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诞生
冷冽的薄暮透过轻掩的纱窗打下一缕昏黄的日光,黑发青年轻倚窗边,面容阴翳。
黯淡的日光照耀下,一团深沉的阴影亲吻着他略显稚嫩的脸颊,像是一泼墨晕在清澈的水潭间慢慢化开。
或许是黄昏的拜访打扰了青年的宁静,他轻轻地掀开那遮掩瞳眸的眼帘,露出那双色彩迥异的异色瞳。
青年的右眼是一抹漂亮的琥珀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从地脉中沉寂千载春秋的猫眼石。
而那掩埋在幽暗中的左眼却是一片死寂的灰白色,在玻璃的倒影下,宛若晨间雾气的灰白中浮动着一点点零星的火花,仿佛一场炽热燃烧后残留的余烬。
薄暮的辉光化不开房间中那深邃的幽影,只留下少年淡薄的剪影,对比青年那高挑的身材,房间中的摆设略显狭隘。
而房间里晶莹剔透的梳妆镜中倒映出他那苍白、漂亮的容颜。
是的,虽然很少有人用漂亮去形容一个男性,但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如同晨梦般轻逝的美丽。
并非是女性的阴柔之美,也非是男性的阳刚之气,而是宛若被人精雕玉琢而成的艺术品,或者是庙宇中供奉的偶像泥塑,唯一能够鉴别他性别的恐怕是那一身灰黑色的男性风衣。
“好久不见了,何羡鱼,人还真是一种健忘的动物,你瞧,不过是几个月不见,竟然连自己的相貌都陌生了……”
看着镜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和自己曾经艰苦奋斗(压榨员工),最终全款买下的住宅。
奥菲恍惚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产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这些曾经的美好记忆都已化作昨日云烟。
“余者不失,何物舍焉?”
镜中的旧我冷漠的说道。
“这可不像我会说的话啊,看来你终究不是以前的我,只不过是镜子里的倒影。”
看着镜子里与过去的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奥菲摇着头说道,同时不假思索地说出来自己的答案:
“姓名、宿命、智慧。”
抛却姓名,即意味着抛弃父系血缘与过去;抛却宿命,即意味着踏上命途多舛的未来;抛却智慧,即意味着追求混沌迷蒙之渴慕。
蜕变与遗忘,这是踏上[蜕生]命轨之人的必经之路,而奥菲抛弃的事物与他遗忘的过去交融,化作一具新生的躯体。
紧接着,奥菲触摸着光滑的镜面,而镜中的故我同样的触摸着现在。
于是刹那间,天地颠倒,万物倾覆,表里互换,镜中如水面般荡漾出波澜,奥菲如坠深渊。
从此,世界再无[穿刺大公],只有挣脱束缚的奥菲修斯。
与此同时,挣脱束缚的还有那两条被奥菲哄骗签订契约的魔鬼。
它们拼命吐出腹中快要把自己撑爆了的[智慧]才能,然后跟见了鬼似的飞快逃离了这里。
于是,那奥菲被竭尽全力压抑的[智慧]命轨才能化作潮汐冲刷着镜中的旧我,将镜面染成群青。
当奥菲缓缓走出来时,只剩下那个无人知晓的青年。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夏洛克·赫尔墨斯了。”
如此,奥菲似是宣告般说道。
不过总感觉这副模样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形象不大匹配,于是奥菲看向自己就职[环血术士]时全新获得的能力。
“特质·千面之貌:
我换上过无数副假面孔。每一副假面孔都让我更难回想起自己的本来面目。即便在情绪高扬时,我面上的筋骨依然柔软可塑。”
于是伴随着一阵飞蛾振翅的扑腾声,不多时,一个英伦风格穿着的英俊青年凭空出现。
莫约有六英尺多高(大约一米八左右),有一双修长的铁灰色眼眸,让他的目光显得既如鹰隼般深邃犀利,又像哲人一样聪颖智慧。
细长的鹰钩鼻使他的相貌显得格外机警、又果断,下颚方正而突出,说明他是个非常有毅力的人。
偏瘦的身材加上高大的体型,因此显得格外颀长,但那骨节分明的手掌上布满的老茧和修长有力的双腿证明他拥有不俗武艺。
看着镜中的自己,奥菲这才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对自己捏脸的手艺很满意。
然后他倚靠在椅子上,将双手指尖拢到一起,摆出福尔摩斯的经典姿势,认真思考起未来的计划。
首先,如果追求安逸的话,奥菲的最佳选择是前往由精灵学者们组建的自由城邦,被誉为[学识之都]的七环高塔。
其中自诩为炼金术师正统的[翠玉之塔]肯定愿意收留奥菲这个三重伟大之赫尔墨斯的唯一血脉。
毕竟这些动不动就搞出大新闻的危险分子研习的原典《翠玉录》就是他先祖的遗物。
而加入他们的好处显而易见,各种炼金术知识倾囊相授,可以安心发育,有赫尔墨斯之血的加持,混个炼金大师不是问题。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当上塔主,只要愿意一辈子待着塔里,就能享受长生不老的生命。
但很可惜的是,他不能够这么做,因为这场悲剧的根源便是奥菲的亲生父亲詹姆斯·赫尔墨斯。
为了达成所谓[至高的创造],这个毫无人性的怪物亲手毁灭了自己的挚爱,扼杀了自己的子嗣。
而他自己则是借助那场献祭仪式窃取赫尔墨斯血脉中关于《翠玉录》的奥秘,然后逍遥法外。
甚至他还因为成功炼制出[贤者之石]的仿制品[哲人石],而在翠玉之塔拥有了一个响亮的称谓——近千百年来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我会亲手杀了你,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如同那天你亲手扼杀我与母亲那般。
想到这一点,奥菲心中如此低语道,仇恨的怒火在奥菲心中熊熊燃起,然后再也无法遏制,他将作为对立双刃之一参与这场复仇。
这是如此有趣,而在那场酣畅淋漓的决斗前,他将开始给那个混蛋惹上一些大麻烦。
当然,这也会使他受伤,不过这就是斗争,而斗争的对立面正是死亡,不过总有一天,他的伤口也总会愈合,从不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