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谈
“咚咚”
“草（一种植物），妈的，谁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尤其是代表着要进行社交的短信提示音，电话铃，敲门声等都会让沐芩感到异常烦躁，更何况他正屏气凝神地用血球捏小人儿，敲门声害得他一个气息不稳，小人的头直接炸成一朵血花。
沐芩不准备开门，他又没社交圈子，现在敲门找他的不是保险，就是图谋不轨。
那敲门声却锲而不舍，有种不开门就敲到世界尽头的气势。
沐芩除了突然响起的声音，最讨厌的就是持续不断单调重复的声音。
“妈的，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过来招惹老子！”
沐芩怒气冲冲地打开了门。
于是苏屿溪终于敲开门后，看到的就是一个面色苍白且满脸怨恨，看起来比鬼还像鬼的男人。
苏屿溪面色照常地打了个招呼，心里却惊疑不定。
不是他否认对方的人籍，而是面前这位尊容属实不大像人，面色的苍白程度与黑眼圈的浓重程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为了拿下这个未知觉醒者，苏屿溪来的路上打了一肚子忽悠对方入伙的腹稿，却没料到要被说服的对象，貌似不是人类。
好在检诡局，有丰富的与诡物打交道的经验，苏屿溪快速回想一遍统一培训过的对高智慧诡物专用话术，露出了一个专业的笑容。
沐芩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人面色不断变化，先惊恐，再凝重，又挂上假笑，变脸速度让他叹为观止，心里的怨气都消散了不少。
但对于来人一开始的惊恐，沐芩还是感到有点郁闷，自己长的应该比较帅才对，怎么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后来装出来的微笑也属实假的可以。
两人各怀心思打过招呼后，苏屿溪决定开门见山，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开口道：
“您好，我是检诡局C级监诡员苏屿溪，代表检诡局与您进行交涉，能否让我先进去，谈话的内容会涉及一些机密，门口不方便交谈。”
沐芩用地图扫了他一眼，确认他态度为中立后侧身让他进来，虽然无法确认对方口中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对方实力明显强于自己却准备进行平等交谈，沐芩对他印象不坏。
他决定看看怎么个事儿，顺便收集点情报。
关好门，沐芩走到沙发边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长话短说吧，我不习惯讲客套话。”
苏屿溪见此也不恼，随手搬了个凳子就坐在沐芩对面，他牢记对诡物交谈三大要点：不生气，不迷语，不反驳。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监察的一只女鬼消失了，最后一次反应是出现在您的家中，所以我来了解情况。”
苏屿溪没有直接指认沐芩杀了女鬼，沐芩也不准备做愚蠢的否认。
“怎么，不能杀吗？我寻思我这为民除害，你们检诡局不给我发锦旗就算了，还派人来调查我？！”
沐芩语气悲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是！”苏屿溪看对方突然激动的情绪，一阵着急“这杀是可以杀的，只是…”
苏屿溪快速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还顺带介绍了一下检诡局。
“…所以，你们是专对异常事件的警察，然后我弄死了一个你们记录在案的通缉犯，所以你们来找我做笔录了？”
了解了大致情况后，沐芩彻底放松下来，不是来找茬的就行，之前看到对方拿出一个颇为正式的证件，他差点以为他是来代表月亮查电费异常的，都在想怎么跑路了。
见沐芩态度有所放松，苏屿溪连忙趁热打铁，完成自己的任务。
“就像我刚才说的，检诡局对所有诡物进行记录并找时间灭杀，但咱也不是什么魔鬼，经过审核，诡物也不是不能成为监诡员，不瞒您说，现今检诡局一个高层正是诡物…”
苏屿溪努力的回忆着局内那点为数不多的诡物监诡员，想把这个特殊人才拉入伙，讲得口干舌燥之后他才停下来看沐芩反应。
但对方正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苏屿溪自认为自己的口才简直完美，可对方却似乎并没有被打动，甚至还有点迷惑。
