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赠汉中王
江陵州牧府。
关来在议事厅里坐下，发现大家面色凝重。
“诸位，曹操正在调集大军，意欲夺回汉中。主公即将与之展开决战。”
主位上的关羽扫视四周，脸上满是忧虑。
“将军，我请命带一支援军，即刻赶往汉中助战！”糜芳首先发言。
“糜大人，稍安勿躁。”王甫冷静道，“现在主公尚未征调兵力，我等不可妄动。”
“都什么时候了？反正我不能看着主公冒险，我要带兵过去与主公共存亡！”糜芳腾地站了起来。
“子方，子方……坐下。”一旁的潘濬把糜芳拉回座位。
“糜大人，各位同僚。前几次，主公作战都有发来征调令，调士卒入益州。这次，若是主公认为战场形势需要增兵，一定也会发来军令。我相信主公的考量。”王甫盯着糜芳道，“我就是主公从益州派过来的，我相信主公的决断。主公命我等守荆州，是最大的任务！”
“王大人言之有理。”周仓道，“主公高瞻远瞩，自有明断。但我觉得，我们也该做好准备。”
“反正我觉得是要立即去支援主公。”糜芳愤愤不平。
“我也同意王大人的意见，但是，这一次的汉中战事非比寻常，我担心如果等主公发来调令，我们可能来不及支援。毕竟，荆州与汉中相隔甚远。糜大人的建议请大家慎重考虑。”潘濬委婉地站在了糜芳一边。
议事厅里，很快就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和曹操对称行动，曹操向汉中集中兵力，那荆州之兵也向汉中聚集，形成一场大决战。另一派主张继续按兵荆州，除非主公决定调兵。
关来看清楚了，分歧的焦点在于荆州兵的去留。
这背后是一个大家都没有说出来的取舍。
荆州兵离开江陵，就意味着舍弃荆州，全力保益州。
荆州兵留在荆州，就意味着保住荆州，给主公留一条后路。
之所以会有这个分歧，是因为大家不知道这一战的结果。
但是，他知道啊。
他知道，曹操大军无功而返，刘备占据汉中。
他知道，这一战，刘备没有调取荆州大军。
看到关羽压力满满的样子，关来有些心疼。父亲本是一员纯粹的武将，却要运筹帷幄，做一个稳坐荆州的领导人，难啊。
这就是战争的压力！
来自未知的战争结果。
“阿来，你有想法？”关平注意到自己的弟弟欲言又止，悄悄问道。
“我的想法，恐怕大家很难支持啊。”关来叹息一声。提前预知战争结果很有好处，但是最大的坏处就是难以让别人相信。这种无力感才是最痛苦的。
“阿来，你怎么看？”关羽点名了。
数天前，他这个儿子就说刘备会赢。如今大战将至，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有没有什么高见。
“将军！”关来站了起来，高声道，“我依然认为，主公必胜！”
“……”
“来公子，兵家大事不可儿戏啊。”
不出所料，关来没有得到多少支持者。
他看了看议事厅里的人。有从益州过来的、有荆州本地家族的、还有创业的元老。
“我相信，主公必胜！我相信！”
关来说完，就直接告辞。
不反驳，不解释。
他就是相信。
议事厅里还在纠结，除了荆州兵的调动，就是关来的相信。
望着关来的背影，关平感觉自己的这个五弟似乎多了一层神秘。
虽然别人说五弟不通军事，但关平却明显感觉到，关来是发自内心的相信。这种相信让人自惭形秽。坦白讲，就算是从一开始跟着主公打拼的老臣，也不敢实实在在地说自己百分之百相信。
关羽沉默良久。
或许，一切事情就没有那么复杂，相信大哥就好了。
魏国都城，邺城。
曹操在自己的魏王府里来回踱步，头上的冕旒来回摆动。
“哎呀！我头好疼！”
“主公！”
“父亲！”
殿内的大臣，还有曹操的儿子们都着急起来。
这种时候，曹操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一旦曹操倒下了，他们可怎么办？
夏侯渊已经死了，西路边陲不稳，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大魏国不知道会崩成什么样子。
“刘备有多少人马？”曹操揉着脑袋，闭着眼睛问。
“张郃回报，刘备估计有两万人左右。”
“绝不可能！刘备拿下蜀中，兵力鼎盛！怎么会只有区区两万人！”
“如果算上刘璋旧部，再加上刘备新征募之兵，保守估计刘备兵力在五万以上！”
“少了！西川路途险塞，运粮极为困难，刘备能够突破我们西路军的防守，连续打了好几年，肯定不止五万兵！你看到他有五万兵，实际上他的更多兵实在后方粮道，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爆发几倍的兵力出来！”
周围一片吵吵闹闹。
曹操头疼欲裂。
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问：“到底多少人呀？”
“五万……两万……二十万……”
曹操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许多数字，不过那也不重要了，他已经沉浸在睡梦中……
“御医，我父亲如何？”曹丕关切问。
“主公这是老毛病了。没问题的，多加休息就好了。”
“那我就守在这里！”
“太子殿下，魏王曾言‘吾好梦中杀人’。所以我奉劝太子，为了您的个人安危，还是不要待在这里的好。”
“他是我的父亲！”曹丕流泪道，“父亲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他的儿子怎么能不在身边！”
“太子真是个大孝子啊！”
等曹操睡醒之后，发现曹丕守在床前，疑惑道：“丕儿，汉中夺回来了吗？”
“父亲，我们就在讨论汉中战事，您劳累过度，睡着了。”
“唉，是我差点耽搁了国家大事！”曹操精神抖擞，“立即通知各地州郡，即刻发兵，向长安集结！准备进军汉中！”
“是！”
“不能把汉中留给刘备，那样整个益州就不在大魏国手里了。”
“父亲，若是把大军调往汉中，荆州、淮南一线岂非空虚？”
“用兵之道，就是虚虚实实，就是杀伐果断。我们集中力量，打赢刘备，不等孙权反应过来，咱们就回防到位！”
“父亲英明！”
大魏国，展开了全国动员令。多路大军向长安集结。
江陵。
关羽稳住了。
刘备虽没有调兵，但关羽这边还是很揪心。
“希望大哥赢下这一局。”
“父亲，这个时候，您应该给出百分之百的鼓励和支持。”
“你是说？”
“致信大伯，请他在取胜之后，立即晋升汉中王。”
关来挥毫泼墨。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然后题名“赠汉中王”。
关羽惊叹道：“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