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怎么会与你这种人为伍？
一踏入侧厅，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
不会吧，自己的影响力这么大的吗？
感觉自己守江陵这事稳了啊。
关来自我感觉良好。
他十分明白，这都是看在关羽的面子上，大家才这么关注他、这么捧他。
没办法，谁让他有个好爹呢。
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关羽走上主位，扫视两侧，然后伸开双臂，请所有人落座，一言一行极有风度。
“今天召集大家，一是庆祝主公取得定军山大捷，二是研究我们荆州由此该有的调整动作。最后，就是一件关系到阿来的事。”
能出席这次会议的，都是荆州州牧府里面举足轻重的人物，也将是未来北伐、或者留守的关键人物。关来礼貌地向大家拱手：“各位大人都是荆州栋梁、才华横溢。我期待与大家共同成长。”
记忆里自己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既然关羽主动提出自己的事，那就该及早和未来的同事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这没什么问题，但是意外发生了。
所有人都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
有人喊道：“来公子，你不养花了？”
关来不回答，跟着大哥坐下，看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烧鸡、烤鱼端进来。便摆出埋头苦吃的架势。
有人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还养花的！”
关来睁大眼睛说：“你怎么凭空说瞎话……”
“什么瞎话？我前天亲眼见你搞了一块城外的地，栽着花。”
关来便涨红了脸，争辩道：“栽花不能算养花……栽花！……我这样的硬汉武将，怎么会养花呢？”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陶冶情操”，什么“艺术”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弄地养花这点事，是他和蔡家和蒯家的两个少女搞的，但没有告诉任何人，又不敢对父亲说，于是缺乏经费，弄到债台高筑。可惜他平常都是大手大脚的风范，所以没有人相信他缺钱，便没人借钱给他。幸而有叔父糜芳愿意接济，才维持了体面。
刚才要十五万，就是为了弥补弄地养花的窟窿。
喝了点酒，关来愈发郁闷。他养花的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其中一个就是他自己。他确定自己没往外说，另外两个女娃肯定也没说，就是她们强烈要求保密的。不过现在，怎么搞的好像人尽皆知了？
这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被别人知道总归是不好。
而且有人说亲眼见到他栽花，竟然不是在说假话！
这、这、这……
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被人知道了，甚至还被目睹了，真是太失败了。
这种程度的保密水平，怎么和荆州内鬼斗？怎么和阴险的吕蒙斗？
更令人抓狂的是，他到现在都想不出，养花这事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他现在急需树立武将之风，不然稍后讨论自己守江陵的资格时就太被动了。
一旦自己被公认没有资格守江陵，就难以阻止那个可怕的结果发生，就会国破家亡。
该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想到，阻碍他施展才华的对手竟是他自己。
“来公子今天能来，已经相当难得。”赵累站了出来，打断了众人的哄笑。
关来心中一暖，赵累可以，不愧是父亲忠诚的追随者！
“这是来公子第一次参知军事，以来公子的智慧，将是荆州又一名将。”王甫紧跟着举杯。
王甫，也可以。
关羽一生荣耀，虽然落下了大意失荆州的污点，但仍有赵累王甫这样宁死不降的忠诚部属。
想到这里，所有的尴尬都消散，关来更加坚定了守江陵的决心。他不会让父亲输，不会让这些忠诚者们输。
这次战局研讨会，以庆祝为主，没有那么严肃的仪式感，所以就没有放在州牧府正式的议事厅。关羽甚至都没有穿戴官服。与会人员也都是寻常打扮。
年味尚未消散，今天这场宴席，也算是春节期间的一场私人聚会。
“黄忠阵斩夏侯渊，绝对是此战的一大亮点！”
“嗯，夏侯渊那家伙过于嚣张，和主公对抗了两年，这下好了，终于安生了。”
“哈哈哈，我始终认为对主公威胁最大的是张郃，你看啊，就算没有夏侯渊，曹军在汉中也没有崩溃，都是因为有张郃啊。”
“不错，据说曹军本来要崩，但张郃登高一呼，曹军诸将尽皆伏低做小。就连主公都称赞张郃是最大对手。”
“我有不同意见！夏侯渊手下还有徐晃。我不认为同为五子良将的徐晃比张郃差了。”
“我还是认为张郃更强。”
“徐晃。”
“张郃。”
“都别争了，要说魏军诸将，还得是张辽。”
“害，论地位、论官职，五子良将里面当首推于禁。”
席间谈论到魏军诸将，各执一词，其乐融融。
很快，就到了真正讨论汉中战局的环节。
这里面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猜测战局走向，预测战役结果。
“五弟，你怎么不说话？”关平看了一眼关来，感觉这是自家弟弟露脸的机会，可是五弟似乎没有那么兴奋？
那肯定啊。早已知道结局的关来肯定不会和一群傻子争得头破血流。
他给关羽周仓预测汉中战局的时候，已经说了一遍，现在再看众人争论的样子，感觉非常愚蠢。
他静静地看着席间群臣，竟无一人笃定刘备能很快取胜。
其实这种情况才正常。他是先知道结果，然后反推理由，自然容易些。要是不给他答案，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比眼前这些人表现得更好。但没办法，他这是先天优势，老天爷赏饭吃。
“主公今年，必能取得汉中。”关羽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为什么呀？”大家知道要有相信主公，但打仗的事，可不能随便说，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因为曹操已经不是那个兵线曹操……”
关羽把关来说过的话，完整复述了出来。
“将军高见！”
“将军的大局观，吾等望尘莫及。”
关羽嘴角上扬：“这不是我的高见，这是阿来的高见。”
“！”
“！”
“！”
关来再次成为聚光灯的中心。
“来公子，真乃天人也！”
此时。
关羽乘机说道：“阿来想要代吾守卫江陵，汝等以为如何？”
“请将军三思！”
“将军三思！江陵事关重大，不可儿戏！”
关来：“……”
好好好，你们都不支持我是吧。
“我支持！”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是别人，正是南郡太守、刘备的小舅子、关来的叔父、糜芳。