每天都给你做饭”
刘文章笑了笑“我就一个爸爸，我自己管我自己，这我自己做的，我厨艺可不错”
方镜有些尴尬，抱歉的看着对方“对不起”
“我可不是豆腐做的”刘文章安慰似的朝她笑笑“快去吃饭吧”
方镜来到食堂，她还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满是愧疚。食堂里人很多，她似乎又赶上了什么热闹。
“葛东阳，我喜欢你，我希望高考完了之后能做你的女朋友”三班班花李晓涵拿着喇叭，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葛东阳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一脸无奈的盯着她，这场景让他很烦躁。
他随意的朝看热闹的人群瞄了几眼，突然，他瞥到了人群中的某个身影，原本烦躁的内心被喜悦填满，他走到李晓涵面前拿走喇叭，李晓涵满脸期待的看着他，为了今天的这场告白，她准备三天，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她等不及了，她满心满怀的憧憬着王子和公主的爱情童话。
这三秒的时间过得很漫长，最终，她没等到她故事中的男主角，她的男主角去到另外一个女生面前，用她用过的招数，对那个女生道“方镜，我喜欢你，我希望高考之后能做你的男朋友”
刹那间，李晓涵的世界山崩地裂，她几乎是崩溃的逃离现场，这场景让现场的观众目瞪口呆。
方镜对整件事还属于二丈摸不着头脑的阶段，见葛东阳拿了个喇叭莫名认真的朝自己走过来，当即便觉得肯定没好事发生。
果然，葛东阳一嗓子嚎出来后，她整个人都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葛东阳见她一动不动，拿手戳了戳她脸颊“喂，开心傻了吧”
方镜反应过来后，看着这张凑近自己的脸，从心口涌上一股无名火，她攥紧拳头，恶狠狠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开心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