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饮鸩止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营外，“楚”字大旗飘扬，营帐内，亲手写旗的憨憨主公却是在不停地碎碎念。
听得有些耳膜生疼，许浪连忙制止道：
“主公啊，你冷静一下，我和云开在想办法，你这样我俩完全无法思考。”
“哦！好的。”
营帐内终于安静下来，许浪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最近几天，他们过得都不是很舒心。
接连三天，每天呼延戎都会来叫阵，每次只战一人，战罢便走，可三天来，临川一方却是没有一个人得胜。
确切的说，是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位呼延戎的手里走过一招，皆是一个照面便被斩杀。
“敌军战将强悍，出谋之人也是高明。”
“的确，呼延朝乃蛮族巫师，算是道门分支，手段本就玄奇，又在位国师多年，在用兵一道上，很厉害。”
见多识广的将门虎孙云开出言回应着许浪的感叹。
“只斩一将便回营，是在让我军士兵的情绪发酵，让我们一整日都心心念念着今日的战败。”
“确实，心中战败失落之情发酵，自然是期待明日赢回来，可次日再被斩将，这份期待便落空，战败的情绪便会更加深入人心。”
“用不了几次，期待被消磨殆尽，便只剩失望，那时我军的士气便算是被打落到了谷底，再难挽回了。”
和云开分析着眼前局势，许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越想越疼。
呼延戎，太强了，可即便是这么强的战将，还不是蛮族顶尖，在其身后，还有一个天下无敌的七境武夫呼延极，若是他来了，这仗真就不用再打下去了。
“云开啊，斩龙刀，真的没法破吗？”甩甩脑袋不再想前路艰辛，许浪还是着眼于先对付眼前敌将。
“破不了，呼延极的确是大宗师，其创立这套刀法后，时至今日，仍然没人想出破解之法。除非是靠着高出的境界强压，否则同境界里，斩龙刀无人可破。”
云开的回答让许浪心下无奈，靠境界强压，可放眼临川城，四境武夫是一个都没有，又怎么去强压人家呼延戎？
要是让这样的情况愈演愈烈下去，别说是帮楚红灵登上主位了，这临川城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攻破了……
“你们休息吧，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
“唉，这仗打的，没一个能打得过蛮子的战将！”
“可不是嘛，真要两军开战，谁来管那呼延戎，那咱们这些兵卒的命去往死里堆人家吗？”
“害，想围人家战将？人家就没兵卒？”
“要我说，这还守个屁啊！”
“别乱说，婆姨孩子都在临川后头，那些个大人物们不守能换条活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守不住就是家破人亡。”
“这贼世道……”
楚营外，两位巡逻的士兵正交谈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是离营地不远处的一片密林。
许是巡视得久了，这两位是打算结伴去林子里放个水，松松腰胯。
“听说了吗？这林子近两天好像有怪物在其中，巡逻的弟兄说听到诡异的吼声。”一位士兵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别吓唬自己，林子里有些猛兽很正常，林子边上放个水就走，别往里钻，没事的。”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林边。
抬眼，一片密林在这漆黑的暗夜里，仿佛一张巨大的兽口，的确是有些吓人。
不过好在二人都是出来当兵的壮硕男儿，还是有些胆气在的，没有被吓到，松开腰带便开始灌溉起林边草木。
只是……
“啊啊啊啊啊！”
忽然，林子里传来诡异的嘶吼声，仿佛是有恶鬼正在无间地狱中遭受恐怖酷刑，凄厉而悲惨。
一时间，二人身下水声开始断断续续起来。
“老老老……老哥，听见了吗？”一位士兵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听……嗯……见了。”另一位还想故作镇定，却是抖擞间咬到了舌头。
这动静，怎么听也不像是寻常虎狼猛兽，更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啊啊啊啊啊！”
响声再度传来，两人再也绷不住了，未知带来的巨大恐惧几乎将他们吞没。
此刻这林子，在二人心中就像是恶鬼嚎哭的深渊，让他们惧从心来。
“快快快走！走！”
两人当即狂奔离去，其去路上，还留着两道断断续续的水线……
良久后，林子里走出来一个黑影，观其形，像是一个迈着夸张八字步的人。
借着昏暗月光，囚影阁刺客“地鼠”田潜龙的脸被照亮，黑影，是他。
他刚刚嘶吼着，进行了一场炼狱般的惨烈如厕，此刻正表情凄苦，面如死灰。
但看向楚营的目光里，却是带着无边恨意。
出师不利，还没刺杀目标，居然就在踩点的时候被人来了一手后门插旗，这对于一个精益求精的刺客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楚红灵，我必杀你！我必杀你！”
此刻于他而言，这已经不是一场刺杀任务这么简单了，这是实实在在结下解不开的死梁子了。
于是，借着暗夜的掩护，他缓缓遁入土中，摸向了营地。
……
营帐中，许浪手中握着几枚铜钱，游移不定。
就像当初和云老对弈一样，他觉得如今的局面或许只有借天机卦盘才有机会破局了，可若是那解法实在困难，他无法做到呢？
起卦，本就是引起天机注意的举动，他也明白，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唉，许浪啊许浪，你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踌躇良久，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与其坐以待毙等着上一卦破解不成的死劫，不如再起一卦，赌一个机会。
心中念叨着破解呼延戎僵局，手中铜钱，撒向桌上。
铜钱落定，卦成。
天机卦盘上，映出卦象，继而解出卦语：
【呼延戎力战临川诸将，十二路义军士气溃散，兵败城摧，天杀者许浪，横死临川。】
“……”
好好好，真是不出所料啊。
而后天机卦盘开始逆转，破卦之法，渐渐显现。
与前几次出现文字不同，这次，卦盘中心的阴阳鱼中，出现的是图画。
意识沉入脑海仔细观摩，许浪发现，这竟然是一套，枪法？
“所以这是让我去练习这套枪法，去破呼延戎的斩龙刀？”
他没有临摹图画的本事，也画不出来给别人，所以这次，怕是只有他自己亲自学习，亲自出战了。
心中说不紧张是假的，他立马开始临阵磨枪。
就像前世大学时，临近考试才开始复习，一支笔，一本复习资料，换一个奇迹，此刻他好像再度感受到了这种熟悉的节奏……
出战前，他要不停练习，把这枪法的每一个动作，训练成肌肉记忆。
立马去军械库拿了杆长枪出来，许浪在军营空地中站定，挥出一个漂亮的枪花后，将枪尖刺入地面，让枪立在地上，准备开始练习。
只是……
枪刺入土的触感，却是有些异样，似乎这里的土地相当松软。
“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声响，直吓了许浪一个哆嗦，然后他就看见脚下土地里一个微微鼓起的土包迅速朝着营外移动而去。
“？？？”
不知发生了什么，他赶忙扶住正欲歪倒的长枪，却讶异地发现，枪尖之上，居然有血迹，而且……红中带黄？
“啥情况？这地方有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