“呃，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讲诡物的福利跟我有啥关系？”
沐芩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啊？你不是…”
苏屿溪下意识地碎碎念，又马上反应过来，立刻住了嘴。
“你果然把我当鬼了是吧？我TM哪里像鬼了？！！！！”自己的预感被证实，沐芩开口怒吼。
刚才他就觉得对方的态度怪怪的，礼貌得有点过分了，感情是把他当鬼了？？！！！
“我这么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生龙活虎，你居然擅自否认我的人藉？！！！”
之前承认自己杀了女鬼的时候，沐芩的悲愤是装的，但现在，沐芩的悲愤发自真心！
你开门时的那样子哪里像人了？！！！！
苏屿溪在心里无声咆哮。
他开门的瞬间被吓得手都抖了一下，那怨气横生的样子，鬼都能吓跑两个吧！！！
不过作为一个专业人员，他拿出了自己的职业素养。
“非常之抱歉先生，因为您表现出的实力过于惊人，所以我们出现了误判。”
道歉的同时还不着痕迹地捧了一下对方，苏屿溪得意地在心底为自己绝妙的处理鼓了鼓掌。
知道对方是人，他也就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一样拘谨。
“我说兄弟，以你的技术和实力，加入我们局，五险一金，底薪至少6000，出差有加班费，休息旅游有报销，弹性工作制，不要求每天打卡，只用每星期报告一下存活状态，时不时接点任务，砍几个怪，平时随便就好，只要不去禁区以及遇到新的诡物顺手记录一下就行，要是死了还有官方收尸加安葬，家属也会得到妥善的安排与照顾…”
苏屿溪说得自己都心动了，当年他就是这么被骗入伙的，很少有人能拒绝这个条件。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沐芩静静地听完后却摇了摇头。
“我拒绝，我不想进职场被上级束缚，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沐芩拒绝得很果断，苏屿溪有点惊讶。
“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心动？”
沐芩却摇了摇手指
“心动是心动，但我砍了那女鬼才半个小时你就找上门来，之前估计还得去停车场调查一下，也就是说，我弄死她的第一时间，你们就开始行动了，这速度！这工作效率！这天衣无缝的流畅话术！这专业的态度！”
说到这里，沐芩停顿了一下，上下扫了一眼苏屿溪，看得后者一阵心虚。
“反正这敬业程度，没点威胁我是不信的。”
穿越前沐芩就在职场上受尽了委屈，当自由职业者后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穿越后，原身更是加班猝死的，血淋淋的教训使沐芩坚决不加入任何组织，条件再好也没用。
“不入伙就算了，那么至少请让我登记一下您的身份信息，否则您之后行动会有比较大的限制。”
没法当同事，苏屿溪恢复了公事公办的状态，拿出一个小盒与一张表格。
“请将您的血液滴一滴在上面，系统会自动录入您的信息，表格也填一下。”
沐芩却没立即行动，而是在心底呼唤自己的系统。
［系统已对您的能力进行了隐蔽与修改］
左下角瞬间弹出一段话。
这速度，这效率！
沐芩感到十分满意，指甲将手指划破，滴下鲜血。
血迅速消失，像是被吸收了一样，小盒则显示出［检测中］。
表格上只记住姓名，年龄，常用地址之类的基本信息，比某些软件注册要求的信息还少，沐芩很快写完，那个盒子也解析完成，上面显示出几行字。
苏屿溪动笔将上面的内容抄在表上，沐芩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想看看系统给自己捏了个什么身份。
上门基础属性与自己一致，但能力显示为［雷电操控］［快速自愈］，倒是符合自己目前的攻击手段。
“哎？我这综合评价D级是怎么个综合法，不应该写三级吗？”
沐芩好奇发问。
“原本是按1到10级划分，但是后来研究发现，每两级之间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比如1到2级为人类范围，三级之后就超越了正常人类的身体极限，所以为了方便区分，将等级换为E到A五个等级。”
苏屿溪耐心解释道。
“那A级之上呢？”
沐芩致力于做一个极有探究精神的积极青年。
