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筑基蓄气，被人盯梢（4k）
瀚海广袤，自古被视为边荒蛮夷之地，加之地域苦寒，在此地求生之人莫不彪悍好斗，三教九流龙蛇混杂，杀戮劫掠只是寻常，在这个地方开局，对于新手穿越者而言绝算不上友好。
好在瀚海第一家有瞿九娘坐镇，瞿九娘性子泼辣，我行我素，见钱眼开，杨执以金钱开道，正好投其所好，击中了她的软肋，而今瀚海第一家就是安全之地。
接下来的日子，杨执就在瀚海第一家安稳住了下来，白天或是在流沙集随意闲逛，或是在瀚海第一家点上一壶茶，几碟点心，听着来往行人闲聊，聊的开心自己也凑上去。
以前世仗键盘遨游网络的见识，杨执天南海北大摆龙门阵根本不带怕的，不管跟谁侃大山，话绝对不会掉到地上，就这样能乐呵呵过上一整天。
期间若有聊天投机的行人，到了饭点，杨执便请他好酒好肉大吃一通，就这样没过几天，整个流沙集都知道瀚海第一家住着个人，人傻钱多爱请客，这个名声一传出去，还真有不少抱着薅羊毛的人过来找他，杨执一概是来者不拒。
酒楼茶馆自古以来就是消息最灵通之地，杨执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到了不少关于瀚海周边的风土人情以及基本的势力分布，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兜兜转转传过来的事关大周大晋庙堂江湖的各路消息，弥补了他虽知大势，不详细节的缺点，对于他进一步补全这个世界的认知提供了许多素材。
到了晚上，杨执则是踏上武道修行之路，苦修不坠。
这一天深夜，月明星稀，流沙集经历白天的喧嚣之后，陷入寂静。
瀚海第一家客房之中，杨执合衣盘膝而坐，回忆着武道入门的要点。
不管是道门静功，还是世俗流法，武道修习之路的第一步皆大同而小异，是为气脉初通，强神健体。
这一步有不同的叫法，在道门叫做“百日筑基”，意指奠定武道修行之基，所谓“百日”，既正常而言，百日之内，任督等经脉气满自开。
在佛门则称之为“定中修身”，因为唯有心静入定，不散不乱，真气方能自然化生，填补窍穴，开通气脉。
而世俗则称为“开脉”，虽然叫法不同，但是修行起来却是殊途而同归。
“此界武风大盛，像是这种初步入门的修行之法，遍地都是，只要有心，便能搜寻到。”
瀚海风大，终日不休，白日尚不能太过察觉，越到深夜，寂静无声之际，狂风在外呼啸，如鬼哭狼嚎，惹人烦厌。
杨执丝毫不在意，令自身身心清明，回忆着百日筑基的要点。
“人身有三百六十五处大窍，每化生一口真气后，皆要填入窍穴，而每一处大窍需九口真气方为充足……”
“每次入定一刻钟，只能化生一口真气，故根据各人每日修行时间，大致百日到一年，既可完成这一步。”
“入定之时，六根清净，不妄想不急切，心自静安者一刻钟后，自有真气化生。”
“届时修习者需以其中一半由督脉上行至头顶百会穴，再下行于上颚，生成一口‘金津’，另外一半，则由任脉上行，及于下颚，化成一口‘玉液’。”
“‘金津玉液’一相逢，会汇成一口‘琼浆甘露’，之后以服气之法吞咽，引导其填入相应窍穴……”
杨执将其中要点单独回忆数遍，确认无误之后，便开始修行入定。
武道修行，在年少启蒙为最优，因为少年思绪简单，轻易便可收纳思绪，进入静中。再稍大之后，踏入万丈红尘，心思杂乱，反而难以心静入定。
杨执三世为人，经历繁多，心绪在轮回空间早已磨炼通透，他深吸一口气，静静呼出，心静亦开始放松，随着一呼一吸之间，已达心静神定。
他渐渐感觉到有真气化生，分别经任督二脉，在上下颚分别凝成金津玉液，汇出一口既清且甜的“琼浆甘露”。
以服气之法将“琼浆甘露”缓缓浸入任脉，依照杨执存思填入窍穴。
“嗯？”
杨执睁开眼睛，回味着刚才的状况。
这口真气刚一填入，他立刻感觉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皆有暴涨之感，真气涌出，主要经脉就像被洪水冲刷了一遍，一一胀开，正所谓“气满经脉自开”。
“神完气足，百脉通畅，依照描述，百日筑基已经完成，可以开始蓄气了。”
杨执略有些诧异，不知修行为何如此顺遂，就在此时，他灵光一闪，一手握拳捶在手心。
