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周家的话,就是规矩
眨眼间,春去又复冬来。
王长河齐秀平张寿罗霄罗莽等一众肩挑背扛,踏过积雪的田埂走向了村外的杨家。
远远看到一岁许的小男孩手持木剑,在大榕树下蹒跚乱舞,齐秀平笑道:“林哥儿,练剑呢?”
“嗯呐!”
小男孩认真回答,同时回头对瓦屋之内奶声奶气的喊道:“爹,娘,王叔秀平哥莽哥宵哥他们来了!”
杨永业闻声出门,提着一个大包交给王长河道:“那我这些东西,就有劳长河兄了!”
“永业家主你客气!”
王长河闻言摆手,然后才道:“崔家妹子又得快生了罢?”
“就在这几日!”
“要不然我就跟你们一起了!”
“毕竟这大雪天的!”
杨永业笑笑,同时回头将一张纸递给齐秀平张寿道:“这些东西,记得帮忙购买,可一样都不能落下——还有,照顾好你长河叔他们!”
“毕竟这大雪天,山中饥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还怕它们不来呢!”
“毕竟咱们跟师傅你练了这一年,那可不是白练的!”
张寿闻言嘚瑟的拍了拍腰间的砍刀,然后又揉了揉杨招林的脑袋,说着些回来师哥给你买糖吃之类,然后便快步跟上了齐秀平等,问这次杨永业又交代了要给崔秀买些什么。
“金凤堂的水粉!”
“和气坊的桂花糕!”
“还有锦织铺的丝绣……”
看着这些东西,张寿是咋舌不已道:“就说咱们师母肯定是大家小姐出身吧你们还不信,就这些东西随便一样,你们说说要普通人家的女人,一辈子能用上几回?”
王长河齐秀平深以为然,罗霄却在此时忽然开口道:“每次给婆姨购买的零嘴水粉,都够普通人家几个月的吃喝,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那么些的银两!”
齐秀平张寿闻言瞬间挑眉道:“罗霄,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想说师傅在背地里还干着些什么不法的勾当不成?”
罗霄闻言正想反驳,却被罗莽一把拉住,同时对齐秀平连连赔笑道:“我们家老三就这口无遮拦的性子,秀平张寿你们可千万别多想!”
王长河也是在一旁圆场,同时也不忘警告罗霄,表示杨永业来村这一年多。
不仅免费给孩童蒙学,教大家拳脚,同时还组织进山狩猎。
今年开始大家的日子分外好过,杨永业劳苦功高。
让其千万别在背后头编排人什么闲话,免得让人寒心。
“长河叔教训的是,回头我一定好好跟老三说说!”
罗莽连连点头,寻了个没人的机会没好气的对罗霄教训道:“老三你这怎么回事啊你,不会说话你少说两句不行么?”
罗霄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
“就算是事实那又如何?”
罗莽反问道:“别说是杨永业,就说齐秀平张寿,你能打的过哪一个?”
“惹急了人家,人家即便一刀把你给劈了,咱们家怕都没地儿找人给你说理去!”
“形势比人强的道理,你难道就不明白吗?”
罗霄闻言不再言语,只是看向齐秀平张寿的背影一脸恨恨,心说在那姓杨的没来之前,你们在我面前乖的跟孙子也似!
现在居然敢对我吆五喝六……
你们给我等着!
哪天落我手里……
要不让你们生不如死,我就不叫罗霄!
这些,齐秀平张寿等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两人一边说着也不知道崔秀到底什么病,一年到头都不出门,一边持刀开山领路。
足足五六天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枫林山下的枫林亭。
一到枫林亭,齐秀平张寿就察觉情况有点不对。
因为枫林亭原本就是一个地处古羌道要冲,因为周边村落人口越来越多而自发形成的小集市而已,周边村民可以自由进出交易买卖……
但现在,枫林亭却建起了简易的栅栏,有人丁驻守于外,不仅进出要交银两,便是在其中售卖,那都要额外收取税赋。
可能是因为这套规矩并未实行多久的缘故。
这种情况不仅齐秀平张寿等刚刚得知,便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村众,也都刚刚得知。
也是因此,很快便有人和看守门丁吵了起来,表示这么些年,枫林亭那都是自由交易,凭什么他们拉起一个栅栏就要收取关贸赋税……枫林亭,压根就没这个规矩!
“因为现在我周家在这枫林山建族!”
“我周家说的话,那就是规矩!”
一冷面汉子持剑从一旁缓缓而出,盯着为首那吵闹最凶的兽皮汉子道:“我是周家外事房管事周秉,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这关贸赋税,你交,还是不交?”
“我就不交,看你能拿我怎样!”
兽皮汉子闻言大吼声声,同时还意欲回头鼓动,让周边所有人全都不交。
剑光却在此时陡然闪亮,兽皮汉子的脑袋,也随之高高抛起。
看着兽皮汉子那无头的尸身血如泉喷,片刻之后才缓缓栽倒。
不仅在场一众,便是连齐秀山张寿等几个看到这一幕,那也都是吓的呆若木鸡,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称周家外事房管事的周秉却是不管这些,只是手持滴血长剑直指哪犹自怒目圆瞪的兽皮汉子头颅,目光环视众人道:“再说一次,枫林亭现在归我周家,设亭为坊!”
“但凡想要在我坊交易,就必须依足我家的规矩!”
“胆敢违抗者,此獠便是下场!”
说罢之后,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此时,众人才敢尖叫哭喊出声,同时四顾寻望,互相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但到底也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枫林亭乃是周边数十近百里方圆唯一货物集散地,除了此处,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交易买卖之处。
也是因此,众人最终也只能按照要求,缴纳周家规定的关贸赋税。
齐秀山张寿等人同样如此。
在进门之时,看着那几个哭的呼天抢地,貌似兽皮汉子亲族之人,几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自己跟着杨永业苦练了一年的刀法,在周秉的那一剑之前,渺小如同萤火日月。
更因为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世界的残酷。
唯有罗莽罗霄看着那尸骸眼神闪动,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