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查了，别查了
关来可以不管任何人，但绝不能不管糜芳。
明明就知道糜芳会弃城投降，怎么能不管？他可不想让关羽输。
可守卫城门的虎校尉竟公然放过糜芳！
“虎校尉，你在这里执勤多久了？”
“两年。”
“荆州诸军事由谁负责？”
“关将军。”
“关将军让你徇私枉法了吗？”
“……”
“你守的是城门，是江陵的城门。你是保卫江陵的第一道岗，这个位置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阿虎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荣幸。关将军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是对他多么大的信任呀。
江陵城所有的士兵都无比崇拜关羽，因为关羽爱护士卒，为他们说话，而且关羽是天下第一武将，当世无双。跟着关羽混，有劲。
“我明白！”阿虎重复道，“我绝不辜负关将军的期待！”
“不，你不明白。”
“……”
“你一点都不明白。”关来指着缓缓通过城门的车队说道，“你连你应该做的都做不好，还跟我说水深不深？”
“来公子，这个事情呢……”
“若我是关将军，若江陵从你这里陷落，我非斩了你不可！你拿军法当儿戏，阿虎，你好大的胆子！”
“来公子，末将知错了！”
城门口。
那支车队正缓缓通过，十辆马车全都封装的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藏的什么。
车虽不大，但拉车的马看起来非常吃力。
可以想象，这十辆车里面装的东西有多贵重！
这一趟买卖，绝对是一笔巨款！
领头的老管事眉开眼笑，一边指挥车队出城，一边默默计算这一趟的提成，估计又能在江陵城中心买一套房了，嘿嘿。
“停下！”
“！”
“哎，哎哎！发生什么事了？”
“例行检查！”
“……”
“兄弟，刚刚不是检查过了吗？”
“你这话问的。我就是干这个的，检没检查过我能不知道？麻烦配合。”
老管事一怔，随即又掏出一个沉甸甸的手袋。
“兄弟，行个方便。我这趟路远，比较急。这要是慢慢检查，得等到什么时候？对我们生意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啊。帮帮忙。”
卫兵接过手袋，直接交给身后的副手，然后继续检查。
看到卫兵执迷不悟的样子，老管事大惑不解，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兄弟，你老大是谁？我要见他？”
“我老大是关将军！就在州牧府。”
“！”
老管事有点慌。
他立即四处张望，难道是关将军来了？没有啊。
排除了关羽亲自干涉的情况，老管事镇定下来，一手按住了车门。
“松开！”
“兄弟，说话不要这么冲。”
“我这个人就这样！你管我？”
“呵呵，你大概还不知道，这趟货是谁的吧？说出来吓你一跳！”
“管他是谁！”
卫兵粗暴地一把揪开老管事。
“喂喂！你这个愣头青！”老管事闪了个趔趄，喊道，“糜大人的货，你也要查吗？”
“关将军有令，进出城的车辆必须检查！不得有违禁品！”
“都给你说了，没有违禁品。快别查了！”
老管事额头冒汗。他知道车上装的东西是什么，这光天化日的，要是公开的查，让所有人看见了，他这条老命恐怕都保不住咯。
“停！我有批文，可免检出城！”
旁边的副手凑上来，小声道:“有南郡太守印！阿光，咱们还查吗？这可是真的批文。”
“怎么样？”老管事得意地笑了，“早就跟你说了，不用查，不用查。可你不听啊。我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诚信，我还能骗你吗？
“现在，你公然和南郡太守对着干，我为你的前途感到担忧啊。”
“阿光，怎么办？”
听到副手的紧张，这个名叫阿光的卫兵也犹豫了一下。
“对嘛。”老管事和善道，“放心，虽然你们冲撞了郡守，但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我就当没这回事，也不会给郡守说。以后，咱们还会共事的。走了。”
“谁让你走了？”
“阿光！”
“我叫你走了吗？”
“……”
“所有人，全部下车！”
阿光现在大路中间，气宇轩昂。
“我命令你们主动打开车厢！”
“再不配合，我们就只能亲自去开了。要是不小心有点磕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阿光身旁，副手抱着一柄大斧，战战兢兢。
“上！”
听到阿光的命令，副手眼睛一闭，就要去劈车门。
“别查了，别查了。”老管事汗如雨下，颤抖着拽着阿光的胳膊。那一斧头劈下去，劈的不是车，是他这个车队管事的脑袋啊。
“别查了，别查了……”
阿光朝城楼上望了一眼，笑了。
“看在郡守大人的面子上，就让我过去吧。”
“好啊。”
“多谢兄弟！”
“我给你面子，是照顾郡守大人的面子。”
“是是。”老管事低头擦着汗，不再紧张。
“但是——”
“！”
“我不能违背关将军的军令。”
“兄弟，只要你让我出城，要多少，你说个数。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报答你的……”
“你可以出城。”
“……”
老管事一副“你早说啊”的表情，然后开心地跳上车。
“出城再检查。”
“……”
老管事瘫了。
南门外。
老管事和车队随从全都蹲在地上，离他们的车几里远。
“双手抱头，蹲好！”
“谁敢乱动，一刀结果！”
阿光的敬业态度让人胆寒。
十辆车，静静地停在长江边。
沉重的车身把上冻的路面压出道道深辙。
关来穿梭在车队里，为古代人民的运输智慧所惊叹。
每一辆车都造的结实美观，车厢全都密不透风，非常适合远程保密押运。
“阿虎，你说这里面装的啥？”
“末将不知。”
“那你怎么知道水深不深？”
关来十分诧异。
想不到阿虎竟然真的没有检查过糜芳的货。这太可怕了！
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江陵城，不寒而栗。
难道糜芳这么早就打通了江陵的城门？看来关羽的威望已经浮于表面很久了。
江陵的防御问题，很严重啊。
表面上，江陵固若金汤，就连关羽本人都自我感觉良好。毕竟这是他亲手建的城，他亲自设计、督造，自然清楚这座城有多厉害。
然而……
关来叹息一声，想起一句话“固国不以山溪之险。”
关羽做得很好，可惜不够完美。
“来公子，咱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阿虎，你难道不想看看车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阿虎舔了舔嘴唇，拿出搜刮来的钥匙。
打开车厢。
里面是一箱箱战刀。
“！”
再开一个。
里面是一副一副铠甲。
全都是崭新的！
一个个开过去，阿虎已经麻了。
“我不信！”关来惊喜地大喊，“我不相信糜芳叔叔会走私军火！他是郡守，他非常清楚，这可是死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