“是了，我在轮回空间中不止一次进行过身体强化，说不得就是在强化阶段，被动完成了洗经伐髓，令这具身体百脉具通，堪比先天之体，因此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轮回空间虽然死要钱，但是服务质量还是可以的，杨执是肉身穿越，他的强化也没有因为脱离轮回空间而祛除，得到了保留。
这算是隐形福利吗？
杨执没有所谓的根基不牢之忧，因为他的强化早在轮回空间遭受到生死磨炼时，就已经磨合容纳掌控，将强化化为了自身之力。在此界亦不会被视为外力，而是视为自身天赋。
杨执闭目探查体内情形，此时气满自溢，经脉毫无阻碍，常人这一步需要花费苦工积累，可他直接跨越了这道苦工，不由得感叹一句真香。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周身清爽，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明白自己已是迈过了武道修行的第一步。
“所以说，从现在开始，我也算是江湖中的九流高手了吗。”
杨执自我调侃了一下。
他在白天与人侃大山时，曾听人说起过，大晋皇室在评天地人榜时，同时定义了江湖中人关于实力层次的划分，随着天地人三榜的影响力不断扩大，被江湖中人采用，成为约定俗成的标准。
外景之后的境界共分为九重天，每三重天便是一道天梯，跨越三大天梯，超越外景巅峰，是为大宗师，也就是半步法身。
而外景七八九重天统称为宗师，外景四、五、六重天的强者被称为绝顶高手，一、二、三重天则是一流高手。
超越九窍但是未曾真正突破的半步外景算是二流高手。
到了开窍境，九窍齐开是三流，六窍、七窍、八窍是四流，四窍之下算是武道真正入门，堪称入流。至于开窍以下的蓄气期，视蓄气多寡，武功高低，称为“九流或不入流”。
百日筑基完成，踏入蓄气固然算不得什么，但是对杨执而言，意义非常。
这只是一小步，却也代表了新的开始。
第二天，心情正好的杨执点了一桌酒菜，令小二送到自己的房间，在他大快朵颐之际，瞿九娘推门而入。
“你那好友所赠心意已经处理完毕，总得银八千六百两。”
瞿九娘坐在杨执对面，冷着脸报出一个数字。
“哦，八千多两，五五分成的话岂不是有四千多两？”
杨执即便不知道此界物价，也知道四千多两白银绝对是一个大数字，这么一笔钱即将进账，因此他笑的很开心。
“啪！”
瞿九娘纤手一拍桌子，柳眉倒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算盘。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哪里这么容易，八千两只是总数，但是我不需要上下打点吗？还有你吃的喝的住的，那一样不是上品？这个是免费的吗？这些可都要从你这里扣。”
“不是，我说姐姐……”
杨执好容易插进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瞿九娘一手拨着算盘珠子不停，一手放在杨执面前。
“打住，你先听我说，五五分成，你是四千三百两，但是我打点银子六百两，税金一百七十八两三钱二分五厘，算了算了，零头二分五厘不要了，你吃饭住店……天字一号房每天十两，上等酒菜一顿三两……你要住几天？先按十天算，这样就再扣你……”
算盘珠子啪啪做响，瞿九娘双目满是灼热，似乎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算好了，一共是……”
瞿九娘说出一个数目，不等杨执有任何反应，将提前准备好的银票扔到桌子上。
“零头都给你抹了，你占便宜了，别说姐姐不照顾你。”
“好了，就这样。”
不待杨执说话，瞿九娘转动腰肢离开，带起一片香风，好像是怕杨执回过神来一样。
就在临出门之际，又转过身来看过来，她衣裙尚玄，衬托得肌肤雪白，愈发娇艳。
“有人在瀚海中发现了一些马匪的尸体，死状很惨，死因奇特，似乎是被什么暗器所害。”
“我想那些人不会是你的朋友吧。”
“应该不是。”
杨执表情不变，摇了摇头。
“那就好。”
“看在银票的份上，再提醒你一句，这几天最好别出去，安心在这里住着，你是瀚海第一家的客人，在这里住一天，我就保你一天无事。”
瞿九娘上下两句话似乎毫无关联，杨执却听出了端倪。
这是一个提醒，可能目的不同，但是有些人已经盯上他了。