“那就不是我们能研究到的范围了，之前从未有过A级以上，但是最近世界动荡，有些东西开始发生改变，以后说不定会有。”
苏屿溪感觉沐芩其实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比之前一些才觉醒就不可一世的家伙要友善的多，所以在保密范围之外给沐芩一些提醒，随后便准备离开。
“啊，对了，差点忘记还有一件事要问！！”
苏屿溪本来都在收拾东西了，突然一旁脑袋向沐芩问道：
“一般觉醒者在觉醒时，马上就会尝试觉醒的力量，从而第一时间发出能量波动，被我们感知，你怎么D级才动手，应该不是被什么组织偷偷培养的吧？”
话虽这么问，但看沐芩刚刚那问东问西的样子，很明显没受过任何指导，且估计也不会听令于任何组织，偶尔其实也会有幸运儿起步较高，不过概率极小，目前只有一两列记录在案。
“没，我是今天才觉醒的，我也只属于我自己。”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苏屿溪点点头，感叹了一下沐芩才觉醒就D级的幸运，又不死心地问：
“你不想被限制自由，那至少当个雇佣兵？只是得实力够强，才能被特许，我们检测到小区里E级灵体都消失了，应该是你干的吧？
这种诡物处理起来动静比较大，组织需要你这种不声不响灭几十只灵体的才能。
雇佣兵是真没限制，虽然福利少了很多，但也是真的自由，工作内容跟之前忽悠你的一样，不过可以随自己意愿响应任务号召，不干事也没人说你，只要不惹事儿就行。”
跟之前忽悠时刻意摆出的专业态度不同，苏屿溪这次是真心建议，他看沐芩也许有机会申请成功才提出来。
“行吧，我接受，在哪里做手续？”
沐芩答应的很干脆，基础信息都登记了，那搞个合法身份打怪还是方便些。
原本苏屿溪以为这个对自由有着奇怪的执着的人不会答应，没想到却得到了肯定回答，自己能挖一个雇佣兵出来，也算是一件大业绩！
苏屿溪喜出望外，不禁一把握住沐芩的手猛摇：
“哈哈哈那我们以后就是兄弟啦！沐芩兄你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我好歹也是个C级的队长，兄弟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沐芩一深度社恐，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双手都被抓住猛摇，他不知所措，只好随口应和。
苏屿溪没有发现沐芩的茫然，拉着他就要往下走。
“来来来！我其他兄弟们都在楼下等着呢！雇佣兵注册要去基地，会有工作人员对你进行测评，程序成熟，马上就好，我看天色还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还能搭顺风车，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你还能顺便跟我车里的队友见下面打个招呼，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哈哈哈哈…”
苏屿溪心情一激动就开始话唠，沐芩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被苏屿溪一个人的七嘴八舌，吵得头疼，他索性放弃思考，任由苏屿溪拉着他走下楼。
楼下其他队员正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辆车边闲聊，苏屿溪给他们发了一切顺利的信号后他们便放松下来，只等着他下楼。
看到苏屿溪拉着一个人过来，队员们纷纷围了上来。
“哟，老大，又拐一个？”
“老大，你这次怎么忽悠了这么久，是不是不行啊你？”
“哟，这新来的长的挺小白脸儿啊，就你把那女鬼弄死了？还真看不出来！”
“兄弟，你不声不响灭了十多个鬼，这是怎么做到的？能教不？”
“兄弟，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等会一会喝酒嗷！”
队员们对苏屿溪表达了亲切的问候后便立马常常围住了沐芩，像是看见什么新奇事物一样问东问西。
沐芩被人群淹没，不知所措，苏屿溪连忙把他从人堆里拉了出来，他总算看出沐芩貌似状态不对，似乎不擅长应对太多人，将沐芩挡在自己身后，苏屿溪赶苍蝇似的挥手。
“散开散开，跟没见过人似的，问的七嘴八舌的让人家怎么答，先上车赶路，等会上车了慢慢说！”
众人鱼贯进了车，随后对沐芩展开了新一轮发问，沐芩被吵的受不了，只好一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