“多谢姐姐提醒。”
杨执向瞿九娘道谢，随手抽出一张银票，问道：“不知都有谁在外面，烦请姐姐言语一声，也让弟弟有所准备。”
看到银票，瞿九娘冷淡的表情不变，双眼似在放光，她从杨执手中接过银票，数了数，收了起来，才道：“人太多了我记不住，有一个好像是叫……叫沈醉吧。”
就这一句，没有下一句，杨执花了一百两，就只买到了一个名字，实力模样等基本信息一概没有。
看瞿九娘仍盯着那叠银票不放，意思很明显不过，想要知道其他信息，还要花钱去买。
这让杨执对她贪财之名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饶是他没将这笔钱看的有多重，此时也不由得心疼起来，这银子花的太不值了。
好在得益于剧情，他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前因后果已是串联起来，因此不打算再浪费自己的钱，而是替瞿九娘倒上一杯茶，请她喝茶。
瞿九娘见杨执身上无利可图，表情复归冷淡，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杨执站起，送她出了房门，身影下了楼梯，这才回到房间坐下，所有礼节周到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是对一个外景强者最基本的尊重。
回到房间，杨执倒上一杯茶，嗅着茶香，手指轻点桌面。
现在才发现吗？我这个凶手都等的不耐烦了啊！
杨执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眸光淡漠，无喜无忧。
……
刚入夜，流沙集显得格外寒冷，但是在其中最繁华的地方依旧人声鼎沸。
杨执裹在一身皮毛大衣中，施施然在外面闲逛。似乎浑然不觉身后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条尾巴。
那是一个戴着毡帽的黑脸汉子，不远不近吊在杨执身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瀚海荒芜，但是随着天南海北的行商往来交汇，流沙集中的物品不是一般的丰富，杨执竟听到有人在叫卖糖炒栗子。
栗子不稀罕，但是在瀚海边缘能找到糖炒栗子，可就不容易了，杨执当时就上前买了一包，刚出锅的糖炒栗子软糯香甜，令他赞不绝口。
几颗糖炒栗子下肚，似乎是激发了杨执的兴致，他开始兴致勃勃的在流沙集中转了起来，哪里人多热闹就去哪里，这可苦了负责盯梢的黑脸汉子，靠的太近，人多眼杂，恐怕会暴露，有心放远一点，还是人多眼杂，他又担心将目标跟丢了。
黑脸汉子一边在心中叫苦，一边在人群中挪移跳转，使尽了全身解数，力求不会被杨执发觉。
饶是滴水成冰的温度，却把黑脸汉子忙出了一身汗，就在他马上坚持不住时，不知道哪路神仙听到了他的诉求，杨执终于离开了这里，走到另一条路上。
天可怜见！
黑脸汉子如蒙大赦一般，擦擦头上的汗水，忙不迭继续跟上去。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片胡杨林，一路上有不少树木石块，但是方便了黑脸汉子隐藏。
黑脸汉子仍是远远吊在杨执身后，看到他走进了树林边缘，视线便被影影绰绰的树木遮挡住了。
黑脸汉子并不担心被发觉，跟上前去。他对自己的跟踪隐匿之能很是自信，不认为杨执这般普通人能发现。在在他看来，杨执和之前跟踪过无数次的肥羊一样，毫无威胁，只要把行踪搞清楚，就直接通知人马将之绑走，向家人索要赎金。
基于这个心思，黑脸汉子见四下无人，目标落单，盘算之下，绝对独自拿下，也好向老大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不过他到底心存谨慎，没有直接按原路跟着，而是绕到另外一侧，小心翼翼地钻入。
树林不深，入夜之后月光正亮，倒是能勉强看清前路，黑脸汉子运目搜寻目标，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你在找我吗”，刚暗道一声坏了，来不及其他行动，就感觉后脑一痛，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